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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童年 幼儿时的记忆，爷爷好四处串悠。为了有个串悠的理由，他就走村串户卖颜料。那时，农村都由妇女织布做针线活供给全家的铺盖和穿衣。那织好的布是白的总不能一个色，所以爷爷就卖颜料给她们。带回家的小小的我十分淘气。妈没了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麻烦，由于太小，娘又娇惯着，所以经常一觉起来，臭哄哄的，揭开被子一看，不是尿炕了，就是拉到炕上了。农村那时小孩拉炕了就叫狗来吃。娘从未养育过幼儿，所以她在门口叫狗自己就觉得好笑。她3一边叫狗一边笑，不到两尺高的我就站在旁边骂她，说“你叫狗哩，你笑啥？” 爷爷出去卖颜料或找亲戚谝闲传一走就几天不回家。爷爷还是远近闻名的“善人”，老家叫“老好人”。村办的小学没我家的学生，可他却主动担负起给教师发工资的事。他一辈子不攒钱，也不买地盖房置家当。我爸在外当工程师了，不断给老人寄钱回来，可土改时他还是定了个贫农。我小时候在老家，村西门外有个车房，有个迁徙到我们村的外姓人在里面炸油糕卖。爷爷几乎天天早上领我到那吃油糕，而且从来没见人家问爷爷要过钱。我就纳闷别人都得给钱，怎么我们总白吃？后来大一点才知道那人开店全是爷爷给的钱。村子好些人都欠爷爷的钱，他借出去钱从不向人讨还。娘是过日子人，小时记得娘常是见到一些人就追着要钱。一直到好多年后我都上学了，账还要不完。后来我离开了，听说那些账因农民根本没来钱的道还不了，娘也心善，要要是个意思，没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爷爷经常出门，娘就带着我回她娘家，一住就几个月。我在西安守在妈妈身边，每天早晨喝的是牛奶吃的是饼干。农村那来这些洋东西，慈祥的老外婆和还没出嫁的小姨，还有舅舅和妗子都把我这蛮外孙、外甥看得比亲的还亲。没饼干怎么办？就天天早上煮鸡蛋给我吃，外婆家的鸡下的蛋单供我一个人吃。经常吃都吃腻了，在我后来的几十年里一吃4煮鸡蛋或荷包蛋就头晕。有时候外爷天不亮就催我起床，带我摸黑去几里路外的薛镇吃水盆羊肉泡馍。那晨光依稀，疏星点点的早晨，爷孙俩走在荒草漫道的乡间小路上，听着外爷哼着秦腔，想着就要吃上的香喷喷的羊肉。那是最难忘的儿时记忆。 外婆家的村堡里的街道，道旁的家家户户，家家户户里的老少男女。就连家家的鸡狗牛羊我都十分熟悉。村外的涝池里常常有我和孩子们戏水的光屁股身影。该回我们家了，外爷就会套上拉拉车送娘和我一直到我们村不远的路口。后来外爷老了，舅舅就背着我一直到我们村。在我心里真没把自己当蛮外孙，所以，在我回到父亲身边后许多年里，每到暑假寒假，娘一家在山东我没法去，就坐火车倒汽车回外婆家寻找温暖和家的气息。我也最爱熟悉的乡村景色和生活。后来没钱买车票，我也大些了就骑自行车回外婆家。外婆二女嫁到雷家村了，那里半依北山，盛产柿子，镜面柿子、四瓣柿子应有尽有。外婆经常带我去雷家姨家走亲戚，山村湾里的鸡鸣狗吠晨云暮雨和浓浓的亲情使人流连忘返。 舅舅是我至爱和敬仰的人，他少年时在外读书，本可在城市谋份体面的工作，可孝敬父母的他为操持家里农耕家务放弃到手的机会。他在村里当了一辈子干部，就是因他人品正派村民都拥戴他。一件事让我终生内疚。就是有一年他的一个外孙女西北大学毕业，让我找个接收单位。那时我已到5旅行社工作，手里没有任何权利也没和其他单位可交换的人事条件。找了好久都没合适的单位，后来听人说舅舅垂垂老矣，喃喃地说：“那就不麻烦人家了！”记得小时候舅舅背着我，满头大汗。我说：“舅舅，三十年后，我一定给您买个小汽车。”少年不知愁滋味，成人后才知世事难呀！我连帮老人重点大学本科毕业，在农村就是人上人的外孙女找个接收单位都做不到。真无地自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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