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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们的诗歌情结:史思明为诗斩“大臣”,洪天王用诗管后宫!

 老黄说史 2019-12-10

军阀们的诗歌情结:史思明为诗斩“大臣”,洪天王用诗管后宫!同为乱世帝王:刘邦洪秀全项羽史思明,诗品的差别不是一般地大!

武人好文,在中国是有传统的,只有身份地位有了,随口吟上几句,便可千年。比如,汉高祖刘邦,虽然少时是个逃学学渣,但是,功成名就回乡省亲时,也写下了一首著名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邦在击破英布军以后,回长安时,途径故乡沛县时,邀集父老乡亲饮酒。酒酣,刘邦击筑(一种打击乐器)高歌了这首《大风歌》。《大风歌》虽然仅有三句,但是每一句都代表一个不同的场景与心境:第一句的“大风起兮云飞扬”,是最令古今拍案叫绝的诗句。作者并没有直接描写他与他的麾下在恢宏的战场上是如何歼剿重创叛乱的敌军,而是非常高明巧妙地运用大风和飞扬狂卷的乌云来暗喻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画面。第二句表达了衣锦还乡的喜悦之情,第三句则话锋一转,表达的则是对业的忧虑与思考。《大风歌》抒发了他远大的政治抱负,也表达了他对国事忧虑的复杂心情。

刘邦的老对手项羽,也是一介武夫,平生少读诗书,但是,也有流传后世的诗作,比如他的《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垓下歌》是西楚霸王项羽败亡之前吟唱的一首诗。此诗概括了项羽平生的业绩和豪气,表达了他对美人和名驹的怜惜,抒发了他在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那种充满怨愤和无可奈何的心情。全诗通过虚实结合的手法,生动地显示出作者叱咤风云的气概,篇幅虽短小,却表现出丰富的内容和复杂的感情:既洋溢着无与伦比的豪气,又蕴含着满腔深情;既显示出罕见的自信,却又为人的渺小而沉重地叹息。

如果说,刘邦的《大风歌》再现的是胜利者的深思,那么,《垓下歌》抒发的,则是失败者的悲哀,两首诗都有帝王之气。

武夫之诗,能达到刘邦与项羽水平的,确实鲜见,他们大多是负责出来搞笑的。比如,唐朝“安史之乱”的二号人物史思明,本来就是个文盲,虽然不识字,却也附庸风雅,喜好吟诗,当上土皇帝后更乐此不疲。

史思明,宁夷州突厥人,居营州柳城,其貌不扬,与安禄山为同乡里。天宝初年,累功至将军,知平卢军事。从安禄山讨契丹,表任平卢兵马使。安禄山反,他略定河北,被安禄山任为范阳节度使,占有十三郡,有兵八万人。及安庆绪杀禄山自立为帝,他为唐师所败,退保邺城,降唐,封归义王,范阳长史、河北节度使。肃宗恐其再反,计谋杀之,乃起兵再叛。乾元二年(759年)拔魏州(今河北大名),称大圣周王,年号应天。后进兵解安庆绪邺城(今河南安阳)之围,杀庆绪,还范阳,称帝,更国号大燕,建元顺天。

史思明有个坏毛病,每写完一首诗,就想让大家都知道。兴许他是想效仿白居易吧,因为,白居易的诗,流传很广。“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每有咏仆诗者。”

“然而二十年间,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上无不书;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煊卖于井市,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甚至,白氏诗传至契丹、回纥、日本等地,也大受欢迎:“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白居易的诗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是因为他的每首诗都力求平易通俗。写出来,念给不识字的老妈妈听,听懂了,才拿出去。无论诗歌,还是书法,得要他人看来懂,才会有市场。

史思明的诗写得虽然通俗,但是,史思明实在不是写诗的料,其诗却毫无美感与诗韵可言,作品往往“皆可绝倒”。史思明的“诗”都是“有感而发”,写的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他的《石榴诗》:

三月四月红花里,五月六月瓶子里。
作刀割破黄胞衣,六七千个赤男女。

史思明的诗,要想达到如白诗一样天下传唱的效果,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诗歌本身的魅力不行,但是,史思明有自己的优势,他这个伪帝王,可以动用手中的资源,向“天下”“硬推”——“每就一章,必驿宣示”,利用权力强行进行传播;具体是要“郡国传写,置之邮亭”,使百姓都知道,这种效果跟今天上网该差不多吧。

史思明最有名的一首,当推他赐樱桃于儿子朝义和大将周贽时所吟的《樱桃诗》:

樱桃一笼子,半赤一半黄。
一半与怀王,一半与周贽。

史思明的诗写后,其他人都附和着称好,一旁却有个叫龙谭的小吏很不知趣,出主意让他把后面两句掉过来,说这样则“声韵相协”。史思明听得挺糊涂:“韵是何物?我儿怀王岂可居周贽[之下!”即使写首狗屁不通的歪诗,也不忘自家地位与级别。“外臣”却这样的不识时务,简直是要找死!

诗中的“怀王”,是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老史自称大燕皇帝后,结儿子封的伪号。周贽是史思明手下的大将军。当时,史朝义与周贽都身在河北,自己尝了鲜,也不忘赏赐他们。

(史思明)本不识文字,忽然好吟诗,每就一章,必驿宣示,皆可绝倒。尝欲以樱桃赐其子朝义及周贽,以彩笺敕左右书之,曰:“樱桃一笼子,半赤一半黄。一半与怀王,一半与周贽。”小吏龙谭进曰:“请改为一半与周贽,一半与怀王,则声韵相协。”思明曰:“韵是何物?岂可以我儿在周贽之下!”(姚汝能《安禄山事迹》)

虽然史思明有了好处会想着儿子,但是,儿子却视他为前进路途上的绊脚石,上元二年(761年)春,史思明被其子史朝义与部将谋杀。临死前,史思明真是悔不当初啊。

思明长驱至永宁,为子朝义所杀。思明曰:“尔杀我太早。禄山尚得至东都,而尔何亟[jí]也?”朝义,即伪封怀王者。(唐丁用晦《芝田录》)

史思明长驱直入到达永宁,被儿子史朝义所杀。史思明说:“你杀我太早了。安禄山刚刚到了东都,而你又为什么这么着急?”史朝义,即伪封怀王者。

时间到了洪天王时代,这个落弟秀才也酷爱写诗,不过,洪秀才虽然是诗过书的,但是,他的诗也写得如史思明一样狗屁不通。二者不同的是,史思明写诗是为了显摆,而洪秀才写诗,则是为了“奴化”身边人。

比如,定都天京之后,洪秀才创作了一大组《天父诗》,现摘三首,供大家欣赏:

其一:

洗身穿袍统理发,疏通扎好解主烦。
主发尊严高正贵,永远威风坐江山!

其二:

朝朝穿袍钟锣响,响开钟锣尽朝阳。
后殿此时齐呼拜,前殿门开来接光!

其三:

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
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

大家从这几首诗中,能读出一个怎样的“帝王相”来?既无刘邦之忧,也无项羽之悲,更无胸怀天下之势。

洪秀才更多的诗作,则是用来管理后宫诸女的。比如《天父诗》中的第十七、十八首,就规定了女人应该怎样来遵命于他,否则就得受到惩罚。比如他的《十该打》:

服事不虔诚,一该打;
硬颈不听教,二该打;
起眼看丈夫,三该打;
问王不虔诚,四该打;
躁气不纯净,五该打。
讲话极大声,六该打;
有喙不应声,七该打;
面情不欢喜,八该打;
眼左望右望,九该打;
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看看,这诗写得多通俗易懂,和洪秀才的老婆比起来,现在的女同胞们,多幸福啊!不光以诗的名义来约束老婆,洪秀才为此还正儿八经地降旨,写得也通俗难懂。现摘其二,以飨读者。

其一、《天父在石头脚下凡圣旨》:

天父上主皇上帝曰:众小媳(洪秀全的妾),他说尔这样尔就这样,说尔那样尔就那样,不使得性,不逆得他,逆他就是逆我天父,逆天兄也。

其二、《天兄耶稣在石头脚下凡圣旨》:

天兄曰:咁多小婶(洪秀全的妾)有半点嫌弃怠慢我胞弟(指洪秀全),云中雪飞(砍头)。

作为一个不知韵为何物的文盲,史思明忙着四处贴诗,其目的无非是要扮儒雅、做诗人,就像当今胸无点墨的暴发户忙着建书屋装门面、雇枪手拿钱出书附庸风雅一样,虽然可笑,但也不失“可爱”,比如近代军阀张宗昌的打油诗,至少可以逗人一乐。而洪秀才“玩”诗,却是有着非常明确的实用目的,将写诗与束缚他们紧紧地捆绑到一起,这才是真真可怕的。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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