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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亡灵的歌 当太阳升起，温暖的光辉照耀大地的时候，对于我这个孤独的牧者来说，三亩沟象一位温馨的女性，和暖温顺，恬静安闲，富有生命的愉悦气息。 牧者最喜欢谈论女性，最喜欢思想女人，最喜欢歌唱与女人的恋情。作了牧者，便深深理解了牧者爱女人的心。人们习惯于过分关注女人的色情成分，然而，牧者对女人的赤诚依恋实际是对女人身上那种温馨安详的生命的愉悦气息的思慕。 三亩沟不大，南北西三面是高耸的山梁，东边沟口是我居住的村庄，只要把牛群赶进去，既不怕牛儿丢失，又不怕牛群吃了农民的庄稼，是个理想的牧场。其实，放牧牛群也是个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要眼勤、手勤、腿勤，稍一偷懒就会有牛儿离群，或者牛群会走散、轻则破坏了牧草，严重者，就是毁坏了庄稼。但进了三亩沟，牧者就可以懒一点了。 凌厉的寒风被阻挡在山梁之外了。到处奔波的烦恼没有了。 宁静的三亩沟，是枣林河的天堂。 躺在沟里，看书吧，栖息吧，没有思维的困苦，没有人与人的嫉妒、猜疑，一切一切的忧虑也消失在了山梁之外了。 宁静的枣林河是我的天堂。 秋末冬初，我总是常常坐在北坡上，向着南斜的阳光，铺上个破棉大衣，看书，或者看着牛群，看着蓝蓝的天空、以及飘悠着的白云。寂静的沟里，只有那沟底的小杨林、以及山梁上的各种鸟儿在轻轻歌唱。 此时，虽然只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但这里毕竟也是个大千世界，因为这里依然有牛群、鸟儿、无数知名与不知名的荒草、枯干的灌木丛……万物存在，万事发生。是的，尽管这里孤寂、荒凉，但这里又何止只是万事万物呢？这里与整个喧闹的地球又有什么差异呢？因为这里就是地球的一部分。 当这种思路突然出现，这时，我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就在我的眼中，一切都那么明明了了，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实实；这时，大千世界每一种声音，每一个节拍我都心领神会；这时，我所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在我的心中都亲近而熟悉…… 突然，我听见了一种歌唱，来自心的那一端的一个歌唱…… 啊！生命的存在哪，在这个非常宁静的世界里，灵魂、思想与宇宙的真切的声音是多么贴近哪！ 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我可以尽情俯瞰一切，审视一切，感知一切。在这宁静而从容的感知中，我听懂了那歌唱。 是的，那是十分美妙的歌声哪，因为那歌声仿佛来自大地的心脏，来自无边无际的天宇，来自我的宁静而坚实的心…… 我从来没有这样清晰明了地听懂大地、天空、以及我的心底的歌唱。真的。我曾经崇拜过伟大的艺术家的作品，也谛听过天才音乐家、歌唱家的作品，但是我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解读过我自己的作品……我的存在。 而只有自己的存在的真实才是最伟大的生命经典的解读哪。 是的，人的生存的轨迹就是这么一个平静的注解。人，只有在真实的平静之中的才可以看清真实的自己的面目，才可以看到人生的真实含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感知到了难得的人生的幸福哪！ 当然，许多人可能不赞同我的观点。不，没有必要争辩，因为，人不是没有平静的生存空间可享用，而是人们常常害怕平静；人，并不是没有幸福的空间，其实，人生的幸福，在人类产生的时候已经与人类同时产生了，只是人类无法用自己的智慧与真诚去守侯这份幸福罢了。 寂静而温馨的三亩沟，仿佛是一位纯情恬静的处子，仿佛是一位来自天堂的神秘使者，我们厮守在一起，无需用语言交谈，用心，用感悟，用忘我的歌唱，用灵魂的漫步…… 生命啊，一位伟大的歌者哪！其实，你哪里有什么诞生，也没有什么死亡。生是相对的存在，死是感觉到的消失，而生命就是生命。 生命啊，平静的守望者哪！其实你哪里有什么辉煌，也无有什么暗淡。辉煌属于太阳的光芒，暗淡属于视觉的判断，而生命就是永恒的平静运行。 此时，我才觉得生命的运行是那么真实坚定，象精美的沙砾，象阳光下摇曳的枯草，象西风的涤荡与疲敝的私语，啊！啊！ 小杨林沙拉拉地歌唱，山梁的鸟儿在歌唱…… 看蓝天辽远，生命的歌声象万里白云飘荡在无边无际的霄汉，那生命的音符爬向永恒的界面，那灵魂的翅膀煽动大海的水气，长风阵阵，余音袅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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