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读《孟子》(9) 缘木求鱼

读《孟子》(9) 缘木求鱼

翁武侠

齐宣王和孟子又聚在一起了，不知有没有茶水烟酒相陪，总之，两人又闲聊上了。

为了打开话题，孟子先问话了。

孟子说：“大王的最大愿望是什么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最大的愿望，也就是最主要的，惟一的愿望，孟子想听听。

齐宣王笑了笑，却不说话。心想，原先都是我先问他，今天他怎么了，还有问题问我，是什么意思？

孟子便说：“大王，您的最大愿望是为了肥美的食物不够吃吗？是为了轻暖的衣服不够穿吗？还是为了艳丽的色彩不够看呢？是为了美妙的音乐不够听吗？还是为了身边伺候的人不够使唤呢？这些，您手下的大臣都能够尽量给您提供，难道您还真是为了这些吗？”

您不说，我就问，我就继续问，我就一再地问，用一连串的排句来问，而且在问话中还要反问。显然，孟子举例说明中涉及的，都是些有关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日常的细微的东西，显然不是最大的什么愿望类的东西，而这些所谓的日常愿望的东西大王的手下都能圆满提供和充分保证，基本上不是什么问题。不是问题的问题才好排除，所以要加一句反问，激大王一下，你还真的是为了这些吗？

宣王忙说：“不，我不是为了这些。”嘴上忙推掉，心里却想着，你太小看我了，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那由得我来操心的，看你说得。

孟子然后肯定地说：“那么，您的最大愿望便可以知道了，您是想要扩张国土，使秦、楚这些大国都来朝贡您，自己君临中国，安抚四方落后的民族。不过，以您现在的做法来实现您现在的愿望，就好像爬到树上去捉鱼一样。”

前面提的虽是小儿科问题，但那只是个话前的一个铺垫。在后来的这些话里，孟子才点出了齐宣王心里真正的愿望，即想逐鹿中原称王称霸一统天下。

宣王听后有点惊讶了：“竟然有这样严重吗？”

语调显然有些装。这些愿想和叙述词语，肯定是有的，并在心中常想，但要从口中说出来摆在桌面上，就有点言词过头了，听着连自己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在孟子话语中最后的一句，说您的想法和做法“犹缘木而求鱼也。”语气和话语都来得比较猛，犹如将一盆凉水泼在了齐宣王的头上。

孟子继续说：“恐怕比这还要严重哩。爬上树去捉鱼，虽然捉不到鱼，却也没有什么后患。以您现在的做法来实现您现在的愿望，费劲心力去干，一定会有灾祸在后头。”

孟子欲将话语深入，道理深入，将这样做的危险性也来个深入。树上捉鱼，鱼是捉不到的，但您还这样费力地捉下去，会捉出更大的灾祸降临在您的面前。

宣王听后，不以为然，轻飘地说：“你可以把其中的道理说给我听听吗？”

孟子又开始举例说明了：“假定皱国和楚国打仗，大王认为哪一国会打胜呢？”

宣王说：“当然是楚国胜。”这是明摆的事情，小孩都知道其答案的。

孟子继续对大国与小国之间的关系加以阐述：“显然，小国的确不可以与大国为敌，人口很少的国家的确不可以与人口众多的国家为敌，弱国的确不可以与强国为敌。中国的土地，方圆千里的共有九块，齐国不过占有其中一块罢了。想用这一块去征服其他八块，这跟皱国和楚国打仗有什么区别呢？大王为什么不回过头来好好想一想，从根本上着手呢？”

以小搏大，以弱对强，显然，胜算几乎没有。以齐国一国之力，以列国为敌，必然引来灭顶之灾，这是可以相像的领会的。但其潜台词还有：大王啊大王，您的想法是好的，在空中想就不好了，空中楼阁，海市蜃楼，虚幻得很，还是要回到实地上想想再说吧。

孟子话还没有说完，继续着：“我给你的办法和主张是，现在大王如果能施行仁政，使天下做官的人都想到您的朝廷上来做官，天下的农民都想到您的国家来种地，天下做生意的人都想到您的国家来做生意，天下旅行的人都想到您的国家来旅行，天下痛恨本国国君的人都想到您这儿来控诉。果真做到了这些，还有谁能够与您为敌呢？”

当然，我的办法和主张还是老酒一壶，老办法一个，就是施行仁政吧。多好的事情啊，仁政一施，天下的贤人百姓都会聚集在您的周围，那时，财大气粗，人多势众，整个情况大不一样，有此基础你最大的愿望才有可能实现。

齐宣王听后，没有回话了，此次对话就暂告一个段落了。其结果可能齐宣王还是老样子，你说你的，我行我的，象没有发生过这次对话一样

佩服孟子的执着，对自己的主张和理念，始终一贯地坚持，不屈不挠，不管何时何地，这种执念可贵得很。没有这样的执着，历史上可能就没有孟子的位置了。倾听不同的主张，我虽然不会采纳，但我允许这种声音的存在，这也是齐宣王可爱地方之处。

缘木求鱼，不可取也，费力不计好，事与愿违，得不偿失。为人做事还是脚踏实地为好。

2019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