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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三十六(2)--马援蒙冤

 zqbxi 2019-12-11

 马援蒙冤偶然间有必然,他太爱战争,瓦罐不离井上破,死于战争他无怨,死后蒙冤太遗憾,直接为小人梁松报私仇陷害,本质上是刘秀险恶的政治阴谋,这一点上,任何政治都是无聊而残酷的。

         刘秀做了东汉开国皇帝后,并没有像他的老祖宗刘邦那样“兔死狗烹”般的屠杀功臣,而是善始善终的对他们论功行赏,令其颐养天年,寿终正寝。刘秀死后,汉明帝刘庄继承了老爸的遗志,继续推行功臣优待政策,不仅从开国元勋中选出了号称“二十八宿”的二十八位功臣,还命人为他们画像,并放置在洛阳南宫的云台阁里,以示感念之情。二十八人中,骠骑将军慎侯刘隆曾因“度田令”风波被免为庶人,但汉明帝仍将他列入云台阁,可见汉明帝对开国元勋有着一分为二、功过分明的历史态度。然而,论战功、论政绩、论操守,与二十八人相比,均属上乘的伏波将军马援,不但没有进入云台阁中兴名臣画像之列,反而受到谗人陷害,死后蒙受冤名。 

        马援投靠刘秀后,马援先后率军攻灭隗嚣、平定西羌、远征交趾、出兵边塞、平乱武陵,为华夏版图的统一,为东汉政权的巩固,立下了赫赫战功。马援为东汉征战一生,最后病死军中,实现了他“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的壮志。然而,当他“马革裹尸”回来的时候,不但没有受到英雄的应有待遇,还差点儿死无葬身之地。造成这一冤案的元凶,是深得马援之力的光武帝刘秀。 

        在封建帝王行列中,刘秀算得上是一位开明君主。他实施“以柔道治天下”的策略,广泛吸收和笼络文臣武将,尤其是对于有本事的人,他更是求贤若渴,委以重任。马援投靠刘秀的时候,正是刘秀创建宏图大业的关键时期。当时,隗嚣雄居于陇西,公孙述称帝于巴蜀,这两支强大的军事集团,成为刘秀一统天下的巨大阻碍。作为隗嚣的属下,作为公孙述的老乡,马援在对比了三方的优劣之后,决定投靠势头正盛的刘秀。马援深谙兵法,他的加入,无疑会为刘秀集团的统一大业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更大的胜算。 

        本来,一代明君和一代名将相见,应该是一个英雄相惜、相见恨晚、气氛火爆、大搞宴会的场面。可两人在首次对话中却夹枪带棒,大煞光景,显得很不投机。刘秀说:“马大将军,都怪我没有多大能耐,没能尽快统一中国,致使马将军在两个皇帝之间奔波,我实在是惭愧呀!哈哈……”刘秀这句看似调侃却有深意存焉的问话,很明显的带有一种抱怨,一种嘲讽,是对马援没有把自己视为“第一选择”的强烈不满。不过,马援并没有示弱,而是坦然的回应道:“汉帝陛下,当今世道,不光是帝王选择臣子,做臣子的也应当选择君主呀!”马援这种反客为主、落地有声的铿锵回答,很有一股子与刘秀叫板的火药味,这让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中国的刘秀感到很讨厌。让人更想不到的是,马援接着竟然对刘秀说出了“你就不怕我马援是刺客,会刺杀陛下吗?”的话,这固然是马援有意试探刘秀的玩笑话,刘秀虽然始终保持着笑容,但心里却被吓得怦怦直跳。对于马援这样一个说话不按常理、性格非常怪异的汉子,刘秀决定对其实行“冷处理”,即凉在一边,闲置不用。后来,在攻打隗嚣时,尽管马援自告奋勇的为刘秀出谋划策,并立了大功,但他当初的那番言行却在刘秀的心中扎下了始终难以抹煞的阴影。

         马援虽然出言不逊,敢于冒犯天颜,使刘秀对其心存芥蒂。但他文韬武略、所向披靡,又使刘秀不得不对这位“穷当意坚,老当益壮”的将军越发倚重。刘秀常说:“伏波论兵,与我意合。”倚重归倚重,赞许归赞许,但刘秀对马援还是不够放心、不够信任,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马援的能力太强了,功劳太大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希望臣工的风头盖过自己,刘秀也不例外。除了战功赫赫外,最让刘秀头疼的事情就是马援爱兵如子,深得军心。马援这种与将士“打成一片”的带兵作风,不但没有得到刘秀的褒奖,反而引起了刘秀的猜忌。作为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正是遵循了这一原则,才使得众望所归,脱颖而出,建国称帝。当时国家还没有统一,边关战事不断,政权还不够巩固,刘秀不得不把事情往坏处想,把马援往坏里看。尤其是马援多次把刘秀赏给他的金银,悉数分发给手下的将士,得到了军队的无限拥戴,将士们居然喊出了“万岁”的呼声,这就更让刘秀觉得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了。 

        尽管马援并没有表现出造反的意向,但刘秀决定阻止马援一天天做大,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加官封侯,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不让他带兵打仗。在刘秀的眼里,马援就是一个战争贩子,哪里有仗他都抢着去打,哪里有变他都争着去平,用兵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军心也越来越归附,如果哪一天马援果真起了反心,自己又如何控制呢?所以,马援远征交趾得胜归来后,刘秀果断的封他为新息侯,让他颐养天年。可是征战了一生的马援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人,听说武陵蛮夷战事久拖不下,便求见刘秀,请求带兵出征。说实在的,刘秀打心眼里是不愿意马援出征的,不想把这份功劳被马援抢了去,可又不能说出自己的“心事”,便以马援年老体衰为由拒绝。可是,马援不但没有看透刘秀的心思,反而拿出当年廉颇请战的架式,表示自己虽然年老,但雄姿不减。沉吟了半天后,刘秀虽然答应,但对这位不知好歹的老家伙已生歪念。 

        其实,不仅皇帝对马援倚重有余、信任不足,不希望他功高盖世、功高震主;那些平日里被刚正不阿的马援得罪过、顶撞过的小人们更不希望他功成名就、官运亨通。既然皇帝对处理马援有畏难情绪,那么,接下来就该由小人粉墨登场了。梁松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仗着自己是刘秀的女婿,是驸马,是皇亲,所以平日里趾高气扬,做威做福,这让刚正不阿、自恃功劳大的马援有些瞧不起、看不惯。别的官员对梁松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可马援却对他不“感冒”。马援在出兵边塞前,梁松随着百官前去饯行,按说驸马爷亲自前来送行,马援“应当”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架式来才是,可马援觉得自己和梁松的父亲是同辈,不但没有对梁松表示谢意,反而以长辈的身份和口吻,对表现出骄矜之态的梁松叮嘱道:“一个人富贵了,应当想到贫贱的日子。如果不想使自己再沦为贫贱,就得时刻洁身自好!我因为与你们的父亲是至交好友,才以此言赠予你们这些晚辈,希望你们自勉!”本来,梁松对马援就很妒忌,马援这下当着百官的面,语重心长的对自己批评教育,使自己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梁松虽然嘴上称谢,但心里却窝了一肚子火。 

       其实,梁松和马援的“梁子”早已结下。马援当年南征交趾时,曾给儿子写过一封信,有人利用这封信大做文章,告到皇上那里,梁松因此受到牵连。还有一次,马援生病,梁松去看望,在床边向马援行礼,马援没有还礼。梁松走后,马援的儿子问其原因,马援说:“我和梁松他爹是朋友,梁松虽然当了驸马,也不能乱了长幼之序啊!”梁松因此更加怨恨马援。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刘秀的。 

        但凡小人,总是善于等待时机的。马援请命南镇压武陵蛮夷暴动时,由于天气酷热,好多士兵得瘟疫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部队陷入困境。刘秀知道后,便有意的派与马援有着“梁子”的女婿梁松前去调查。这种刻意的安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明着是去调查事件原委,暗地里却是指责发难、取而代之,这不仅是梁松公报私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更是刘秀彻底解决马援问题的难得契机。带着圣旨和嘱托的梁松到达前线时,马援已经病死,但梁松却不肯善罢甘休。按照皇帝的意思,在回京奏报中,他不仅指出马援进军方案的严重失误,还上书诬陷马援有重大贪污嫌疑,那些曾经被马援奚落过的百官也纷纷附和。那么,刘秀也只有顺应民意、“信以为真”的份了。震怒之余,刘秀下令革去马援的一切职位。马援的灵柩运回洛阳后,家人吓的哪里还敢奢望朝廷厚葬,只好将其草草葬于城西的几亩薄田之中。 

         为了还马援以清白,马夫人先后六次上书皇帝申诉,做贼心虚的刘秀虽然很不情愿的澄清了马援确实没有贪污的问题,下令重新安葬,但对马援的军事指挥严重失误的冤情却闭口不言。其实,刘秀何尝不知道马援是被冤枉的,马援的行军方案就是经过自己同意后才执行的。军队出现了重大问题,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吗?然而,皇帝永远都是对的,是不会有错的,尤其是被世人看作是“真命天子”的开国皇帝。所以,这个黑锅只好由马援来背了。同时,刘秀回想起了多年前马援曾经与自己叫板的那一幕,看到了马援与女婿的水火不容,况且马援生前招怨惹太多,死后落井下石的人也太多。虽然马援生前立下了赫赫战功,作为一个统筹全局,且心怀鬼胎的皇帝,刘秀决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马援,而处罚满朝文武以及自己的女婿,更不会把指挥失误的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所以马援只好受些委屈了。 

        多年后,明汉帝刘庄在设置“云台二十八将”,那个曾经犯了错误的刘隆能够跻身其列,可为东汉征战了一生的马援却不在此列。事后,东平王刘苍问汉明帝:“何故不画伏波将军像?”汉明帝当然明白其中黑白颠倒的原委,但为了维护父亲刘秀的意思,所以只能“笑而不答”。直到汉章帝时,马援的冤情才得以平反昭雪,不过这已经是他死后二十九年的事情了。

        当年的“云台二十八将”,虽然大多数都得以善终、风光一时,但时至今日也只能作为一个整体留在人们的模糊记忆中,要想让人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喊出来,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到的。相反,那个企图被光武帝刘秀抹煞的伏波经军马援,虽然不在“云台二十八将”之列,虽然死后蒙受了二十九年的冤名,却因为他那“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豪言壮语而彪炳千秋,永垂不朽,成为中国历代军人的楷模,并永远的烙印在了人们的心中。历史,毕竟是公正的。

        书奏,帝召责松、固,以讼书及援诫书示之,松、固叩头流血,而得不罪。诏免保官,擢拜龙述为零陵太守。松由是恨援。

        及援讨武陵蛮,军次下隽,有两道可入,从壶头则路近而水,从充则涂夷而运远。耿舒欲从充道;援以为弃日费粮,不如进壶头,扼其喉咽,充贼自破;以事上之,帝从援策。进营壶头,贼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会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耿舒与兄好侯书曰:“前舒上书当先击充,粮虽难运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欲先奋。今壶头竟不得进,大众怫郁行死,诚可痛惜!前到临乡,贼无故自致,若夜击之,即可殄灭,伏波类西域贾胡,到一处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得书奏之,帝乃使梁松乘驿责问援,因代监军。(刘秀故意选择梁松,实施政治阴谋。)
  
  会援卒,松因是构陷援。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绶。初,援在交趾,常饵薏苡实,能轻身,胜障气,军还,载之一车。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以为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帝益怒。
  
  援妻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稿葬域西,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妻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
  
  前云陽令扶风朱勃,指阙上书曰:“窃见故伏波将军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经营陇、冀,谋如涌泉,势如转规,兵动有功,师进辄克。诛锄先零,飞矢贯胫;出征交趾,与妻子生诀。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入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夫明主于用赏,约于用刑,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入所为,岂复疑以钱谷间哉!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内之望。”帝意稍解。(刘秀用人不当,松有报私仇机会,刘秀典型的官僚主义。从反面讲,对别人的看法,不宜口头或文字传播,留下仇隙和口实。
  
  初,勃年十二,能诵《诗》、《书》,常候援兄况,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他自况不如,若有所失)。况知基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勃未二十,右扶风请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勃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仍然常常以旧恩照顾朱勃,但又卑视和怠慢他),勃愈身自亲。及援遇谗,唯勃能终焉。(勃,人格高尚。)
  
  谒者南陽宗均监援军,援既卒,军士疫死者太半,蛮亦饥困。均乃与诸将议曰:“今道远士病,不可以战,欲权承制降之,何如?”诸将皆伏地莫敢应。均曰:“夫忠臣出竟,有可以安国家,专之可也。”乃矫制调伏波司马吕种守沅陵长,命种奉诏书入虏营,告以恩信,因勒兵随其后。蛮夷震怖,冬十月,共斩其大帅而降。于是均入贼营,散其众,遣归本郡,为置长吏而还,群蛮遂平。均未至,先自劾矫制之罪;上嘉其功,迎,赐以金帛,令过家上冢。
  
  [5]是岁,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率众内属,诏封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使居塞内,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衣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时司徒掾班彪上言:“乌桓天性轻黠,好为寇贼,若久放纵而无总领者,必复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以为宜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国家之边虑。”帝从之,于是始复置校尉于上谷宁城,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二十六年(庚戌、50)[1]正月,诏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减于西京旧制,六百石已下,增于旧秩。
 
  [2]初作寿陵。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使迭兴之后,与丘陇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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