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11钱粮胡同陈梦家买四合院 来自徐徐道来话北京 00:00 25:36
一 陈梦家这个名字居然和猪有关? 家的甲骨文 二 王世襄为了明清家具居然“打抢”陈梦家 陈梦家先生个性豪爽,他喜欢朋友,交友甚多,经常访友。素雅的茶具,几人高谈阔论,舒缓心绪,得半日之清闲。他看似文弱,身体却很好,每天伏案工作10到12个小时,不知疲倦。陈梦家藏友颇多,徐森玉、于省吾、商承祚、张伯驹、启功、王世襄等文物鉴赏名家都与其往来密切,但与他交情最深的当首推大玩家王世襄先生。 陈梦家与王世襄结识于燕京大学读书时期,当时陈梦家正在攻读古文字学。1934年,王世襄考入燕京大学。王家在成府路刚秉庙东有一所占地20余亩的园子,王世襄在这里种葫芦、斗蛐蛐、轰鸽子、下厨房烧制名菜,吸引了京城一大批文人和玩家在此雅集。陈梦家夫妇结婚以后也搬到这个园子住过,他们雇一个工友做饭,白天去学校听课,放学后集于乡野的园子,享受红日衔山、鸡鸣野径的山村古风,其乐融融。 陈梦家夫妇 某日深夜,陈梦家与赵萝蕤夫妇被一阵嘈杂的叫门声惊醒,十分惊恐,以为是家中来了强盗,不敢做声。接着又传来一连串的疾行声、嘘气声,随之寂然。过了良久,再没动静,夫妻两人揣测是邻人路过,应该不至危险,才敢继续睡去。直到第二天两人才恍然大悟:这假想的“强盗”哪里是什么邻人,正是主人王世襄自己。原来前一天夜半时分,贪玩的王世襄和同伴牵着四条狗去玉泉山捉獾,拂晓归来,见学长夫妇早已入睡,只得“托狗带獾”翻墙入院。四狗捉一獾的辉煌战绩,赢得了京城其他玩家的诸多艳羡,令王世襄在燕大校园里一时风光无比,但当时却着实吓坏了自己的邻居陈梦家。 当时,陈、王二人都还没有收藏家具,没有什么共同爱好,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两人先后开始热衷于收藏明清家具,便走的越来越近了。 王世襄的收藏要晚于陈梦家,但对明清家具的痴迷程度却毫不逊色于他。新中国成立后,王世襄在故宫工作,对古典家具收藏和研究的兴趣有增无减。陈梦家当时在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两人因为有相同的爱好常常一起切磋交流,谁收到了好的家具自然邀请对方来品评一番。两人交往无拘无束,不讲形式,有时开玩笑,有时甚至为了得到心爱之物,又免不得成了'竞争对手'。 出身世家的陈梦家,从小接触的都是学界名人,骨子里生就了一种名士气。在王世襄眼里,陈梦家无论行事坐卧,还是抽烟喝茶,都非常气派——他一直抽锡纸包的大前门,永远喝龙井。每次走进古玩店,古董商人们对他永远毕恭毕敬,而当时还没有建立自身收藏体系的王世襄则往往备受冷落。 王世襄曾经回忆说:“今天拿我当成了明代家具专家,其实我跟陈梦家没法比,他的收藏、研究深度比我强多了。”王世襄当年还说自己买的家具和陈梦家的没法比,自己买的是边边角角,不成系列,陈梦家买家具是一堂一堂地买,大到八仙桌画案,小到首饰盒笔筒,一应俱全。原因是因为陈梦家比王世襄有钱——他有稿费。 三 只用8000元稿费就买了18间房 王世襄曾经在《怀念梦家》一文中写到二人的收藏趣事,王世襄先生写道:我不像他那样把大量精力倾注到学术研究中,经常骑辆破车,叩故家门,逛鬼市摊,不惜费工夫,所以能买到梦家未能见到的东西。我以廉值买到一对铁力官帽椅,梦家说:“你简直是白拣,应该送给我!”端起一把来要拿走。我说:“白拣也不能送给你。”又抢了回来。梦家买到一具明黄花梨五足圆香几,我爱极了。我说:“你多少钱买的,加十倍让给我。”抱起来想夺门而出。梦家说:“加一百倍也不行!”被他迎门拦住。有时我故意说他的家具买坏了,上当受骗,惹逗他着急。一件黄花梨透空后背架格是他得意之物,我偏说是“捯饬货”,后背经人补配。一件黄花梨马纹透雕靠背椅他更是认为天下雕工第一。我指出是用大杌凳及镜架拼凑而成的,还硬说在未装上靠背之前就曾见过这具杌凳,言之凿凿,真使他着了急。事后我又向他坦白交代我在说瞎话,“不过存心逗逗你而已”。梦家比我爱惜家具。在我家,家具乱堆乱放,来人可以随便搬动随便坐。梦家则十分严肃认真,交椅前拦上红头绳,不许碰,更不许坐。我曾笑他“比博物馆还要博物馆”。 陈梦家对王世襄后来的明清家具研究有着深刻的影响,在王世襄后来编著的《明式家具珍赏》图录中,扉页上赫然印有:“仅以此册纪念陈梦家先生”,书中有38幅用的就是陈梦家先生的旧藏。王世襄还撰文怀念陈梦家:“三十多年前梦家给我看所藏的漆器、版画、竹刻时对我说:‘现在我致力于专业研究,待年老时再做些专业以外有兴趣的工作。’……不过我相信他最钟情的还是明式家具。如果天假其年,幸逃劫难,活到今天,我相信早已写成明代家具的皇皇巨著。这个题目轮不到我去写,就是想写也不敢写了。”由此可见王世襄先生与陈梦家先生交谊之深。 1946年,陈梦家曾任职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月薪440元。 四 陈梦家是如何同钱粮胡同结的缘 陈梦家先生和钱粮胡同有缘,也是和王世襄先生有关,当年,陈梦家先生在清华大学任教,他的夫人赵萝蕤在北京大学任教,后来,陈梦家调到东厂胡同的考古所以后,给他的生活和研究、写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陈梦家和赵萝蕤决定在距考古所近处租房暂住。先是租住附近的一处大杂院,房子很好,但“芳邻不佳,每晚大听无线电,也真是可怕”。后来经好友王世襄介绍,陈梦家租住了王世襄娘舅家钱粮胡同金宅的后院,每月租金是旧币四十五万元,相当于新币的四十五元。 陈梦家(左)赵萝蕤夫妇和赵景德(赵萝蕤之弟)在芝加哥 据陈梦家先生的学生考古学家周永珍回忆:先生住在钱粮胡同15号,是一座多层的院落,先生住在东北面,两间北房,房间较大,走去花径通幽,窗外有一棵芭蕉树。1957年先生用《殷墟卜辞综述》的稿费八千元买了一处住房,在钱粮胡同34号,有18间,房连成U 形,没有北房。院内有一棵小树,很不起眼,先生竟结束生命在这颗小树上。
先生的家,没有任何装饰,但明窗静几,非常整洁。先生写作使用的是一明代条案,旁有小几,开合错落,几案上铺满各种书籍,比较沉重的西洋书籍放在低处。家,自然高雅,是读书人的本色。这种温馨幽雅的感觉多在前三处住房内,最后的18间房的住处则不是这样,进去以后感到憋屈。钱粮胡同34号的房子,在陈先生去世后很长时间空着,后并入隆福商场。 陈梦家旧藏 ![]() 文末点“在看”,给您道声早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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