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指论剑】信息时代，战术研究必须要有“数量”观

战斗现象同于其他社会现象，具有自身特殊性，也具有自己的规律、因果关系。战斗之胜，必是在一定因素和条件作用下，把握了关键因素，正确运用作战力量，按规律推进的必然结果。战斗中，战术运用能不能制胜，未战之前就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必须清楚取胜的把握有多大，否则，不明就里用兵打仗，必然走向失败。要做到心中有数，就必须深入研究战斗推进中各种“数量”，从“数中求术”，再到“数中求胜”。信息化战争的今天，战术研究必须要有“数理”观。

1正确把握定量与定性的关系

定量是依据数据，建立假设，设计数学模型，依托数学模型进而计算出分析对象的各项指标及其数值的一种方法。定量研究强调在研究设计、数据收集、结果处理与解释上必须具备严格的形式。主要表现为：一是强调对事物进行量化的测量与分析，二是强调对研究对象进行人为干预，创设实验条件；定性主要是主要依据分析者的直觉、经验，以普遍承认的公理、一套演绎逻辑和大量的历史事实为基础，分析对象过去和现在的延续状况及最新的信息资料，根据社会现象或事物所具有的属性和在运动中的矛盾变化，从事物的内在规律来分析对象的性质、特点、发展变化规律的一种方法。定性分析具有探索性、诊断性和预测性等特点，它并不追求精确的结论，而只是了解问题之所在，摸清情况，得出感性认识。

定量是定性的前提和依据。“除了上帝，任何人都必须用数据说话”。实际上，从来不存在任何完全脱离定量的定性，不然，就只是臆断。任何定性的背后都有以数据做基础的定量分析为支撑，区别在于定量行为的显性与隐性，以及定量成分的多少与深浅。那些看起来不摆出数据的定性分析与论断，背后必然都有一个“心中有数”，哪怕这个“数”只是粗浅的经验总结或潜意识判断，只是并没有用数据条条表示出而已；定性是定量的追求和归宿。对“数量”获取、整理和分析，最终的目的是“据量而判”，给“量”定性，从而做出预测，进阶做出决策，不去定性的定量工作做得再足、再全、再透也毫无意义。充分的定量分析使定性更加科学、准确，促使定性分析的结果更为广泛和深入，更具指导意义。在传统作战中，信息体量小、变化少，并且囿于理念、方法和工具的限制，大都停留在“事实、感性、辩证”的描述层面，缺少定量分析的佐证，定性研究对定量分析的依赖性也并不绝对；但在数据爆炸的信息化战争环境中，不做足做全做透定量分析，战术应用就想得出科学准确的定性论断几无可能，定量已成指挥员定性的必然依靠、必求之解。诚然，面对海量、动态、多维的数据，定量分析难度越来越大，工作越来越多，定量研究已成战术理论界研究的难点与重点。必须依托概率论、统计学、运筹学等学科理论，综合利用模式分析、数据挖掘、图论等方式方法助力战术学习和研究，才能使传统战术在现代战争中释放光辉。

2理清战斗中的数量成分

战斗中涉及的“数量”，通常分为“常量”和“变量”两种类型。一般意义下，描述武器装备、器材设备等实体的性能参数指标的量多为常态；而表征战场态势变化、战斗推进节奏中产生及涌现的量都呈动态。恩格斯说:“有了变数，运动进人了数学，有了变数，辩证法进入了数学，……”只有如实地了解战斗中数量的状态，把握其规律，才能够辩证地看待战斗过程，随时应变，调整部署，实施指挥，把握战斗的主动权。战斗中数量关系的变化，多数情况下是敌对双方相互作用的结果，因而十分庞杂并且难辨，许多军事大家都曾慨叹战争情况无法计算。拿破仑称战争是“一道连牛顿那样的人也会被吓退的代数难题”，A·H·若米尼说：“战争是一幕伟大的戏剧，有成千种精神与物质因素在里面起着不同程度的作用，因而它是不可能用数学计算的方式来解决的”，克劳塞维茨也曾指出对战争中情况的了解，“必须依靠概然性的计算”。难度虽大，但努力探求和把握战术运用中数量变动的内在规律性是现代战争的必然要求，是指挥员的必解之题。利用军事运筹学、大数据理论、人工智能等先进知识对军事问题进行定量分析，研究战场上各种随机性、非线性、涌现性的数量变化特征，已受到普遍关注和广泛运用。

3创新战斗力计算方法

传统战斗中，战斗力量组成较单一、武器装备水平较低下、作战形式变幻较简单、战斗空间延展较固定，指挥员通过战斗实践经验的总结，评估敌我双方的战斗力相对容易也还算准确。但在信息化战斗中，参战力量多元、战斗形式多样、作战空间多维，这导致战斗力的计算生成极其复杂且相互牵连。以机动为例，传统作战中步枪武装起来的步兵，其机动速度与“农夫赶路”并无太大差别，指挥员凭借经验性的定量分析就很容易做出判断；而信息化战争中，机动的影响因素众多：道路状况、机动工具、敌远程火力及空中力量干扰等等，要判定部队的机动速度和状态，单凭经验已无能为力。再如，面对“突然性能极大地提高战斗力”这条军事铁律，指挥员需要核心把握的是“提高战斗力”的最终数值，进而评估胜算。信息化战斗，影响战斗力Y值的参数X是个多源、多维、动态向量，Y值的计算具有模糊性、非线性和复杂性，在一定条件下，还会具有涌现性，只有不断创新战斗力计算理论、方法和手段，才能更加逼近战斗力的“理想值”。确定X值，找到X与Y之间的映射关系，进行科学计算，重要且必要，否则，突然性制胜的规律就失去了其指导价值，面对敌手，也就陷入了“慢被快打”、“粗被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