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里人生,生活的朴素记录者
· 如水流年 经典奉献 · 
素有演艺圈不老常青树之称的费玉清,11月7日在台北小巨蛋举行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正式结束出道47年的演艺生涯,封麦告别江湖。 现年64岁的费玉清,在演艺圈是为数不多广受老中青三代欢迎的歌手。 1980年,刘家昌的一首《晚安曲》让费玉清名声大噪。1984年以一首《梦驼铃》蝉联华视节目流行歌曲排行榜十三周冠军,接替已经蝉联三届台湾金钟奖最佳男歌星奖的偶像巨星刘文正,首次捧得该奖项。1986年,一首电视剧同名主题曲《一剪梅》,成为他的代表作,传唱两岸三地。以抒情歌曲见长的他,一步步成为可以与刘文正等人齐名的歌手,以致台湾资深音乐人刘家昌当时评论说:“女有邓丽君,男有费玉清”。90年代以后,流行歌坛画风渐转,其它格调的歌曲逐渐兴起,费玉清重点转向综艺主持。 按照常人,可能会开始走向消隐,然而歌坛常青的费玉清在2006年又让人们眼前一亮。 周杰伦演唱会上,费玉清受邀,两人合唱一首《千里之外》,结果出人意料。与新生代歌王周杰伦相比,费玉清风格似乎迥异,然而他优美清亮的音色,深情优雅地演绎,让这首歌大放异彩。两代歌手不同的演绎风格和舞台形象让歌曲焕发美轮美奂的历史美感。老歌王的加入让整首歌有了穿越时空的悠远与凄美。一向演唱传统抒情歌曲的费玉清,唱起后辈风格的歌曲一样顺手拈来,难怪周董禁不住赞叹:“我觉得可以把中国风的歌曲唱得这么传神的真的就只有他了。”  47年演唱生涯里,费玉清演唱了无数名曲,他的歌曲带有浓郁的中国古风神韵,他以真挚悠扬声情并茂的演唱完美地诠释了歌曲意境,享誉两岸三地及海内外华人世界。他留给观众的印象永远是一丝不苟,精神饱满,发型清爽,西装领带,皮鞋铮亮,仰头45度角,嘴角带着微笑,全然谦谦君子的清淡儒雅。他的歌声早已融进很多人的记忆,歌迷对于他没有那种狂热,似乎与他的淡雅一样,不骄不躁,只在心有灵犀的接纳里,就像他47年来走过的岁月一样,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然而却始终在观众的心中。这场告别,也是一场答谢全球华人观众朋友的漫长跋涉。
自从去年9月27日费玉清发布亲笔信,宣布将在2019举行告别演唱会巡演结束后就正式退出演艺圈。从南京开始,遍布美国、澳洲、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最终回到家乡台北,一路演唱了37场,观众人数超过30万人次。 对于封麦的决定,费玉清早有心声:“当父母亲都去世后,我顿失了人生的归属,没有了他们的关注与分享,绚丽的舞台让我感到更孤独,掌声也填补不了我的失落,去到任何演出的地点都让我触景伤情。”2010年母亲离世,费玉清抱着母亲遗体痛哭不止,一度曾萌生退出演艺圈的念头,而父亲希望他不要放弃事业,也希望他回到家乡开个唱。7年后父亲驾鹤西去,在外演出的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抱憾终生。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继续演艺的心情,只想尽早退出,为了答谢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观众,于是便有了这长达一年的巡回告别演唱。 演唱会上他再次谈起了封麦心情,透露父母亲过世后,外出表演时心里空空,总是想起父母亲,“母亲离开后,看到她的发夹、旗袍,一开始都感觉像她出远门,过一两年后才接受这个事实。”又说到父亲过世前几年叮嘱他:“早点退休,日月潭、阿里山你应该都没去过吧,要好好照顾自己。”人们常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真的是我们挡在死神面前的一堵墙。父母在,无论我们多大,都能像孩子一样享受天伦之爱;父母去,我们遥遥可见人生的归宿。周国平说,一个人无论多大,没了父母,他都成了孤儿。耳顺之年的费玉清在双亲离世后,已经看透人生,江湖不是归宿,返璞归真,方是自己。 依依惜别不忘未来期许:“即将离开熟悉的舞台,心中也是万般不舍,过往的一切一切,我都会珍藏在心里,作为最珍贵的回忆。退休后,我想过云淡风清的日子,无牵无挂,莳花弄草,寄情于大自然,但使愿无违。”最后一场演唱会,费玉清没有演唱《千里之外》,怕的是触景伤怀,不能自已。演唱会最后一首歌,他选择了轻快的《南屏晚风》,应该是想让这场告别不要那么悲伤吧。费玉清出生于一个公务员家庭,自小父母离异,生活清贫,在姐姐的带领下很早就在酒吧唱歌谋生。与欧阳菲菲同辈的姐姐张彦琼,因崇拜《飘》的女主角费雯丽而改名费贞绫,早年成为著名歌星,如今早已出家,法名恒述法师。哥哥张菲(本名张彦明)是台湾著名综艺主持人,人称菲哥,因为与哥哥合作主持《龙兄虎弟》,因此费玉清被人们称为小哥。小哥本名叫张彦亭,姐姐为了带他进入演艺圈,取了艺名费玉清。22岁时在姐姐的推荐下,得到知名词曲作家兼导演刘家昌的赏识,与台湾早期著名的海山唱片签约,从此演艺事业开始走上正规之路。费玉清很幸运,虽然父母离异,但父母的爱从未离开,他的性格也未因此变故。他与母亲的感情尤其深厚,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即使有演唱会也会带着母亲,殷勤侍奉,悉心照料。母亲的去世一度让他心灰意冷,足不出户,几年之后他才慢慢走出悲伤。2017年9月父亲的离世,让费玉清顿时感到自己头上的爱护轰然坍塌,人生无常,纵使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真正降临自身,还是无法接受。父母在,还有心灵依靠;父母去,孑然一身的费玉清心事无处可托。 姐姐早已遁入空门,哥哥已有一家子,只有自己落落一人。年轻时,费玉清与日本著名女演员安井千惠一见钟情,彼此情投意合,双方早早订婚,但后来女方父母却要求费玉清若娶安井千惠,他必须到日本入赘生活。传统家庭出身的费玉清是个孝子,父母均在台湾,而且还有正如日中天安身立命的事业,踌躇纠结很久,思前想后他告诉安井“你要跟我就留下来,我不会去日本的,你要走我就送你离开。”以演唱闽南语歌曲闻名的台湾歌后江蕙,曾经有意于费玉清,但费玉清一直一笑置之,坦言怕自己不堪期望而有负伊人。 他说:“不是随便牵手就能点燃一场爱情,不是随便一个女子便能将就半生,恩爱承欢。”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已经让他再无心情去爱别人。父母已逝,初恋断离,世界最亲最可牵挂的人都已离开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这也许是他在人生最后的一场演唱会上没敢再唱那首《千里之外》的缘故吧。情到深处人孤独,即使在热爱自己的万千歌迷面前风光无限,掌声和热闹也无法填补内心深处的缺憾,唯有告别,让云淡风轻抚慰余生。费玉清在演艺圈一直拥有非常好的口碑,零污点零负面,生活非常自律。 每次上台,都是西装革履,人清气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观众。有人曾问起他为什么永远穿着西服,因为父母以前是公务员,他认为西服让人看起来很斯文得体,所以一直便以西服示人,因而有“歌坛公务员”之美称。曾经在后台等候时,别人都坐着,唯独费玉清站着,问到为什么,小哥回答马上要上台表演,坐下去衣服会起皱,让观众观感不好。 每次站在台上,无一例外费玉清总是微微鞠躬,向观众问候:“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感谢您的到场。”无论参加节目还是演唱会,他总是有礼有节,说话谦逊,每次开场白都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又让各位破费了,先带来我深深的一鞠躬。”在台湾,像邓丽君这些老一辈歌手演出都会这样,永远是卑恭谦虚,带着一种老式的客套和温情,仿佛演出都是对观众的叨扰和麻烦,这是一种心诚所至的尊重。很小的细节,可以看到费玉清发自内心将观众尊为自己的衣食父母。为了保护嗓子,费玉清非常注意生活习惯,不抽烟,不喝酒,说话声音也尽量小。 不用信用卡,自己擦鞋、洗衣服,裤子破了就自己缝,一把刮胡刀用个五六年,一根皮带也要系个十几年。没有工作的时候,每天早睡早起,保持八小时的睡眠。在浮躁虚华的演艺圈,能洁身自好生活素洁如此,大概只有心清如水的真人,才有此等境界吧。 费玉清自身生活素简,但对于慈善却非常豪爽,他默默帮助着社会弱势群体。 2008年5月12日四川大地震当天,费玉清向上海慈善基金会捐款50万元。5月18日参加台湾赈灾义演把爱传出去,现场演唱早年的经典歌曲《爱心》,筹得善款一百万美金。 2012年费玉清控告侵权的保健食品商家,获得赔偿的50万元全部用来赞助50名湖南衡阳生活困难的学生,承担他们高中三年的所有学杂费。 爱家人爱观众,也爱素昧平生的人,大爱的费玉清。
费玉清主持节目时,模仿其他歌手唱歌惟妙惟肖,被人津津乐道,故而被称为“九宫鸟”(自然界里一种能模仿和发出多种有旋律音调的鸟类)。他的主持最让人们喜闻乐见的是他的一项搞笑技能,爱讲荤段子,诙谐有趣,特别是在中视的《金嗓金赏》节目中,使得他在演艺圈有了“黄帝”之称。温文儒雅的小哥,却有着反差极大的另一面,而且他的段子老少咸宜,火候把握到位,张弛有度,让人们在雅俗共赏中随意切换。在综艺节目中,每当有人问起让他牵绊一生的初恋时,他都用段子一笔带过:“她家洗澡要全家人一起泡诶,多不好意思啊,所以就算了嘛。”谈到传闻已久的江蕙,小哥顺手就来:“最近健康检查发现前列腺有点阻塞,恐怕是不能给她幸福啊,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全场大笑。沉重或尴尬的话题,被他轻松带过,观众一笑了之,自己也不会难堪。幽默自嘲,插科打诨,逗趣观众,往往不是来自矫揉造作,而是源自一颗洞察人情、举重若轻、豁达开朗的内心。一面是仰首口吐莲花的书生气质,一面是荤素笑话不断的谐趣逗乐,亦庄亦谐,矛盾的浑然一体,他也因此被观众送上了污妖王的名号。他主持过《龙兄虎弟》《金嗓金赏》等数十档高收视的综艺节目,令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段子。圈内都说“费玉清讲笑话,全世界都原谅他”,他成为“唯一一个在台上讲笑话不会挨骂的艺人”。对此,他在一次采访中说:“我就是个艺人,我的存在只为娱乐大家。”为了让观众开心,他愿意这样。他还说“只有干净的心思,才能把污段子讲得坦坦荡荡”。如此违和,却能让观众欣然接受,人们对他的喜爱和认可,足以说明费玉清自身身子正不怕影子歪的人品。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双亲先后过世,让费玉清了无牵挂,也痛感人生空落。父亲过世后的周年,痛定思痛的他决心已定,于是发布了那篇饱含深情的宣告亲笔信。 毅然决然的他,面对媒体说:“要退圈就会退得干干净净,像路人甲乙一样”,“不管日后有任何媒体希望我出现,我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人生的最后一场演出,站在台上的小哥数度哽咽,面对曾经与自己风雨同舟40余载的歌迷,他还是不忍:“你们以后在街上看到我要跟我打招呼,如果旁边有咖啡厅,可以坐下来喝咖啡聊聊”,结束时满怀留恋地告白:“各位朋友,再见,谢谢大家,有缘再相逢,别客气对我打招呼,珍重再见。”相逢相聚本无意,花开花落终有时,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告别中前行。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们在这个世间留下了自己的精彩。这个浮躁世故的世俗世界里,有人人设不断崩塌,能够干干净净地活着是一种稀有的高贵。身处五色斑斓鱼龙混杂的娱乐圈,费玉清47年长盛不衰,温文尔雅而又活泼多彩,活得真实清洁而不油腻,他悠扬美妙的歌声和过硬的人品都将成为人们的美好回忆。他的告别,也在心痛地提示我们,那个温润如玉有趣有味的时代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远。 小哥远离江湖的日子里,可以莳花弄草,闲云野鹤,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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