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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振翅恨天低!险些被埋没的三国发明大王——马钧

 每天学点冷门史 2019-12-16


《三国演义》第一百五回中有如此情节:魏主曹睿决定选天下巧匠三万、民工三十万,以马钧为监工,在许昌和洛阳大建宫殿。众臣担心民变,但苦劝无果。曹睿之所以要建高台峻阁,是为了从仙人处求得不老仙药。他把这想法告诉了马钧,马钧闻言,便说,汉武帝曾造铜仙承露盘”,每日饮用盘中天浆(又名甘露),才得以成为汉代最长寿的皇帝。曹睿大喜,派马钧到长安将铜仙承露盘拆下带回了洛阳。后在马钧主持下,高台顺利竣工。

仙人承露盘样式

这个出场不多的马钧,大概很难引起读者重视。在《三国演义》这部大剧里跑龙套的马钧,真实历史中其实是不逊色于鲁班、墨翟等前辈的伟大发明家。史书对他的记载甚少,若非裴松之注《三国志》时为他写了传记,恐怕其人其事早消失在历史云烟中。

三国志通俗演义


◆霜刃初试——改造织绫机

近代许多尖端科技都掌握在西方国家手中,中国若是想购买,常会遭遇对方狮子大开口。被逼无奈,中国人只得亲自研发,结果技术先进度往往赶超对方,而且成本更低廉。这股破釜沉舟的干劲和智慧,正是中华民族由来已久的传统,马钧身上也体现了这种品质。

关于马钧成名前的记载并不多,只知他一开始并沒有专攻发明制造的技术,加上他从不与人谈论这方面的内容,所以直到在朝廷任职博士时,天下人都不知道他是制造专家。

但魏国的博士并不好当,俸禄实在太低;加上马钧不善交际,因此生活得十分清苦。长此以往,如何得了?他家放有织绫机,因结构复杂操作繁琐,故织布效率十分低下。见此情况,他日夜研究,最后把原来五十综五十蹑”和“六十综六十蹑”的织绫机简化成仅有十二蹑的全新版机器。这不但大大提高了效率,更使得绫布的花纹更加自然、生动。一时间世人皆知魏国有这么一位巧匠。

织机图


◆三异显奇才——制作指南车、翻车、水转百戏◆

《马钧传》中记载了三件异事,将他在机械制造上的才能更形象地展现给世人。

异事一:某次他和散骑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争论指南车的真伪。高、秦二人都认为指南车系前人杜撰,历史上并无此物,还嘲讽起跟他俩持相反意见的马钧。马钧觉得空谈无益,直接把指南车造出来更有说服力。在曹睿的见证下,马钧重现了失传多年的指南车,不仅高、秦二人,天下人皆拜服。

指南车的传说由来已久,有说是黄帝战蚩尤时造出来的,也有说是周公发明的,但大多语焉不详。可以说,马钧是在史料稀缺的情况下,将指南车再现出来的,确实神乎其神。此事也是成功制造指南车的明确史料。

后世复原的指南车

异事二:都说中国人有农耕天赋,马钧可算是代表人物。居住在首都的他,眼见城中有大片空地闲置,心想可以用来种菜。因附近并无灌溉用水,他便自行设计建造起了翻车”。只需转动轮毂,翻车就可将远处的水送达,其效率远超普通水车百倍

龙骨翻车

不过马钧虽制造了翻车,却并非其发明者,早在马钧之前几十年,汉末十常侍之一毕岚就制造出了第一台用以洒水浇路的翻车。尽管翻车不是马钧首创,但“马氏翻车”比起前人更加轻巧、简单,就算是小童,也可以操作。正因为这个优点,使得“马氏翻车”得到很好的推广 这种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提水灌溉农具,今天在部分农村仍可以见到。

村地区仍使用的翻车

异事三:曹睿某次收到进贡的一套百戏(杂技)人偶,便问一旁的马钧能否将其改造,使之能动。马钧不假思索就回答没问题,甚至表示还可让人偶变得更加精巧。之后,马钧做了一个大木轮,在轮上置一块木板,然后以机械连接,放入水中。再在板上安装假山。最后将改造好的百戏人偶或置于木板上,或放于假山间。只要流水激发木轮转动,人偶们就会击鼓吹箫、掷剑倒立,行走如常人;甚至还有人偶在斗鸡、舂米

百戏图壁画

大热的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出现过一件清代大型钟表。只需扭动发条,钟表的人物便都会活起来,母鸡亦会振翅欲飞,观众见了无不惊叹于清朝工匠的巧手妙思。但《马钧传》中的这件水转百戏”,比之更加妙不可言。更何况,三国与清朝,中隔上千年,这就显得马钧更加奇异非凡了。

清代钟表,《我在故宫修文物》


◆精通军械制造——改进发石车◆

和前辈鲁班一样,马钧除了能改造、制作生活器械,他在军械制造上也点满天赋。

当时诸葛连弩传入魏国,马钧见后大赞连弩的精巧,但认为自己能改造出发射效率五倍于原版的新连弩。这并非说大话,他确有军械制造才能。因为后来,他将每次只能投一枚大石的发石车,改成轮机驱动”。前石投出,后石紧随而至,而且每台车单次能放数十颗大石。他拿砖块试验过,投出距离可达数百步远

原版投石车

这种才能本该受到朝廷重视,然而当时吴、蜀虽未灭,天下态势却已不像前几十年那么动荡。加上马钧又从不宣传自己,正所谓光练不说傻把式,因此没有多少人关注他这方面的天才。名儒傅玄素知马钧,不愿任其被埋没。经他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劝说后,安乡候曹羲终于认识到马钧的重要性,答应将他举荐给当时掌握魏国大权的兄长——武安侯曹爽。然而,曹爽完全看不上马钧,连试验发石车都懒得试。

傅玄对此只能感叹明珠暗投,深为马钧惋惜。连《马钧传》的作者裴松之都为马钧鸣不平,认为曹爽用人不当其才,闻贤不试以事,良可恨也!

曹爽,《军师联盟》剧照


◆水浅鱼难跃,天低鸟亦栖◆

春秋鲁班、墨翟,之所以能在历史留有大名,是因为春秋各国皆敬贤爱才,使他们得以各展所长。二人在楚王宫“解带为城,以牒为械”九攻九距的事迹,至今为人所乐道。蜀国诸葛孔明,也因遇得明主,才有的木牛流马开粮道,诸葛连弩御强敌的故事流传于世。

九攻九距(图片来源《朕说》)

傅玄曾评价马钧为天下之名巧”,但这名号可能并不准确。尽管世人皆知马钧之能,但高居庙堂的权贵们就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但看不上。毕竟在他们看来,马钧的发明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他们既不愁生计也不必下田,织绫机或者翻车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到;指南车和水转百戏也仅仅是娱乐玩具;至于攻城兵械这种会破坏国家安定,最后重燃战火导致权力更替的东西,更是必须远离的危险品。

墨子云:“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像马钧这种只会埋头苦干,而不擅长人前邀功的人,被权贵所忽视,倒也正常,须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倘若他能早生三四十年,当时还在世的曹老板必不会任其默默无闻。

马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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