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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对李子词“桃花怀孕”的看法

 清欢几许 2019-12-17

    桃花怀孕这首词我大致同意裴王檀马几位学者的看法。尤其是作者这段「网上的旧体诗人,对新诗都是一无所知的。他们缺乏阅读,因此也就完全缺乏文本分析能力,总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一说到白话,就是尝试集,张打油,再或者李清照,这就是他们对诗词中白话的全部理解。他们不知道经过近百年的发展,新诗已经发展出一套独特的言说方式,在表面轻灵的语言下,包含着极丰富的内容。」对近来某些抨击旧体诗新变的回应,更觉得鞭辟入里当下学界常强调中国诗歌发展的新路向在于新旧诗学传统的合流和并行发展。新旧之间的关系本也不该,早就不像从前那般互相对立,泾渭分明。目前有关新诗吸取旧诗传统的研究论述多,而旧诗吸收新诗的成果方面的研究则尚在少数。当我们常说要打破新诗看待旧体诗的有色眼镜时,旧体诗人何尝也不是应该放下对新诗的成见呢。
    所以看上述几位的评论都是明白人。旧体诗的当代生命力,除了平民化(或平民意识)与精英写作的并行不悖,还在于对一切现代语言、思想及各种新体或外来文学艺术的吸收和化为己用。如这首临江仙,虽用白话(现代汉语)写成,却能得此体风味。用「你」字者兴于词,亦稍近曲风,最著名的要数石孝友那首《惜奴娇》,通篇押「你」一字。当然,这首词中的「你」字在思想上自然要现代得多、深刻得多。因为不再是具体的人和物,而是诗人对历史、对世事繁衍变迁的思考。这种哲理化的沉思可以上追至20世纪30年代卞之琳、冯至那一脉的现代派新诗,亦可看作是宋诗理趣余波的现代开拓。李子兄几首词对这方面一些主题如生命、存在、轮回这类的书写是旧体诗现代化的一大功绩,起码已经追上了新诗的脚步。回到诗的技巧本身。桃花怀孕、燕子伤怀、河流、老虎等等,不管背后是否指涉着具体的历史典故,我的解读是一种升级版的并置(juxtaposition),这不是传统「小桥流水、古道西风」那种并置,而是来自西方现代诗、象征主义的那种技巧。这些类似新诗笔法的造语或可解作历史背后的亡国和杀戮,或可视为时光流转的视角,正正是象征主义那种朦胧、多义的特点,一起并置在这个词牌中,形成了一种荒诞与虚幻的效果,在若隐若现的历史感中,感受到了冥冥中那个「你」所带来的震撼(结句「笨」是点睛之笔)。所以这首诗不管是思想主题、还是创作技巧上都是彻彻底底的现代面目,也只有在当代人手中旧体诗才能出现这种进化。当然不谙现代思想、不知新诗和现代语言发展,只懂得拿着老皇历抱残守缺的人是欣赏不了这类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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