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电话听筒儿—— “喂,您好!” “好什么好?有什么可好的!” “您是哪位呀?吃枪药啦是吧?这么大火气!” 我强压着火儿,莫名其妙地问那个莫名其妙地在电话里发火儿的人。 “我是蓝翼龙啊,你听说了吗?陆军璞颠儿啦!” 原来是蓝翼龙。 陆军璞、蓝翼龙和我,我们哥儿仨小的时候儿,在一条胡同儿里住过。 当兵的时候儿我们又在一个师,我和陆军璞在十一团,他在十二团。 “陆军璞颠儿了?二十四号我们哥儿俩还在一块儿喝酒来的。今儿几号?” 我问蓝翼龙。 蓝翼龙说: “五号。” “噢,对了,今儿个是五号。我也正要给陆军璞打电话哪,想问问他,今儿个的战友聚会怎么没来。” 我对着话筒儿说。 “战友聚会?都有谁呀?你怎么没招呼我一声儿呀?在哪儿聚的?” 蓝翼龙大声儿的,一口气儿打嘴里蹦出来四个问号儿。 我平心静气地说: “在鲜鱼口儿的便宜坊烤鸭店。不过,是我们十一团北京兵的聚会,跟你们十二团的没关系。” 蓝翼龙带着股子没吃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劲儿说: “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周末儿,聚的哪门子会呀?” 我说: “你这是没吃着烤鸭,就说熏烤的食物致癌。心理自慰吧,没意思。今儿个是比过年过节还重要的纪念日,你怎么忘了?好好儿想想。” 蓝翼龙停顿了片刻,像是真的在想,我在电话里能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声儿。 我静静地等着他,等着他说想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不会是纪念'巴浦洛夫’的狗吧?” 蓝翼龙说话了,可是,他想起来的,不是我们今儿个的纪念日,而是“巴浦洛夫的狗”。 “巴浦洛夫的狗?什么巴浦洛夫的狗?” 我打了个楞儿,一时蒙住了,像是在猜闷儿。 “猜闷儿”就是猜谜语。 北京人玩儿猜谜语的游戏时,爱说“猜个闷儿”,或是“打个闷儿玩儿”。 小说连载《缘为冰》 图/文:梁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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