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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民间风 之4 江山美人民间风 千秋野史在其中 欲说成败寻常事 总有后话论无穷 英雄气短 儿女情长（下） 从此项羽举起反秦大旗，一呼百应天下顺从，项羽也如龙归大海，逐鹿中原驰骋疆场，以其“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推翻秦政权，终于把虞姬接到身边。项羽也从此戎马倥偬，开始了紧张的军旅生活，南征北战，昼夜厮杀。 作为妻子的虞姬，随军行动，项羽战到哪里，她就跟到那里。就这样，在项羽领兵出战时，她给他鼓励，寄予深情厚望，保佑平安归来；在项羽凯旋归营时，她以翩跹舞姿，千般柔情，万般妩媚，欢歌娱曲给他祝贺；在项羽遇到挫折的时候，她便以“胜败乃兵家之常事”的话给他抚慰；甚至她还会穿了战靴，披上绣甲，骑马跟着项羽在阵上冲锋，作他坚强的后盾。有了这一强大的精神支柱，项羽越战越勇，所向披靡。 在秦朝灭亡后，项羽和刘邦为争夺天下，随即展开了长达四年的楚汉战争。初期，楚军连连大胜，但在楚汉相争的第4年，项羽和刘邦的大将韩信在垓下展开激战，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垓下之战”。虞姬一直跟随项羽出征，这天她在帐篷中心惊肉跳，惴惴不安，苦等项羽归来。项羽回来了，但这次十分疲惫，他说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之计，他靠着一支方天画戟，和钟离昧、季布在左右奋力相帮，杀散一层又一层的汉兵，才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但自己的人马，已丢失殆尽。他自起兵以来，像这样的失败，尚是破天荒第一回。汉军把项羽的营地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汉营中的韩信，还编出一曲楚歌，教军士在楚营外四面唱和。其歌词无句不哀，无字不惨，使那些残败的楚兵，无不怀念起遥远的家乡，一时间斗志全无，一个个在夜色掩护下陆续逃散。 此刻项羽心潮起伏夜不能寐，坐在军帐中饮酒。面对他宠幸的美人虞姬，面对多年伴他驰骋战场的骏马，令他抚今追昔，感慨良多，禁不住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歌词苍凉悲壮，情思缱绻悱恻，史称《垓下歌》。 此际，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竟也流露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哀叹。此时随侍在侧的虞姬，深知刘邦的为人，项羽兵败后，自己定成为汉军的俘虏，那样就有惨遭刘邦蹂躏的危险。遂怆然拔剑起舞，以歌和之：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此歌史称《和垓下歌》。虞姬歌罢横剑自刎，以断项羽后顾之私情，激项羽奋战之斗志，希冀胜利突围。 项羽大惊失色，悲恸万分，仓促间只好于垓下草草掩埋了虞姬，随即带着所剩骑兵连夜突围，然而被汉军紧追不舍，至乌江边。乌江亭长看到项羽此时景况，说江东还是霸王的地方，汉军没有船，让霸王渡江以备东山再起。 项羽说，自己当年与江东8000子弟出征，已全部战死，自己不愿苟且偷生，并无颜面再见江东父老，遂谢绝了乌江亭长的好意，将乌骓马送给乌江亭长引渡，然后率领28个子弟兵执短兵器和杀来的汉军再次拼杀。 项羽怒斩汉军数百人！杀的汉军连连惨叫，最后项羽见到了自己已降汉军的旧部下吕马童，说：不是我项羽不能打，今天天要亡我，我又奈何，既然老朋友都来了，那就让老朋友得个万户侯吧（刘邦当时用重金购项羽首级）。 随即项羽慷慨自刎在乌江边，将头送给了吕马童。就这样举鼎拔山一代英豪毕竟没有得到天下，结束了不可一世而波澜壮阔的人生。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了楚汉相争、霸王别姬一系列悲剧来。时年项羽31岁。 此故事已临尾声，最为动人的是虞姬忠于爱情，为让项羽无后顾之忧，尽早突围去东山再起，重整山河，遂拔剑一横，血染沙场，表现出柔弱女性之大无畏的刚烈的性格。其情，其义，惊天地！泣鬼神！ 这令天地动容的悲情一瞬，已定格在中国文学的字里行间，定格在中国戏曲的舞台上，成为中国古代最经典、最荡气回肠的爱情传奇之一。 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后人对虞姬的崇拜，更具爱情的感染力。谁也觉得凭项羽的能力一定能够突围出去，东山再起，和刘邦评分江山的。可他没有，毕竟项羽气数殆尽，随着虞姬的殉情，使他底气尽失，最终放弃了天下，成全了刘邦。不禁使人长叹！ 正是： 举鼎拔山为谁生，纵使朱砂染青龙。 从此不问天下事，遗恨绵绵到江东。 （本篇终） 后事： 虞姬死后葬于垓下，今安徽灵璧县城东有虞姬坟。她这“爱就千载”坚贞旷世的爱情，令世人唏嘘不已。据《情史·情贞类》记载：姬葬处，生草能舞，人呼为“虞美人”草。后人为纪念这位美丽多情又柔骨侠肠的虞姬，以虞姬口吻吟诗云： 君王意气尽江东，贱妾何堪入汉宫；碧血化为江边草，花开更比杜鹃红。 清朝诗人何溥的《虞美人》也表达了同样的意蕴： 遗恨江东应未消，芳魂零乱任风飘，八千子弟同归汉，不负君恩是楚腰。 再看《虞姬》： 肠断乌骓夜啸风，虞兮幽恨对重瞳。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此诗大意是：夜闻乌骓马的嘶鸣，叫人肝肠寸断。虞姬在幽恨中直直地对着眼中有两个瞳子的项羽大将军。项羽部将黥布和彭越居然甘心后来被剁为肉酱而投降了刘邦，何如虞姬那样自刎于楚帐中而芳华百代？ （关于虞姬，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中有简略的交待）。 后人根据《霸王别姬》戏剧组出这样的评论： 现代戏剧艺术家，一直借题发挥，在《霸王别姬》扮演虞姬，让她到台前且歌且舞，亦悲亦泣，把“幽恨”二字张扬到了美学的境界。虞姬形象的至少拥有美貌、才艺与风情三大优势。这就让“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王像《金瓶梅》开篇里说的：“只因撞着虞姬……豪杰都休。” 从历史和政治上来说，项羽是败军之将，刘邦是开国之勋。但从人格力量和美学角度看过去，项羽因了虞姬，因了在最后一搏的生死关头竟然对虞姬“泣数行下”，让后人觉得，这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大将军更有人情味，更具个性光彩，比起刘邦来也就显得更真、更善、更美。 有趣的是，项羽与虞姬，貂蝉与吕布，勾践、夫差与西施，汉元帝、匈奴单于呼韩邪与王昭君，李靖与红拂女，甚至石崇与绿珠，这几组男女关系中，当作为历史叙事的时候，人们注重的是它的男主角，但一旦当作人生际遇去解读、吟诵、传唱、演绎时，女性形象大都光彩照人，甚至使刻板、枯燥、冰冷的历史教科书也因此有了人性的光彩和生活的温情。 明崇祯年间，虞姬故乡建立起虞姬庙，以祭祀这位巾帼英烈。 虞姬墓前有石碑刻一副对联，颇为伤感：上联：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 下联：姬兮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横批：巾帼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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