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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博物 | 磕板栗,磕出的橡子一家(中)

 零壹贰012 2019-12-20

让自然生活成为杭州的一张名片

博物·生活·乡土

上一辑,我们聊过了栗和水青冈。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栎”。

栎属植物可爱的橡子

栎,其实就是狭义的橡树,是壳斗科栎属植物的总称。壳斗科植物中,种类最多、分布最为广泛的就是栎属,全世界有近350种,中国有近60种(包括部分变种),常绿和落叶种类都有。该属壳斗一般包裹橡子一小部分,苞片呈鳞片状,有些反曲。从温带至亚热带都有分布。

栎与栗可以通过壳斗来区分:“栗”的壳斗外面布满针状刺,完全包裹住橡子;“栎”的壳斗一般碗状,只包裹橡子下面少部分区域,而且不具针状刺。

来自美国的沼生栎(Quercus palustris)已被引入中国栽培

栎属植物的雄花序下垂

电影《冰河世纪》中的鼠奎特,虽然只是个小配角,但对剧情发展极为重要,它为了自己的橡子可以奋不顾身,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肯放弃手中的橡子,强大的精神毅力令所有人钦佩。

鼠奎特拼命守护的橡子究竟是哪种橡树的橡子呢?

根据橡子上壳斗的样子和产地推断,原型应该就是北美最常见的红槲栎(Quercus rubra)了。

北美普遍栽培的红槲栎(Quercus rubra)

现实中,真的有几种松鼠就是以橡子为主食的。他们会在秋天收集大量的橡子,藏在森林里的各个角落。到了冬天,那些能记住的部分成为了冬天的食物;遗忘的部分,就当给橡树传播种子了。

欧美各国,人们对“栎”特别崇拜。

橡树(本篇中,橡树指代栎属植物)成就了大英帝国。查理二世当初就是爬上橡树,才躲过了敌军的搜索。那棵橡树后来被封为“皇家橡树”,享受着无上殊荣。

查理二世在一场战争中失败,逃亡时,

在当地农民的帮助下藏在橡树里才幸免于难

英国海军船坚炮利,成为海洋霸主,橡树功不可没。当时造船的材料都是选择100年以上的橡树,并在采伐14年后才能用于军舰建造,上好的木材加上精益求精的工艺,才有了所向披靡的英国舰队。

橡树木材坚硬,是制作船只的好材料

在当时,欧洲众多国家都将橡树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来储备,足显其重要性。当时的瑞典规定,凡是厚实的橡木,均为国王的财产。现如今,英国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参天的橡树,上千年的橡树也不在少数。

英国邱园中数百年的巨大橡树

(Quercus × hispanica 'Lucombeana')

欧美人还用橡树制作高档家具;用橡子制酒精,用作生物能源;种植那些优美的橡树作为景观树。

橡木桶、橡木塞,作为红酒的高级配置,许多人为之痴迷。葡萄酒在橡木桶中陈酿,经过一系列化学反应,橡木中的香气成分溶解在酒中,与葡萄酒的香气完美结合,改善了葡萄酒的品质。橡木制品不同的来源、添加量、添加时期都会对葡萄酒的品质产生很大影响。

不过,不是所有的橡木都可以制作橡木桶。目前葡萄酒行业主要选择的橡木有两种:法国卢浮橡(Quercus sessile)、美国白栎(Quercus alba)。

美国白栎(Quercus alba)的木材是制作橡木桶的好材料

橡木地板,绝对是一类中高档地板,质地坚实细密、纹理丰富美丽,据说冬暖夏凉,是不是很高级?要不要给自己房间安装上橡木地板?但是,价格不菲。

栓皮栎有着松软的树皮,人们采集这种质地的树皮,制作成瓶塞或者垫子。在欧洲,欧洲栓皮栎(Quercus suber )也有类似的作用。

17世纪中叶,英国学者罗伯特.胡克Robert Hooke在显微镜下观察到了软木的蜂窝结构,并把这种结构命名为“细胞”。这个人类第一次观察到的细胞,就是欧洲栓皮栎的软木死细胞。

栓皮栎(Quercus variabilis)的树皮厚且软,有许多妙用

用栓皮栎树皮制作的软木塞

栓皮栎的橡子在树上的姿态

栓皮栎叶背面是白色

在我们的森林生态系统中,壳斗科植物也特别有用。特别是亚热带森林中,橡树以寿命长、树冠大、群落稳定而构成了极其稳定的生态系统。而且,橡树产生大量的橡果,为动物们提供了丰盛的食物,让森林群落的食物链更加复杂完整。

近年来,林业系统已经认识到壳斗科植物在森林生态中的巨大作用,开始培育各种壳斗科植物,应用于人工林的建设中。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人造森林,也将会摆脱树种单一、景观单一的状态,变得更为丰富多彩。

太行山区,分布着成片的橿子栎(Quercus baronii)

橿子栎巨大的树冠

乌冈栎(Quercus phillyreoides)

在亚热带山区的山脊线上特别常见

乌冈栎(Quercus phillyreoides)的雄花序

乌冈栎的叶片小巧可爱

在欧美的城市中,各种橡树也被开发作为园林观赏植物,尤其是栎属植物和水青冈属植物。其中,在北美,人们选育了数十种栎属植物作为园林观赏植物,还培育了大量的观赏栎树。

夏栎(Quercus robur)

远在19世纪上半叶就被引种到我国的新疆

弗吉尼亚栎(Quercus virginiana)

四季常绿,树冠宽广,是极好的园林观赏树

弗吉尼亚栎枝条上的橡子

园艺专家选育出来的欧洲栎(Quercus robur 'Fastigiata')

柳叶栎(Quercus phellos)也是近年引种进来的一种美国橡树

遗憾的是,中国的橡树一直不受待见。

古文中,“栎”常与“樗”联系在一起,樗(chū)是不成才的臭椿。“樗栎无妙姿”、“樗栎惭非梁栋材”、“巧匠何曾弃樗栎”,大家对待橡树的态度,要么鄙夷,要么就只剩同情了。

大家宁愿选择质地松软的梓和桐,也不愿意使用坚硬的“栎”。

短柄枹栎(Quercus serrata var. brevipetiolata)

可能是最常见的栎属植物了吧,不过也只能是做炭薪材的命

短柄枹栎的橡子

短柄枹栎的叶片在秋季也会变得鲜艳美丽

不过,中国人利用资源的能力终究还是很强大的,各种橡树还是被人们开发出其它用途。

我们的天然织物中,蚕丝是人们所钟爱的。在江南地区,人们一般种植桑树养殖桑蚕,得到蚕丝。

而在我国的北方及西南的少数省份,人们会种植各种落叶栎属植物(以栓皮栎和麻栎为主)或者利用天然的栎属(蒙古栎、槲栎、白栎、短柄枹栎等等)植物,来养殖柞蚕。人们一般采集栎属植物的带叶枝条,叶片给柞蚕食用,枝条加工后用来种植香菇,将材料最大化的利用。

麻栎(Quercus acutissima)的叶片常用来养殖柞蚕

小叶栎(Quercus chenii)跟麻栎树冠相似,

叶片和橡子更小,壳斗外面的苞片不反卷

柞蚕最爱的食物是各种落叶栎属植物的叶片(本图为乌桕的叶片)

柞蚕蛹还是一道美食哦

栎属植物的果实含有大量营养成分:淀粉、脂肪、蛋白质、糖分、果胶、各种维生素等,不仅仅是松鼠和鸟儿们的美食,也是人类所钟爱的。

在粮食短缺的年代,捡拾橡子用于取代粮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即使是在当下,食物足够充足丰富,还是有许多人去捡橡子制作美食。山区自不用说,即便在城里,你也常能见到阿姨们三五成群,在一些麻栎、苦槠林下,捡出满满一筐的橡子,回去磨成粉,制作成橡子面,做豆腐或面条。

当然,许多橡子直接吃的时候会有涩味。那是因为,那些橡子除了淀粉、蛋白质外,还含有单宁,所以仍需再做一些处理,可以用清水反复浸泡、清洗,去除单宁后再食用。

麻栎的果实产量巨大,可以用来加工成淀粉,制作成各种食物

其实,橡子的帽子(壳斗)也是有用的,可以从中提取单宁制作鞣料,用于制革工艺。在制革时,皮革需要用鞣料进行软化,这样处理过的皮革衣服才能变得柔软舒适,否则会很坚硬,甚至会磨破皮肤。

看似毫不起眼的壳斗也可以有大用处

在中国各种极端条件的地区,都有栎属植物的分布。

川滇高山栎分布的最高海拔为4500m,这种叶边缘带刺的橡树在当地的生态系统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中国西南海拔4000m左右的高山上,栎属植物种类也十分多样。

生长于西南高山的黄背栎(Quercus pannosa)

刺叶高山栎(Quercus spinosa)

也是一种生长于高海拔的橡树

中国分布纬度最高的橡树--蒙古栎(Quercus mongolica),它的分布区域一直到苏联远东地区及西伯利亚,可以忍受零下50℃的超低温,是我国东北森林中的重要组成树种。

蒙古栎(Quercus mongolica)的耐寒能力极强

在中国,分布(或栽培)最广的栎属植物应该是麻栎了。在中国的许多省区,都可以见到成片的野生麻栎或栽培麻栎林。

麻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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