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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月下追韩信

 BluShin 2019-12-26

二七 月下追韩信

       韩信见招贤馆门前迎壁墙下围了二、三百人,不知在观看什么,连忙跑过去,挤进人群一望,呢,不是玩把戏的,见墙下摆了十四面牌,第一面牌上写着夏侯婴的官衔和榜文西汝阴侯加封膝公统率褒中水陆文武兵马大元帅夏侯婴,“晓谕军民人等知悉。本公奉王命,执掌招贤馆,招贤纳士,无论何人,若明十三科中任何一科,皆可前来报名,经考试合用者,奏请重用,封侯拜相,悉在此举。”以下十三面牌,每牌为一科,计一十三科。什么叫十三科,就是各军兵种。现在兵种分得很具体,在那个当口,并不具体,但也有些科目。

      第一面牌上写:熟晓兵法,深知韬略,可为元戎者;第二,骁勇过人,斩将夺旗,可为先锋者;三,武艺出众,才堪驱使,可为散骑者;四,谙晓天文,善占风候,可为赞划者;五,素知地理,深通险易,可为向导者;六,心术公平,为人正直,可为记录者;七,机变精明,动能料事,可与议军情者;八,语言机灵,足能动人,可为说客者;九,精通算法,毫厘不差,可为书记者;十,多读诗书,以备顾问,可为博者;十一,素明医学,神灵功巧,可为军医者;十二,善能驰骋,探听机密,可为细作者;十三,掌管钱粮,出入有经,足可以给军谪者。

       韩信看罢,问旁人:“执掌招贤者何人?”答:“滕公夏侯婴,为人好贤下士,不拘小节。”韩信甚喜,心中暗想,我若进相府见萧何,交角书宝剑,这是靠张良举荐,显不出我胸中抱负。被别人说是因人成事,我且将角书藏起,凭我学问,先见滕公,次见萧何,将我生平所学,显露出去,凭学问而取功名。对,我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决定进馆报名。

韩信在纸上写上姓名、籍贯,向门口当差道:“费心通报,在下拜见夏侯老将军!”“你老尊姓大名?”韩信将纸束给他,当差接过,入内通报。夏侯婴闻听韩信投见,便到大堂迎接。韩信至大堂前,见堂上站一人,身高九尺,颔下一大把银须,铺洒胸前。身上元帅装束,韩信知是滕公复侯婴,连忙上前见礼。

      夏侯婴平日也曾听说过韩信此人,今见当差引进一少年,身高七尺,面如淡金,剑眉朗目,鼻正口方,眉心一点朱砂红痣,大大两耳,拢发包巾,身穿剑袍,腰围挺带,足下靴儿。生得倒还英俊,心里就有几分欢喜。

      滕公问:“贤士从何而来?”信答:“韩信楚臣也,因霸王不能重用,故弃暗投明,从咸阳赶来。”“栈道已烧毁,山路艰险,贤士如何得到此地?”信答:“志图报效,不畏路远,攀藤附葛,缘山而来。”

    滕公惊叹:“真壮士也。”又问韩信看过榜文后精通哪一科。韩信道:“十三科皆知,但此外尚有一科未曾开出。”滕公问:“哪一科未曾开?”韩信道:“才兼文武,学冠天下,出将入相,征则百战百胜,镇则奠安华夏,堪为破楚元帅。就少这一科,信当以此为明公言之,其他十三科,未足以尽信之所知也。”

      夏侯婴听了大惊,急忙下阶以手攀韩信上厅,邀请上座,说道:“素闻贤土之名,未曾识面,今幸千里面来,非独一人之幸,实天下社稷之幸啊,愿闻良策。”

韩信道:“为将者虽精通孙吴兵法而不能善用,亦不足取也,必须知兵面善用,然后为良将。”滕公道:“贤士这样的大才,在楚竟不能重用,这是什么道理?”韩信回道:“春秋时,有个百里奚,虞国不重用他而亡了国,秦国用了他却能称霸诸侯,这道理很简单,在于国君用与不用罢了。信在楚,霸王不予重用,遂弃楚归汉,这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谈了好一会,夏侯婴见韩信议论出众,见多识广,不由暗暗佩服,要他先回客店,自己将会同萧何丞相奏请汉王重用。韩信告辞回转客栈。

      当天晚上,夏侯婴来见萧何,把韩信弃楚归汉的事说了,并竭力称赞他的才学。萧何道:“定是张良介绍来,可有角书宝剑?”夏侯婴说:“未曾问及贤士。”萧何道:“韩信乃淮阴人氏,曾受辱胯下,乞食于漂母,在楚数年,官居执戟郎,范增屡次保荐,霸王不用,恐汉王知道这情形,也不会重用哩!”夏侯婴道:“这人可惜没人赏识,如能重用他,定能建立功业。”萧何道:“好吧,明天找他来相府,待我当面考试此人。”

      第二天,夏侯婴到连升栈客店约请韩信,一同去丞相府见萧何。萧何见韩信时态度傲慢,韩信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信闻说汉丞相萧何是位贤相,礼贤下士,谁知竟是谎言,今设招贤馆,为国求贤之时,欲闻治国之要,而反倔傲以接贤士,如此谁愿留下扶汉呢?”萧何听了立即请韩信上座道:“何有失待客之礼,幸望贤士恕罪!”

      萧何问起霸王的为人和兴兵伐楚的事情,韩信道:“关中乃天府之国,自古为帝王建都之地,霸王却舍此而迁都彭城,他一味逞强肆虐,擅就义帝,失尽天下人心,他虽骁勇,天下诸侯畏其强,却心藏不测,外表为安,内有隐祸,霸王茫然不知,自以为强,此乃匹夫之勇耳!”韩信又谈起夫下形势,他说:“汉王自芒砀山斩蟒起义,两路分兵先入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又去秦苛法,施仁布德,民心归汉,虽左迁南郑而天下属望,一旦东征伐楚,百姓莫不引颈来归,天下人心均望汉王早日出褒为天下之主。”韩信又道:“霸王派章邯、董翳、司马欣驻防三秦,实对汉有利而无害。”萧何问道:“何以见得?”韩信道:“昔日章邯等招三秦子弟入军队,章邯降楚后,霸王活埋秦兵二十万,皆为三秦子弟兵,秦民对章邯等恨之入骨,霸王却封他们为三秦王,日后汉兵东征出囊,三秦百姓必开城归降,迎我汉军,捉章邯灭霸王,代子弟报仇,岂不是对汉有利而无害?”

      韩信又道:“当今天下形势,表面楚强汉弱,实质汉强楚弱,这正是伐楚的机会,切勿错过。”萧何听韩信侃佩而谈,心中又惊奇又佩服,心里有话,请他来任破楚元帅,再合适没有了。于是忙设酒招待,当晚命几十名家丁,护送韩信回客栈,连升客栈的老板、店小二都吓得跪下来了,心里话,这少年人了不起,来的时候还看不起他,如今帅府、

相府的当差,听他使用哩。

      第二天,萧何上朝时,与夏候婴一同出班奏道:“恭喜主公洪福!臣等在招贤馆得一贤士,姓韩名信,淮阴人,精通兵法,胸怀奇才,可任破楚元帅,请大王重用!”刘邦听说是韩信,“扑通!”半段下冷水,我以为来了什么大贤,原来是霸王面前的执戟郎,萧何眼花了,人家不要的货色,他拾得来当宝贵,冷笑了两声说:“这人出身寒微,乞食漂母,受辱胯下,我要是用他为帅,不但三军不服,诸侯耻笑,那项羽也要骂我是瞎子了。”

      萧何又奏道:“古代大将,大都出身寒微,怎能以门户的高下来评论人物呢?”并举出几个例子,请求重用韩信。刘邦见他苦苦保荐,却不过情面,只好封韩信为连魔官,就是管仓库的。

      韩信在客栈,见禁门大使来召,便跟随来人,进宫朝见汉王。刘邦道:“你虽然远道而来,但尚未见到你的真才实学,自然难以大用,现粮仓缺官管理,派你为连魔官,干一个时候再说吧。”韩信当下谢了恩,萧何和夏侯婴心里都非常不安。

      当下有人把韩信领到粮仓去,韩信到职后,着手清查存粮,核对账目数字,并在粮仓周围安置防火设备,不多几天,就把粮仓弄得并井有条。

      萧何暗中打听到这番情况,心里却也高兴,派人请韩信到相府,向他表示歉意道:“我本欲举荐你为元戎,汉王恐贤士不能胜此重任,特以小官试看贤七尽职如何,我当再奏请汉王重用贤士。”

      韩信致谢,并告诉萧何道:“粮仓里的米存放久了是要坏的,要出陈易新,以济民用,公私两便,此亦丞相之事啊!”萧何听了,连连称好,答应照办。

      过了半月,萧何寻思要再奏请汉王重用韩信,可是连日来汉王不上朝,萧何只得写一奏折,命人传入官中,汉王传命,明日当召见。次日,萧何等上朝,见汉王面带愁容,闷闷不乐,百官朝见毕,汉王退至便殿,召萧何、夏侯婴等入内议事。

      汉王道:“朕在此久住,思欲东征,无有良策,因而十分愁闷。”

     萧何道:“东征不难,必得一破楚大元帅,方可举兵。”汉王道:“朕所虑者,正是此事,子房说荐一贤上来,可至今不见。”萧何道:“主公不必多虑,只须重用韩信,大事可定矣!”又叙说了韩信管理粮仓如何有办法,和建议卖掉陈米换进新米等一切情况,竭力称颂韩信的才能。汉王道:“此乃一节之能。”萧何道:“观其一节,足见其余,韩信真将才啊!”      汉王道:“他贫穷时,自身不能养活,如给他带兵,又怎能敌得过霸王?”萧何仍是再三请求。汉王道:“既如此,且将韩信加升为治粟都尉。”萧何仍然觉得小用了韩信,因此闷闷不乐。

      治粟都尉是什么官?都尉等于现在的部长,治粟都尉,就等于中央的粮食部长,褒中四十一州的粮食大权,在韩信手里。官职也不算小了。韩信得知,心里也很欢喜,忙望空谢恩,择吉日到都尉衙门上任。

      韩信上任这一天,萧何命数百名家丁护送,都尉衙门口也站了数百人,迎接新官韩大人。四十一个州那些管仓废的小官们,见新官到任,都买了礼物送给韩信,韩信都拒绝了。

      韩信准备干一番事业,显显他的学问给刘邦看看。他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账目,盘查各仓廉的存粮。从核对数字过程中,发现了不少营私舞弊的人。韩信查对确实以后,将那些贪污的人全都革职,选用了一批正直的人。并张贴告示:以后纳粮,要使公私都不吃亏,管仓库的人不得刁难百姓,不准营私舞弊。告示张贴以后,百姓们来缴粮时,果然再没有人敢敲诈勒索了,到了就缴,也不拖延,纳粮的百姓们觉得便利,互相传告,大家争着前来缴纳。百姓们都说:“现在来了一位贤明的韩大人,我们快去纳粮,可省许多盘费。”一月之间,该缴的粮食都缴齐了,各仓库都堆得满满的,众人都交口称颂韩信的好处。

      这时,有人传说萧丞相本来是举荐韩信当元帅的,最近恐怕要调走哩,百姓们一听这话都哄了起来,其中有几个为首的,都拥到丞相府来,连名保韩信道:“我等往日纳粮,花了许多钱,还要挨辱骂,有时拖了好久,韩大人来后,我等省去许多麻烦,今闻丞相又要调升他到别处去,这怎么行呢,我们一致挽留他。”萧何笑道:“韩大人是个大材,如今却小用了他,治粟都尉这个职位,并不能发挥他的才学啊!”众人还是苦苦恳求,萧何只得安慰他们道:“你们且先回去,容我再商议、商议吧!”众人走后,萧何想,韩信真有才干,非等闲之辈,只是汉王不肯重用,怎么办?想了一会,他下决心,一定要竭力保举韩信。

      有一日,刘邦召大臣们进宫,商量东征之事。刘道:“朕近日来心情郁郁,思念父母家眷在彭城,不知何日得相见,囊中非联久居之地啊!”萧何趁机奏道:“大王要想东归,只有重用韩信……”

      刘邦听了很不高兴,说:“韩信到此一月之内,得到两次升赏,还能说不重用吗?”萧何据理力争,说韩信是栋梁之才,主公不能有大贤而不重用。刘邦驳不倒萧何,推托说,要等张良回来再说,如果他没有保举别人,那时再重用韩信,萧何不得已,只好闷闷地回转府中。

      韩信又等了好几天,不见什么动静,他想,看来汉王以为我出身微贱,不会重用了。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走!再一想,好容易来的,来时吃了多少辛苦,就这么走,不大服气。好,我再献点本领给刘邦看看,他如再不相信,我再走不迟。于是,每天晚间,韩信夜观天文,一连观察了几天,从天象发现囊中将有大雨,韩信看得仔细,算得准准的,提笔写了封信,命人送至相府呈萧丞相。信中写道:“治粟都尉韩信,致书丞相驾前,敝职连日来夜观天文,按天象推算本年六月十九日起至秋七月二十九日止,襄中将有四十日滂沦大雨,秋水泛涨,禾苗淹尽,我处衙门低矮,恐遭水患,今向相府借宿四十日,以避水灾,灾后仍回本署,望丞相慨允。”萧何看了,知是韩信炫耀学问,自己也懂天文,知今年有水灾已奏明汉王,汉王已命各方作好防汛准备了,但自己不知哪一天开始下,哪一天停止,下多少天。这是天文学不如韩信深。

      萧何把信放好,心里想,以后事实证明韩信之言确实,可奏知汉王,定要保韩信当元帅。萧何命人把东书房打扫干净,备请帖请韩信过府,韩信住进相府后,经常与萧何闲谈,从天文地理、楚汉兴亡谈到六韬三略、兵书剑法,两人谈得很投机。光阴似箭,不觉到了六月十九这一日,韩信渡出书房,到天井中背阴之地,仰面向天空望望,见老天象块青石板,万里无云,太阳红似火,哪里象有雨要下呢,韩信心里万分焦急,要是今天不下雨,我说话不准,有何面目留在此?自己算得准准的,怎么不下呢?他正想掉头回书房,忽见西北角天色昏暗,乌云翻翻,啊!那是雨云,要下了,韩信转身才进书房,就听得外面哗啦啦啦下大雨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七月二十九日才止,整整下了四十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萧何向韩信道贺:“贤士洞察天文,算准四十天大雨,神仙不过如此啊!”韩信满心欢喜。褒中遭这场水灾之后,各地百姓来报灾情,刘邦命萧何、随何、陆贾等立即到各地调查灾情轻重,拨款贩济,一连忙了半月。萧何见汉王为灾情烦心,不敢提韩信之事。

      这一日到了八月中秋,萧何到书房见韩信道:“贤士,今日是中秋佳节,我上朝回来,今晚与贤士在花园饮酒赏月,尽醉方休。”“敬候相国。”刘邦升殿,萧何等文武百官朝见,两旁站班,刘邦道:“诸位卿家随孤入褒,家属均扣留东路为质,今日中秋佳节,民间俗称团圆节,孤有想念家属之心,诸卿亦有念乡之意,我们不能家庭团聚,今日来个君臣团聚。”命在御花园摆洒,君臣同饮酒赏月。刘邦会拢络人心,他每逢节日,都把官员留宫中饮酒同乐。今天也如此,大家谢恩。御花园已搭起五彩篷帆,刘邦与萧何、夏侯婴三人一席,其余官员不论身份大小,各自找知己的三人一席,或两人一席,大家饮酒闲谈,有的猜拳行令,欢呼畅饮。入夜月上东山,大家赏月。萧何寻思,我约贤士吃晚饭赏月,如今被主公留在此,一时不能回去,不能叫贤士等我啊,他向手下家人招了下手,家人进去,丞相口对家人耳畔:“你回去请贤士先用晚饭,讲本公为汉王留住,无暇陪伴贤士了。”“喳!”家人回相府见韩信禀报。韩信只得在书房独饮,见窗外月光照进书房,他一人吃闷酒,越吃越心事重重,他想,看来汉王一定以为我出身微贱,不会重用我了,留在此地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走了事,再另作打算吧。今晚丞相不在家好走,丞相回来,我就走不掉了。

      韩信主意想定,便收拾金银细软,打好两个包裹,再到槽头牵过牲口,一想,我这样走岂不是溜走?有了,待我写封书信留下,丞相回头看了,晓得我的心情,能原谅我。韩信又进书房写好书信放桌上。韩信牵马出来,到门口,遇一老家人,问道:“贤士何往?”韩信道:“无须尔问。”“贤土之事,小的本不该问,因丞相划来问及,小的不好回答,丞相要办小的罪。”“噢,我去粮魔看看。”

      “小的跟随!”“不需!”“喳!”

      韩信出相府,挥腿上马,向东门而去。心想出东门奔寒溪,仍走陈仓洞走,想到自己来时,樵夫陈继送我几天路程,由陈仓桥送到三岔口,沿途毒蛇猛兽甚多,我现在回去怎么走呢?有了,到两得山镇找打虎将辛奇。韩信暗暗自语道:樵兄啊樵兄,早知今日要走,当初何必杀你,心中懊恨。将马一拎直奔东门而去,这时约二更多天,照规矩,二更关城门,今日南郑四门却一夜到天亮不关,因汉王有王命,今晚君臣高兴时也许要出城打猎,所以四门不关。韩信出东门,赶奔寒溪。

      萧何在宫中陪大家饮酒,乃是敷衍,心中惦记着韩信,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让贤士一人在家寂寞,便向刘邦道:“主公,臣萧何近日稍受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多饮。”刘邦一听,忙道:“噢,丞相早些回去休息吧!”“谢主公王恩!”萧何出来,家人备马,回转相府,到书房门外,“哈哈哈哈,贤士!我在宫中饮酒,连累贤……”心里纳闷,啊?往日韩信早已迎出来,今日我讲了半天,怎没出来?踏进书房一望,没有人影,可能去小解人便,我坐下来等一下,刚坐下,见桌上一封信,晓得不好,连忙拆看,不看犹可,一看大吃一惊,啊呀!两旁家丁一起“啊呀呀!”家丁喊什么“啊呀?”给丞相传染的,“喊啊呀”还传染哪:乐相一声啊呀,他们一吓,吓出来的。萧何连连跺脚道:“快!快给我带路!”说着哈腰擦

起袍角,“哒哒哒哒”直冲门外跑去,家丁们跟在背后“哒哒”他们不要紧,丞相年纪大了,万一过门槛稍不留意,一个跟头跌下来可不是玩的,所以一个个跟着跑,萧何奔出大门,喊一声,“马—一来!”马伏将马牵过,丞相上马,问门口家人:“尔等可知贤士何往?身上什么打扮?”别的家人都不知,只有那个老家人看到的,忙到丞相马前:“问禀丞相,小的见贤士出门,间他,说是去粮废看看,小的见他骑马往东门而去。““尔等随了,快!”家丁们听得丞相喊随了,立即来了,有的已经睡了,忙不选起来,鞋子

来不及穿,一只穿鞋子,一只脚穿靴子,这一位回头跑的时候,就吃了苦了、大家跟随丞相,一阵风似的“哗络络络”向东门奔驰。

      东门城门官正吃着酒,听得街道上“哗络络络”马蹄声响,一望,中秋月亮照得清楚,见奔来一群人,为首骑马之人乃是萧相国,连忙率领大家趴伏在地:“丞相:东城门官见丞相!”萧何不睬,径直奔出东门,往寒溪方向奔弛。城门官一个个站起来,“奇怪?s相去哪里:象救火,哪块烧起来的样子。”“丞相出东门踏月吧!东门外虎豹野兽多,作兴畜牲也出来踏月,一头碰到相,把相吃掉了,上头查点,出哪一门?东门。东门门官因何不报?”“赶紧去王府报信。”东门城门官奔王府去报信。

刘邦宫中这时正热闹哪,君臣欢呼畅饮,刘邦下首-一桌三人:舞阳候樊哙,监军候殷盖,绛侯周勃,这三位都是大喉咙、大老粗。樊哙喊了一阵喊不动了,心想,去找文人谈谈,起身到刘邦上首桌上,这一桌三人,广野君郦生,上大夫随何,中大夫陆贾,这三位老夫子正在吟诗作对,樊哙到郦生对面站定:“郦先生!“将军有何指教:”“.….”郦生望望随何、陆费,目中会意。“樊将军请坐!”有人搬来座椅添了一副杯答。“将军来与学生等盘桓,将军之学问已今非昔比,学生等钦佩之至。”

      “嘻……谬赞了。”“将军不要客气!我们来行个酒令,将军看如何?”“樊哙遵命,先生请!”“我们这酒令,以一个字为题,这个字写下来要四面不透风,

一个字在当中,当中这个字推上去上下连起来还成一个字,想得起的便罢,想不出的罚酒满杯。”

      “遵命,先生先请!”樊哙心里想,跟殷盖他们喊喊没意思,跟念书人谈谈好玩呢。

      郦生道:“学生是令官,酒令大似军令。我先来,图圈的图字四面不透风,令字在当中,将令字推上去,上下连起来成含笑的含字。樊将军请!”

      樊哙一听,好玩,长了学问了,“随大夫先请!”随何道:“围困的困字四面不通风,木字在当中,木字推上去,木口连起来变成桃花杏雨的杏字。樊将军请!”

      樊哙道:“还有陆大夫!”

      陆贾即道:“往回的回字四面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二口连起来,成姓吕的吕字,樊将军请吧:”樊啥笑嘻嘻地,心想,今日长的学问不小,郦先生望望他,你

不是光喊光笑哪,“轮到你将军了!”“嗯,没有。”“没有请吃罚酒!”

       三位老夫子都把一杯酒放在樊哙面前。樊哙想,酒令行不出,吃酒倒无所谓,不过给旁的桌上笑哪,好好的酒不吃,跑过去吃罚酒。想,又想不出,樊哙急得汗都急出来了,刚才喊了半天没出汗。“嗯……有了!”

      “将军!什么字!”“日字四面不透风,一字在当中,一字推上去,一口………口...…”

      “请问樊将军,这一口’好说田字吗,田字四面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十口连起来变成古往今来的占字。

      郦生还准备拿樊哙开心,有人来报信了,王府端门口的官儿到丹爆口:“报:禀千岁!适才相府家人来报信,说丞相回府后突然带领许多家丁,匆匆赶奔东门而去,不知何往。”这报信的才走,又有人来报:“报!慕千岁!东门城官来报,萧丞相带领家丁,蜂拥出东门,奔寒溪大道而去,不知何往。”啊呀!萧丞相走了,全体官员毕静无声。

      刘邦吃了一惊,怪不得他今天闷闷不乐,骗我说身体不适,原来是想溜,别人溜倒还罢了,萧何与我如此亲近,怎么就不辞而别走了呢?他这一溜大家都要溜啦!不行,追!“      夏侯婴!请立即前去追赶萧何!”“夏侯要遵命!”诸位只晓得萧何追韩信,可晓得夏侯要追萧何?夏侯婴出端门上马,前去追赶萧何。

      萧丞相出了东门,马上加鞭,“啊睐——!”家人一个个“哗络络络”紧紧跟上,萧丞相跑这么快是生平第一次,家人也跑得糊里八涂,他们边跑边谈:“小伙,丞相这么奔做什么?”“不晓得哎!

      老爹,你的帽子弄掉了,我的鞋子也掉了。”“随他去吧,赤脚算了。”“老爹,我的一条腿抽筋了,两只脚一只高一只低。”这位大爷就是我刚才讲的,一只脚穿鞋子一只脚着靴子的,一高一低,跑得苦了。

      丞相一路奔得汗流如雨,上了年岁的人,那能这样子跑法呢。

      萧丞相直奔寒溪而来,田东门至寒溪,四十里路程,他一阵急驰,已离寒溪不远了,月光照大地,亮如白昼,远远见寒溪边有一人一骑,越来越看得清楚,是韩信。

      韩信怎么到这刻还未走掉?他正急哪,他被黑水寒溪阻挡住,夜里没有渡船。萧何驰至溪边下马,跌跌撞撞跑到韩信身边,一把抓住他,气喘呼吁地说:“贤士,你……你为何不辞而别啊!”

      韩信也下了马说:“丞相,我到襄中以来,蒙丞相连保三本,怎奈汉王不允,我有何面目留在此,情愿回乡耕种去了。”萧何道:“将军不要见气,请你随我回去,我要以全家生命,力保将军,如果汉王仍然不用,我情愿与将军一同回乡种田。”韩信拒绝道:“丞相,我去意已决,情愿老死准阴,不想争取功名了。”这时候,后头家人哗啦啦地都跑来了,一个个站下,都连连喘气,有的坐在老树根上歇息,有的说:“啊咦喂!气都要跑得脱过去了,我们当丞相跑什么事,原来追这位宝贝。”有的说:“丞相也找事做,他溜嘛,让他溜走算了,还来追他,拖住他。”年纪大的家人说:“你们懂什么,贤士是大才,灭楚兴汉非他不可呢。”

     这一刻,夏侯婴也赶到了,见萧何抓着韩信衣袖不放,连连劝他回去,心里知道不是萧何溜,是韩信溜、丞相是来追他的,就也帮着萧何劝说韩信回去。韩信执意不肯,萧何竟跪了下来,韩信见他如此般勤恳切,大受感动、答应跟他回去。于是,三人上马,家人跟随,仍顺原路回城。先送韩信回相府书房歇息,萧何与夏侯婴立即进宫复命。

      刘邦正在官中焦急,坐立不安,饮食俱废,如失左右手。忽见有人来报:“禀千岁,萧丞相、滕公回来了,现在宫外候见。”刘邦叫他们快快进来。汉王一见萧何又喜又怒,骂道:“孤与尔名为君臣,情同骨肉手足,孤未曾负尔,因何私自溜走?尔于心何忍?”

      萧何道:“臣怎敢私自溜走,乃是去追赶溜走之人啊!”刘邦问谁?

      一听又是韩信,便道:“他溜走便算了,为何去把他追回?”萧何道:“主公如不思东归,用不用韩信无所谓,如果要与霸王争夺天下,一定要重用韩信,否则是难以成功的。”刘邦仍不动神色。萧何气愤地说:“大王如再不重用韩信,臣萧何只好弃官,回归故里。”说着,“嗒!”把官帽脱下。夏候婴也奏道:“主公,相国的保荐,实至是为的国家,是为了灭楚兴汉,并非为的韩信,如大王不重用韩信,非但丞相不愿为官,臣夏侯婴也不愿为官。”“嗒!”也把帽子一脱,丞相不干,我也不干。

      刘邦见他俩意志坚决,便道:“选任元帅,关系楚汉相争的胜败,和三军之存亡。如一时轻信,破了项羽还罢,否则就悔之晚矣,这样的大事怎能不从长计议呢。”萧何等还是苦苦争辩,刘邦只好答应让他再考虑考虑,三天后决定。

      过了三天,第四天刘邦升殿,文武朝见,刘邦道:“孤王今日绪不良,不予办事,退殿。”萧何一听,啊,你还想拖吗,不行,我跟着你。刘邦退至便殿,萧何、夏侯婴跟随到了便殿,刘邦赐座,二人坐下。刘邦道:“孤近日梦多不样,所以心绪不宁。”萧何道:“主公何梦?”刘邦道:“孤梦与霸王争衡天下,或为霸王生擒过马,或为霸王一枪挑于马下,惊醒时,方知为南柯一梦。丞相看来,主何吉凶?”

      萧何道:“千岁,昔齐景公梦多凶险,于心不快,就问他的丞相晏婴,晏子说,主公每次做恶梦,说明有三不样。景公问,什么三个不样?晏子说:国有贤士而不知为一不祥;知之而不能用,二不样也;用而不能重用,为三不祥。后景公听了晏子的话,重用晏子举荐的贤士狼举为大将,齐国就强盛称霸。今主公梦多不祥,亦是有贤士而不能重用的缘故啊。”

刘邦道:“要是真有贤士,朕愿登门聘请,不知丞相所说贤士为谁?”萧何、夏侯婴同声齐奏道:“韩信!”刘邦几乎要笑了,心想萧何真会说话,从齐景公说起,谈啊谈的又谈到韩信身上来了。看来不重用韩信不行了。刘邦道:“若重用韩信,明日张良举荐的人持角书来时,孤又怎办呢?”萧何道,“主公无需顾虑,人才愈多愈好,张良举荐之贤士前来,可分正副元帅,谁学问高谁为正。”

刘邦听萧何说得有理,而且他对萧何、夏侯婴二人是最信任的,见他俩一再保荐韩信,萧何已三次保本了,再不听,他俩也要辞官走了。只得答应道:“孤王准丞相所奏,决定重用韩信。”萧何、夏侯婴二人忙起身跪下:“谢千岁王恩!”萧何又道:“拜帅是件大事,要择日斋戒,设坛祭告天地,不能马虎从事。”汉王都—一答应。萧何又跟刘邦附耳说道:“筑坛拜将,关于拜哪一个,事先不好泄露!”刘邦点首。如果大家事先晓得拜的是韩信,那个话就多啦,今日这个跑来说:小钓鱼的不能用,明儿那个跑来讲,用韩信我就不干了,要到时候再宣布,大家没话说。刘邦懂这个意思,答应暂时不讲。萧何回府,把汉王答应筑坛拜将的事告诉韩信,韩信自然很高兴,忙向萧何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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