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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过年

 昵称16177767 2019-12-26

又快过年了。

        记忆中,小时候当然是很盼望过年的。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能吃上一年中其它时间吃不上的好东西。不过回想起来,吃好吃的似乎不是最重要的,过年印象最深的还是送恭喜穿新衣服领压岁钱拜年等四大传统项目,当然,还有放鞭炮的压轴大戏,凸显出浓浓的年味。

        “送恭喜是最有年味的。一群小孩早早就吃了饭,或者来不及吃饭,背个布袋子,成群结队,挨家挨户,进门就喊,恭喜发财,贺喜发财,各家早就准备好了地瓜干、花生、瓜子、糖果,家庭条件较好的还有花生牛奶糖、饼干等高档货,摆在屋子里,送恭喜的小孩一上门,主人就笑呵呵地抓一把,放到每个小孩的布袋子里,小孩们就欢天喜地地到下一家去了,跑了几家后,袋子小的就已经装满了,赶快回家倒出来,空出袋子继续去。那时家家都有好几个小孩,大家就比看谁带回来的东西多,最多的当然是一脸的骄傲与自豪。随着经济的越来越发展,的内容也在不断变化,渐渐地以饼干、方便面、旺旺仙贝、巧克力等为主了,传统的地瓜干、糖果等逐渐被淘汰了。时至今日,小孩子们送恭喜的热情已几乎消失了,这些年回家过年,好象已经没有见到送恭喜的了。一是小孩少了,成群结队在一起玩的已经不见了;二是条件好了,谁也不稀罕饼干、糖果那些东西了;三是都玩手机、看电视去了。伴随着我们这一代人童年的最有年味的传统看来是要消亡了。

       “穿新衣服也是盼过年的一个理由。小时候大家都穷,一件衣服要穿上很久,家里孩子多又比较困难的,添件新衣服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家里排行老小的更是如此,民间也有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添新衣服也基本上是只有过年才有可能考虑的事。我母亲那时在一家国营缝纫店,我们家的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我母亲又是个特别爱干净、爱整洁的人,记忆中,我们三兄妹好象都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至少是没穿过破破烂烂的衣服,虽然一件衣服要穿很久,但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这要感谢我的母亲。印象中的某年过年,母亲给我做了条俗称劳动布的裤子,类似于牛仔裤,当时是很时髦的,我视若珍宝,生怕沾一点灰,应该穿了好几年吧。

        “领压岁钱也是过年的一大期望,当然钱是很少的,那时候哪有多少钱啊,压岁钱也就是意思意思,七大姑八大姨给个二角五角几分,虽然如此,小孩子更是没有见过钱的,五角的纸币可能就是见过的最大面值的钱了,过年的时候一下子有这么多钱,那是不得了,一般都会找个罐子把钱装起来,有时候会互相炫耀。这时候父母就会叮嘱,把钱存起来,不能乱花,开学时拿来交学费,孩子们就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脸上一万个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我有个舅舅,在外地工作,是令农村人非常羡慕的拿固定工资的,某年他回来过年,说是我学习成绩好,奖励我5元压岁钱,5元钱,在当时看来,可说是一笔巨款啊!不过这笔巨款是如何花掉的,我已经记不得了。

         “拜年也是过年的题中应有之义,一般大年初一在自家过,初二到外婆家拜年,然后就是七姑八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可以一直绵延到正月十五。拜年的时候,进门喊一声,给您拜年哪,主人就说,请坐、请坐,吃杯茶,然后摆上盆碟,里面盛满点心,就去煎茶了。我老家有一种姜盐豆子茶,全国独一无二,只此一份,具体做法是,用一种器皿把生姜刮(方言叫擂)成丝,加上盐、茶叶和炒熟的黄豆、芝麻或者花生,用开水冲泡,很好喝,我每次回老家,母亲就给我做这种茶。上次看到一则报道,据说准备申遗,若能成功,那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喝完茶,抽根烟,吃点点心,聊点家常,就又到另一家去拜了。路上遇到熟人,彼此打个招呼,递根烟,寒暄几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对现在的城里人来说,过年放鞭炮已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而在农村,不放鞭炮哪能叫过年。大年三十晚上,天刚黑,鞭炮声就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了,渐渐地连成一片,像是机关枪的开火声,渐近午夜,礼花弹开始加入战场,11点半左右,各种轻重武器齐声开火,硝烟弥漫,天空一片璀璨,街道上充满了刺鼻的硫磺味,12点达到高峰,震耳欲聋,面对面讲话已经听不见了,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一直到12点半,鞭炮声才渐渐消失。大年初一早上敬祖,把一挂万子鞭铺成一字长蛇阵,点根烟或划根火柴,爆竹纷飞中向祖宗请安、祈求祖宗保佑,一年风调雨顺,家人健康平安。小男孩们叼根烟,把几百响的鞭炮一个个拆下来放在口袋里,又一个个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点燃后抛向空中,噼啪作响,走一路炸一路,煞是得意。

       对长年在外拚搏的人来说,回家团圆便成为过年的唯一期盼。这些年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千千万万从农村出来的务工者做出了巨大贡献,付出了艰辛努力,虽然高楼大厦建成后,他们就再也进不去了。回家过年是一场艰难的长征,大包小包,有的还拖儿带女。多少人在售票窗通宵达旦地排队,只为能买到回家的车票,实在不行,摩托车甚至自行车就成为回家的交通工具,君不见,每到年前,千里归乡的摩托大军就成为各条公路上的一道风景线。不少大城市的白领也都是外地人,一到过年,便举家回老家去,整个城市空空荡荡,平日拥挤不堪的道路变得一马平川,地铁里也是人烟稀少,唱空城计了。前段时间南京大雪,火车站、汽车站挤满了焦急的等待归家的人群,勾起了我的心思,填了一阕《临江仙   雪》:

       腊八飘香白絮纷,夜半积雪尺深。飘零孤客念故亲。关山千万险,难阻归子心。雪自飞扬心自伤,斗室徘徊彷徨。冰天雪地苦思量。天涯咫尺远,魂梦人断肠。

      大白天看春晚直播,只有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才能做到。2009-2010年,我在火热的西撒哈拉执行联合国维和任务。由于有8个小时的时差,国内的晚上是当地时间下午。大年三十当天,我上午出去巡逻,队友们帮我调整卫星天线搜索到中央四台,中午回来后吃过午饭正好12点,是国内时间晚上8点,春晚直播开始,我坐在帐蓬里,从头看到尾,看了一个下午,真是奇妙的一段经历。

    对中国人来说,过完年才意味着过去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又来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万代千秋!     

作者简介:周飞,男,出生于1969年,籍贯湖南汨罗。1986年入伍,在部队工作了25年,2011年转业,现任职于南京市某政府部门。曾于2009-2010年任联合国军事观察员,赴非洲西撒哈拉执行联合国维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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