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好歌一品|心中的悟空，油然一缕哽咽

一首戴荃的悟空是近年里我听过最好的歌，因为在我心目中真正男人的形象有二个:一个是悟空，一个就是佐罗；更因为当我透过这首歌重新揣摩西游记时似乎透过一缕昏黯的罅隙间看出了一个真实的悟空。读懂西游记你会发现:他既非神通广大地桀骜不驯，也不是行无忌讳的逞强好胜，更同样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真挚的性情与渴求。悟空其实是个人生中并不很缺少什么，有点本事、却很无奈的老实人。

首先就出身而言，悟空并非仅仅是个简单的石卵。遡本逐源地推测，他的母亲可能是女娲，可能是南海观音，还可能是石矶娘娘。所以若论辈分，西游记里大多数神仙妖怪都没他大。但即便拥有这样的出身对于悟空实际而言并没有产生多么积极的影响。相反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不是去西天取经，悟空的人生轨迹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要么做个不咸不淡牛魔王式的妖怪，要么成为一个无所事事、被严家管教的猥琐小仙。
悟空天性是单纯的。这点从他的出生就能看出来，基本一副人不欺我，我不犯人的架势。花果山祖祖辈辈的猴子们都没有人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有悟空傻乎乎为了个避风挡雨的水帘洞冒死闯进瀑布。而后自以为是的想用执着武装意识，靠着一叶孤舟漂洋过海的去拜师学艺。或许从总体看西游记，悟空可能是唯一一个遵循客观规律想做事情的人。但是客观点说，毫无背景和势力依托的悟空确实又远不足以去真正扮演好一个齐天大圣的角色。
如果翻过西游记第十回后，你一定会特思索一个问题悟空追求的是什么？尘世间，他有生他养他的花果园，以至于叱咤风云的大圣哥每每受了委屈，能想到的归宿只有花果山。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老猴子们一句“大圣，西行可好”的暖心问候，更因为只有那里才真正属于他，收留他，抚平他内心被困惑折磨的创伤。所以花果山是三界中唯一可以给悟空一份温暖与贴心的家。论天宫，不管玉帝“招安”也好，拉拢也罢，悟空有自己的府邸家仆，他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齐天大圣，要么苟于现状落得快活自在，要么老老实实从基层的弼马温，蟠桃园干起。其实如果他实在不平衡可以去看看镇元大仙如何？堂堂尘界第一神仙不过是个看守人参果园子的闲职。而悟空偏偏要为王母娘娘私人party的几个入场名额忿忿不平。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宫又如何，真的逍遥无忧吗？卷帘大将在玉帝身边干了半辈子的工作积淀，其实还不及玉帝身边的一件把玩金贵。或许正是理解了这些，后来西天取经路上的悟空心理真的已经放下了很多很多，尽管依旧被自己内心的信仰屈从着，挣扎着。

如果抛开物质和虚荣的层面，分析悟空的实力水平，上得了台面的讲法确实太多太多了，但归根结底结论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正如同完美只是一个虚拟词儿一样，自恃筋斗云、金箍棒、火眼金睛、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在三界五行各教各流面前真的很苍白很无奈，甚至是捉襟见肘的。

论兵器，如意金箍棒在西游记里只能勉强算靠前数。
论个人水平的全面性，恐怕对于总是喜欢拿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说事儿的悟空来讲无奈地就更不自信了。本来么，猴子天性怕水，所以大圣哥哥一下河入海必须得念避水咒，以至于取经路上一遇到水下的妖怪，老实巴交的悟空不得不放下脸来央求曾经执掌过八十万水军天蓬元帅的猪八戒。
说堂堂火眼金睛能辨妖魔，但是它却根本看不出妖魔的原型。这一短板使得三借芭蕉扇中悟空反常地认不出牛魔王变得猪八戒，更说不清白骨精的原型不过是一堆枯骨。

引以为自豪的七十二变其实只是看见什么变什么，而且适用种类还很有限。西游记中多次暴露出其弊端甚至不及猪八戒的三十六般变化来得实在。
就人际交往氛围而言，悟空的不幸可能就更大了。一个本是道家培养出来的弟子，无奈之下皈依了佛门，可想而知唐三藏初见毛脸悟空时内心深处的亲和程度。而正是这种不幸在取经路上被唐僧先是转化为一种不信任，进而又将这种不信任恶化成为一种肆意妄为的惩罚。如果细细回味西游记关于唐僧念紧箍咒处罚孙悟空的记录。你会发现除了开头二次算是正当的警告性惩罚外，其他的都是错误的。但他还是都念了。所以这就不得不让人困惑二件事：

一、为什么唐僧要“不厌其烦”地对妖怪的施以慈悲，而这些慈悲已经带有明显的愚蠢性！
二、悟空为什么要忍辱负重并固执地反复纠正唐僧判断决策上的错误，即使要承受金箍当头的痛苦，也要完成除妖的任务。而这样的执着已经使整部西游记开始变得催悲了。

其实这两个问题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悟空非常清楚只有让唐僧像个不闻尘苦的偶像一样，活着走到西天雷音寺，自己才能顺理成章地摘下头上的金箍，回归到那个他想要的自我。而我相信即便没了金箍当头，悟空看待世间的任何纠葛情缘恐怕也再不会多说一句话了，因为那个金箍连同他的无奈和带给他的苦痛已经永远地烙印在他的心灵深处了。

孤独安静下来自己每每唱起这首“悟空”，依旧会被一种落寂和忧伤的情怀感染着、思索着，并会随着这抑扬顿挫的旋律油然出一缕哽咽，久久难以释怀。（北京一隅  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