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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传(20)

 小说故事收藏馆 2019-12-27

​第191回 鲁修真涉险入慈云 坎离道施智放悟禅

话说赤发灵宫邵华风,将悟禅装到乾坤子午混元钵之内,大众立刻回归到里面。邵华风升了殿,把乾坤子午混元钵用符咒封好,说;“六个时辰,他准得化为脓血,这也是他自送残生。”大众说:“还是祖师爷法力无边。”正说着话,只见由外面跑进来左门真人陈本亮说;“回禀祖师爷,外面现有八卦山松明观坎离真人鲁修真,前来要见。”书中交代:鲁修真从哪来呢?这内中有一段隐情。原本前者济公差刘妙通拿书信够奔松阴观云请鲁修真,刘妙通拿着书信来到松阴观门首,一叫门,由里面小道童儿出来,刘妙通说:“道兄请了!”小道重说:“你来此何干?”刘妙通说:“我叫刘妙通,奉济公禅师之命,前来禀见真人,有要紧的大事。”小道童说:“你在此少候,我到里面去回禀。”当时来到里面,一见鲁修真,道童说;“回京祖师爷,现有刘妙通泰济公之命前来禀见。”鲁修真说:“叫他进来。”小道童来到外面,说:“祖师爷叫你进去。”刘妙通一看屋中幽雅沉静,鲁修真在上首椅子上坐定,头戴青布道冠,身穿蓝布道袍,腰系杏黄丝绦,水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发如三冬雪,须赛九秋霜,一部银髯。刘妙通赶紧行礼,说:“祖师爷在上,弟子刘妙通参见祖师爷!”鲁修真说:“你来此何干?”刘妙通说二“我奉济公禅师之命前来,有一封书信给祖师爷观看。只因赤发灵宫邵华风,在慈云观妖言惑众,起意造反,招聚绿林中的江洋大盗,发卖熏香蒙汗药,使人在外面拍花害人,有七十二座黑店,五百只黑船,济公由常州府叫我前来。”说罢,将书信拿出来,递与鲁修真。鲁修真打开书信一看,上面没字,就是画着一个酒坛子,钉着七个锯子,里面书信写的是:


灵隐寺道济字启:鲁真人台鉴,日前一别,天南地北,人各一方,


实深想念,伏思!真人坐守深山,清修古观,乃过高德主之人,近维,仙


驾起居安燕。国库清吉,定如意祝耳!敬后者,今徒赤发灵官邵华风,


现在慈云观,拓聚绿林贼寇,妖言惑众,起意造反。手下有贼船黑店,


发卖熏香蒙汗药,使人四处拍花,陷害良瓦,罪莫大焉。贫憎乃世外之


人,你我俱不应管尘世之事。无奈令徒太肆招摇,杀害生灵,势派太


大。诛恶人即是善念。今小徒悟样受邵华风所害,装在乾坤子午混元


钵之内,祈鲁真人鹤驾光临搭救!见字切勿耽延,则功德无王吴!余无


别达,面见再谢,即请!法安不一。鲁修真看罢,点了点头说;“济公前者跟我提过此事,刘妙通你就给我看庙,我赶紧就走。我这庙中几个童子,不能掌事。”刘妙通说:“祖师爷请罢,我看庙就是了。”鲁修真当时下了八卦山,驾起趁脚风,展眼之时,先来到常州府衙门。叫官人往里一通禀,济公正同知府在书房谈话,济公赶紧吩咐有请,鲁修真有官人带领来到书房。和尚说:“真人来了!”鲁修真说:“久违少见!”和尚说:“顾大人,我给你引见引见,这是八卦山坎离真人鲁道爷。”知府顾国章跟老道彼此行礼,鲁修其说:“圣僧方才适刘妙通去给我送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圣僧还有什么吩咐吗?”和尚有未到先知之能,说:“现在小徒已被赤发灵官邵华风用乾坤子午混元钵装起来,真人急速去搭救才好,去晚了,小徒语禅性命休矣!”鲁修其立刻告辞,出了知府衙门,驾起趁脚风,来到慈云观门首。一声“无量佛”,接着说:“烦劳你等,到里面通禀,就提八卦山鲁修真前来看望。”左门真人到里面回系,邵华风说;“原来鲁修真来了,按说从先我在八卦山之时,他是我的师父,现在我日然另投别门,再说不久我得了宋宝江山杜稷,乃九五之尊①,就不能论师徒,先得论君臣礼。”大众说:“祖师爷言之有理。”。邵华风说:“有请,我不便迎接他,叫他自己进来。”


①九五之尊:“九五”本为《易经冲的卦爻位名。《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孔颖达疏:“言九五阳气盛土于天,放飞龙在天……犹若圣人有龙德,飞腾而居天位。”后因此以“九五”为帝位。“九五之尊”作“帝王之尊严”解。


左门真人陈本亮立刻来到外面,说:“我家祖师爷有请!”鲁修真迈步往里够奔,一直来到大殿,抬头一看,见赤发灵宫邵华风在上面端然坐定,两旁边也有老道,也有僧家,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老的老,少的少,真有百余人。鲁修真来到大殿上,邵华风并没离开座位,坐着一抱拳,说:“真人来了,旁边看座!你我也算师徒,现在我不久就要登基坐殿,有九五之尊,先论君臣礼为重,再说我又拜了马道玄为师。”鲁修真并不动怒,在旁边落座,说:“我是前来望看望看你,听说你这里声势甚大,我特来瞧瞧你,倒并无别事。”邵华风说:“我将来面南拜北,封你为护国灿师。”鲁修真说:“好,我听说你有一种宝贝,叫乾坤子午混元钵,你拿出来我瞧瞧。当初这宗宝贝,可是八卦山松阴观镇规之宝,我可没试验过。你且拿出来,我开开眼,见见世面,你可不必多心,并无别意。”邵华风料想给这瞧瞧也不要紧,说:“你要瞧可也行,我现在混元钵里可装着人呢。”鲁修真故作不知,说:“装什么人呢?”邵华风说:“装着济颠和尚的徒弟,是一个妖精,六个时辰就能化为脓血。他无故前来跟我做对,这也是自找其死。真人你要看可别起盖,一掀盖他可就跑了。”鲁修真说;“我瞧瞧什么样儿。”邵华风说。“童子把乾坤子午混元钵取来。”童子拿过混元钵,递给鲁修真。鲁修真一看,说:“原来是这种样子,还用符咒封着呢?这有什么好处呢?”邵华风说:“里面有三昧真火,勿论什么妖精,装到里面,六个时辰能化脓血,就是西方罗汉,都能把金光炼散。”鲁修真说着话时,一锨盖,由里面啦溜冒出一股黑烟,小悟禅跑了。邵华风说:“你怎么把妖精放走了?”鲁修真说:“我倒是无意之中,小小的妖怪跑了也罢,总是他不该死,便宜他去了。哪时他来再拿他,也不算什么。”邵华风一见,心中一动,勃然大怒,说:“好鲁修真,这分明你受济颠和尚的主使,前来救他徒弟。你不说帮着我,你反向着外人,你今天既来到这慈云观,休想放你出去。”鲁修真说:“你你要多疑,我跟济颠和尚并不认识。”说着话,站起来往外就走。邵华风说:“你拿我的宝贝哪去?”鲁修真并不回头,往外就跑。邵华风下了座位,往外就追,追出山门再找鲁修真,踪迹不见。焉想到鲁修真借着遁光走了,把乾坤子午混元钵收了去。邵华风一瞧鲁修真把宝贝拐了去,他就愣了,众人追赶出来,说:“祖师爷怎么样了?”邵华风说:“好鲁修真,把我的宝贝诓了去,这必是济颠僧叫他来的。”大众说:“祖师爷这一丢宝贝,此乃大大不幸!再说倘若济颠和尚前来,如何敌他?”邵华风说:“那倒是小事,我有几个朋友,在万花山圣教堂,有八魔,都是术学旁门,要拿济公和尚,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再说还有陆阳山花面如来法洪。”大众说:“祖师爷进去罢。”邵华风回来,立刻升殿,忽然外面有双钩护背张三郎,探事回来京报。如此这般一说,把邵华风气得须眉皆竖,当时要派人夜入常州府前去行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2回 黄天化行刺被捉 顾国章调兵剿寇

话说双钩护背张三郎,一见邵华风,说:“常州府现在调官兵,要前来攻打慈云观,祖师爷早作准备。”邵华风一听,气往上撞,说:“这是济颠和尚的蛊惑,哪位先生去到常州府,把知府连济颠惜一并给我杀了,算奇功一件。哪位敢去?”大众听这话,目瞪痴呆,并没人答话。邵华风说:“莫不成这些人,就没有一位敢去的么?”话言未了,旁边有人答言,说;“祖师爷不必着急,这件事我去。”邵华风一看,说话这人,乃是都天道长黄天化。邵华风说:“黄道兄你有这样胆量?”黄天化说:“这小事一段,无奈我一个人,单丝不线,孤树不林。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哪位跟了我去。”大众一个个并没人答话,黄天化说:“众位都畏刀避剑,怕死贪生么?既是众位都不敢去,我只好一个人去罢。”邵华风说:“黄道死你去,待山人敬你三杯酒,以助英雄之服!”黄天化说;“祖师爷不必预备酒,等我回来,将知府济额的人头带来再喝,方显我的英名。”邵华风说:“好,道兄情罢!我等眼观桂旗捷,耳听好消息。但愿你到那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黄天化立刻告辞下山,直奔常州府而来。书中交代,一落笔难写两件事。济公遣鲁修真去救悟禅走后,少时有人进来回真:“外面有金毛海马孙得亮,火眼江猪孙得明,水夜叉韩龙,浪里钻韩庆,四个人前来禀见。”济公吩咐叫他等进来。四个人来到书房,一见和尚,孙得亮说:“我等奉圣僧之命,够奔慈云观破贼船,我四个人心高性做,要打算拿邵华风,不想被贼人妖术所擒。幸亏少师父悟禅去,把我四个人救出龙潭虎穴,叫我四个人回来,圣僧还有什么用我等之处?”和尚说:“还有一事奉烦。”孙得亮说:“圣僧有话只管吩咐,我等只要能行,万死不辞。”和尚说:“我这里有一封锦囊,附耳如此这般,照我字柬行事,你四个人奔西湖灵隐寺去罢。”四个人点头答应。和尚叫知府给四个人拿了五十两作盘费,四个人告辞去了。少时小悟禅也回来了,济公说:“我不叫你去,你不听。”悟禅说:“我没想到这个妖道真利害,要不是鲁修真前去救我,我命休矣。”和尚说:“我这里不用你,你们到西湖灵隐寺去,附耳如此如此,谨记在心。我已然派孙得亮四人去了,恐其他四个人办理不善,你去过了,下月十五再回来,不准违背我的话。”小悟禅点头,正说着话,有人进来回禀:“鲁修真回来了!”和尚叫人把鲁修其让进来。鲁修真说:“圣僧吩咐的事,我都办了,少师父可曾回来了?”和尚说:“回来了。”小悟禅过来答谢鲁道爷救命之思,和尚说:“悟禅你去罢。”悟弹告辞走了。和尚说:“真人多有辛苦!”鲁修真说:“圣僧还用我不用?”和尚说:“真人先请回山!”鲁修其告辞去了。知府说:“圣僧,贼人势派太大了,圣僧你看怎么办才好?我已然知会了兵马都监,叫他调官兵去办案,可不定怎么样?”和尚说:“大人不用忙,慢慢的商量着办。”知府见天光已不早了,吩咐在书房摆酒,陪着和尚吃饭,直吃到二更后。忽然间和尚打一冷战,和尚一按灵光,早已察觉明白,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知府顾国章说:“圣僧什么事?”和尚说:“没什么事,我变个戏法给你瞧。”顾国章说:“什么戏法?”和尚说;“我变平地抓鬼给你瞧。”知府纳闷,不懂得什么叫平地抓鬼。书中交代;此时都天道长黄天化早来了,老道在房上趴着,黄天化暗中窥探,是一个穷和尚,褴褛不堪,短头发有二寸多长,一脸的油腻,长得人不压众,貌不惊人。黄天化心里说:“这就是济颠僧,我打算是项长三头,肩生六臂,脚蹬肩膀,走道人上之人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原来是一个丐僧。据我看大概也没有什么能为。”心中正在思想,听和尚说要变戏法,黄天化一想:“我何必等着他睡了行刺呢,简直下去亮刀把他杀了就完了。”心里正在打算,主意未定,和尚在屋中用手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黄天化就仿佛有人推他一把,由屋上翻身掉下来,把知府吓了一跳。手下人说:“有贼!”立刻把老道按住捆上,拿到房中。和尚说:“好东西,你这胆子真不小!你趁此说实话。”黄天化说:“罢了,我既被你等拿住,我告诉你。我叫都天道长黄天化,我奉赤发灵宫邵华风之命,前来行刺,杀知府,杀济颠,不想今天被获遭擒。这是一往真情实话,杀剁存留,任凭于你。”和尚说:“大人,你派人先把他钉镣入狱。”知府立刻派手下人,将老道带下去收监。这个时节,忽然有差官来回真;“今有兵马都监陆大人派人来知会,今天陆大人派一位承信郎杨忠,带一百兵坐着两只小船,去到慈云观办案。不想船到牛头峰以下,贼人竟敢亮了队,贼净江太岁周殿明,带领无数水鬼唆兵,用锤钻下水,把小船钻了一只,承信郎杨老爷阵亡了,那一百官兵落水,淹死五十三个,逃回四十七名,糟蹋了一只船。兵马都监陆忠陆大人,派人来报。”知府顾国章一听,大吃一惊,说:“这还了得!贼人竟敢拒捕官兵,情同反逆,慈云观简直是反了!圣僧,你老人家可有什么高妙主意?本府我打算调本地面的兵船,会合兵马都监,前去剿贼,求圣僧你老人家帮着破慈云观。”和尚说:“我帮着破也行,可得依我出主意,头一则得调水兵战船,贼人牛头峰有水鬼唆兵,陆营官兵不习水战,去了也是白送命,往返徒劳。再说老道妖术邪法,须排演激筒兵,找妇人的污秽之物,要用黑狗血,白马尿,方能破的了贼人的妖术。”知府说:“别的都好办,惟有妇人的秽水可难找。”和尚说:“容易,只要有钱就买的出来。大人你拿二百银子,十两银子一简,叫手下人去买二十筒来。”顾国章点头答应,叫手下人拿二百银子出去买来。果然有钱就能办事,就有人卖,两天的工夫,把二十筒秽水预备齐了。和尚叫顾国章知会了兵马都监陆忠陆大人,调一千能征惯战的水兵,战船二十只。和尚教给众兵炼激筒,两个人抬筒,两个人手持兵刃护激简,两个人打激筒,一个人掌令旗,七个人一分,和尚把激筒兵先排演好了。这天兵船齐备,和尚同知府顾国章、兵马都监陆忠,带领雷鸣、陈亮、本衙门挑二百快手,共一千二百人,上了兵船,飘飘荡荡奔牛头峰,和尚吩咐:“叫水性精通的兵先护住船底。”兵船打到牛头峰,相离不远,只见牛头峰三声炮响,金鼓大作,喊人把战船一字排开。原本早有人报进水师营去,镇南方五方太岁孙奎,正同净江太岁周殿明在中军帐谈话,周殿明说:“孙大哥,这几天也没听见信,前者五路督催牌双钧护背张三郎回来禀报,说常州府要来攻打慈云观。那一天来了两只小船,也无非百八十个官兵,一个小武职官,被你我把他等船钻了一只,伤损数十个官兵。我只打算常州府决不能善罢甘休,必然还有官兵前来。祖师爷叫你我昼夜小心防范,不可大意。不想这几天倒安静了,真令人难测。”镇南方五方太岁孙奎说:“贤弟你看将来怎么样?祖师爷可能成事否?”周殿明说:“要据我想,祖师爷神通广大,术法无边,再说众位真人都是精通法术,官兵来了,也是白送残生。”孙奎说:“我想官兵这两天没动作,必有缘故,要来就不善,善者不来。”正说着话,忽然外面有人进来禀道:“现有常州府来了二十只兵船,官兵无数,刀枪如林,直奔牛头峰而来。相离不远,请都督早作准备。”孙奎说:“你看如何?”赶紧吩咐齐队,“呛啷啷”一棒锣声,把队伍调齐,兵船撞出牛头峰,要与官兵决一死战。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3回 雷陈奋勇杀水寇 妖道施法战官兵

话说镇南方五方太岁孙奎得报,现有官兵前来攻打卧牛矶,孙奎立刻吩咐手下水鬼喽兵调齐了队伍,麻洋战船五十只,一字排开,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当中一杆大旗,三文三高,葫芦金顶,火雁掏边,蜈蚣走穗,坠脚铜铃,被风一摆,哗楞楞乱响,白缎子旗上面有黑字,写着“三军司命”,当中斗大的一个“孙”字,背面一个“帅”字。孙奎手擎三截钩连枪,头戴分水鱼皮帽,日月莲子箍,水衣水靠,油绸子连脚裤,香河鱼皮岔,面如紫玉紫中透红,粗眉大眼,海下一部花白胡须扇满胸前,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对面官兵船只,队伍整齐,正当中一杆大旗,上面一个“陆”字,上首里是知府顾国章,下首里是一个穷和尚。五方太岁孙奎吩咐:“你等哪个前往,先把知府顾国章结果了性命?”话言未了,旁边有人一声答话说:“待我前去!”孙奎一看,乃是翻浪鬼王连,手中一摆三截钩连枪,船往前一撞,王连站在船头,说:“哪个小辈敢前来送死?”兵马都监陆志一看,这个贼人,身高有八尺,晓阔三停,头上戴分水鱼皮帽,日月莲子箍,水衣水靠,油绸子连脚裤,香河鱼皮岔,面似油粉,两道剑眉,一双三角眼,鹦鼻子裂腮额,长的凶如瘟神,猛如太岁,手中擎着三截钩连枪。陆忠吩咐:“尔等何人前往,把贼人给我拿来,算奇功一件。”旁边有一位承信武功郎王文玉说:“大人不必着急,待卑职前往。”王文玉刚要摆刀出来,和尚说:“且慢!这些贼人都是高来高去,江洋大盗,能为武艺出众,本领高强。王老爷去未必拿得了他,恐其受他人所算。”陆忠说:“依圣僧该当如何?这些贼人竟敢堂堂掌鼓,正正执旗,拒捕官兵,这还了得?”和尚说:“陈亮你去把贼人结果了性命,以振军威。”圣手白猿陈亮道命,立刻拉出单刀,往前赶奔。翻浪鬼王连正在扬扬得意,一声喊由官队闪出一人,身高七尺以外,细腰扎背,头上戴翠蓝色六辩壮士巾,迎门拉茨菇叶,鬓边斜插一朵守正戒淫花,身穿蓝箭袖袍,腰系丝驾带,单村袄,薄底靴子,前后衣襟掖着,面如美玉,粗眉大眼,手擎钢刀。来到船头,王连用三截钧连抢一点指,说:“来者小辈,尔是何人?竟敢前来送死!”陈亮说:“你要问,你家大太爷我姓陈名亮,绰号人称圣手白猿。尔是何人?”王连说:“我姓王名连,绰号人称翻浪鬼是也。你要知道我的利害,趁此回去,休要前来送死。”陈亮哈哈一笑,说:“你等这些无知的叛逆,真是执迷不悟!大来国自定鼎以来,君王有道家家乐,天地无私处处同。你等都是大宋国的子民,不思务本分,听信妖道妖言惑众,聚党成群,叛反国家,皇上家省刑罚,薄税敛,五谷丰登,万民乐业,君正臣忠,哪一样亏负了你们?你等无故杀害生灵,徐毒百姓,上招无怨,下招人怨,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岂不知一日为贼.终身是寇?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妻,被在官应投拿住,刨坟三代,祸灭九族,死后落个骂名千载。你等要知时达务,趁此串众跪倒,认罪服输。本处知府大人,有一分好生之德,还许晓尔不死。如要强暴抗横,谅慈云观也无非弹丸之地,尔手下统带,不过蚁群蚊团,乌合之众,架不住婴儿投石。现在都监知府,带领天兵一到,水趁此投降免死!”王连一听,气得哇呀呀怪叫如雷,说:“小辈休要说此朗朗狂言大话!你岂不知天下,乃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胜者王侯,败者冠盗。犬吠尧王,各为其主,惊尔有多大能为?”陈亮一听,气往上撞,摆动了那手中刀,照定贼人劈头就剁。王连用手中格往上一架,陈亮执刀分心就扎,贼人斜抱月往外一崩,陈亮一顺刀,照贼人脖颈就砍,赋人立上铁门闪,往上相迎。两个人在船头一动手,各施所能。陈亮一想:“今天当着知府顾国章一千众人总得努点力、人前显耀,鳖里称尊。两个人杀了个难解难分,陈亮把刀的着数一变别,一刀跟着一刀,一刀紧似一刀,贼人王连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这个时节贼队之内,有人一声喊嚷。“待我来!”一摆钩连招直奔船头,要帮着王连动手。这边雷鸣一看,出来这个喊人,黄脸膛,短眉毛,母狗眼,也是头戴分水鱼皮帽。日月连子箍,一身水师衣靠。雷鸣拉出手中刀,一声喊:“好囚囊的!打算两个打一个?待我来拿你1”贼人一着雷鸣,长的红胡子,蓝靛脸,二眸子一瞪,令人可怕。贼人不顾去帮着王连,赶紧把手中兵刃一顺,问:“来者尔是何人?”雷鸣说:“你雷大太爷姓雷叫雷鸣,人称风里云烟。你小子姓什么,叫什么?你家雷大太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贼人说;“你要问,大太爷名叫胡芳,人称破浪鬼。”雷鸣说:“你小子是鬼,今天就叫你做鬼。”一摆刀照定贼人劈头就剁,贼人用钩连招急架相还。要讲论能为,雷鸣、陈亮胜强百倍,胡芳焉能是雷鸣的对手?三五个照面,被雷鸣一刀,扎在哽嗓咽嫉,贼人当时一翻身,掉在水内。翻浪鬼王连见胡芳一死,他心里一发慌,被陈亮手起刀落,将贼人结果了性命。五方太岁孙奎一见手下两员偏将死在雷鸣、陈亮之手,贼人气得“哇呀呀”怪叫,手中令旗一摆,有水鬼喽兵五十名,各拿锤钻下水,打算要钻官兵的船底。焉想到和尚早有防备,船底下有能征惯战水兵一百兵,各擎兵刃护船底。见对面来了数十个水贼,各拿锤钻奔船底来,这边官兵用枪就扎,来一个扎一个。五方太岁孙奎在上面看着水花一滚,死尸往上一翻,水一发红,大概是死了一个,孙奎就知道事情不好。当时一摆手中纯钢鹅眉刺,起奔上前,用定雷鸣分心就刺,雷鸣摆刀急架相还。陈亮刚要摆刀过去帮着雷鸣,净江太岁周殴明,一摆钢刀过来敌住陈亮,四个人如同走马灯相仿。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四个人不分高低上下。正在动手之际,和尚说:“陆大人你传令叫官兵前进,一拥齐上。”陆忠这才一挥令旗,这些官兵都是久操练之兵、真是队伍整齐,大众一声喊“杀”,各援兵刃往上就拥。贼兵虽人多,队伍杂乱,本来这些贼人。都是些无业的游民,素常又不操练,有事也无非孤假虎威,打胜不打败。官兵众人,抱成一个团,枪刀乱刺,贼人大众一乱,展眼之间,杀伤数十人。后队见前队一伤人,后队便乱了,也有跳河的,也有会水的由水内巡命。镇南方五方太岁孙奎、净江大岁周殿明,见事不好,孙奎说:“合字风紧急,浮流扯活罢!”周殿明一想:“已然是敌挡不住了,莫若趁此逃走。”想罢,摆刀照定陈亮虚点一刀,拨照拧身窜下水去,孙奎也跳下水去逃命、雷鸣、陈亮不会水,见贼人跳下水去,二人回归本队。展眼之际,贼人四散奔逃,官兵把贼人的船只,都抢过来。’济公吩咐船进山口,来到山坡,把船只靠岸,陆忠带队下船,激周兵也下了船。方要上山,只听山上锣声大振,众人抬头一看,见由慈云观出来无数老道,真有百余人。原来赤发灵官邵华风早已得报,邵华风正在大殿升坐,有牛头峰的小头目跑进来说:“回禀祖师爷,大事不好!现有常州府带领无数官兵,二十只战船,来到山口,眼水军都督孙奎开了仗,请祖师爷早作准备。”赤发灵官邵华风一听,勃然大怒,说:“众位真人随山人出去,跟他等决一死战。”众老道一个个扬扬得意,各持宝剑,出了慈云观。只见官兵队已然进了山,邵华风说:“好一干无知的孽障,胆敢前来送死!待山人全把他们结果了性命。”话言未了,旁有七星真人刘元素说:“祖师爷暂息雷霆之怒,谅他这等些无名小辈,何必你老人家亲身临敌?待我拿他,不费吹灰之力。”刘元素立刻口中念念有词,一声“敕令”,平地起了一阵狂风,走石飞沙,直奔官兵队。真是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官兵俱不能睁眼,众官兵说;“妖术邪法可了不的,济公快来!”和尚哈哈一笑。僧道斗法,不知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4回 激筒兵扬威破邪术 济长老涉险捉贼人

话说七星道人刘元素一念咒,走石飞沙,直奔官兵队而来。官兵全都不能睁眼。大家齐声喊嚷:“济公快来!”和尚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立刻就风定尘息。七星道人一见穷和尚,吓得拨头就往回跑。八卦真人谢天机一声“无量佛”,说:“贤弟你闪在一套,待我拿他。”伸手拉出宝剑,在前赶奔,说:“来者你就是济颠么?”和尚说:“然也,正是。”谢天机说:“你可知道你家祖师爷的利害么?你要知事达各,趁此过来跪倒,给我磕头,叫我三声祖师爷,山人有一分好生之德,饶尔不死。如要不然,当时我要结果你的性命。”和尚说:“好杂毛老道,你给我磕头,叫和尚老爷三声祖宗,我也不能饶你。”八卦真人谢天机看和尚是一个凡夫俗子,他哪里瞧得起他?焉知道和尚早把佛她灵光、金光团住。老道举宝剑过来,照和尚劈头就剁,和尚滴溜一闪身躲开,伸手抱老道一把,老道一剑跟着一剑,也砍不着和尚。和尚掏一把,拧一把,拧一把,掏一把。老道真急了,立刻口中念念有词,由平地起了一阵怪风,从空中来了许多毒蛇怪蟒,兔鹿狐灌。无数的野兽,直奔官兵队,张牙舞爪咬官兵,吓的官兵纷纷倒退。和尚用手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立刻现了一道黄光,这些东西都现了原形,全是纸的,坠落于地。八卦真人一看事情不好,连忙跑回去说:“祖师爷,我等法力太小,敌不了和尚。请祖师爷大施怫法,去把和尚拿住。”邵华风一见了得,连声喊嚷,立刻一摆宝剑,赶奔上前说:“好济颠,我山人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无故跟我作对。今天祖师爷将你拿住,碎尸万段,方出胸中恶气。”和尚说:“好孽畜,你就是赤发灵官邵华风么?”老道说:“正是你家祖师爷。”和尚说:“我正要拿你,你既是出家人,就应当奉公守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尘不染,万虑皆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老道应当戒去负嗔痴爱罪。你无故妖言惑众,杀害生灵,招聚绿林江洋大盗,发卖熏香蒙汗药,贻害四方,使人各处拍花,败坏良家妇女,拆散一家骨肉分离,上招天怒,下招人怨,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和尚并不愿多管闲事,无奈你实属罪大恶极,我和尚诛恶即是善念。今天该当你恶贯满盈,你还执迷不悟,还欲抗衡?”老道一听,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摆宝剑照定和尚劈头就剁。和尚闪身躲开,走了三五个照面,和尚身体灵便,老道砍不着。真急了,身子往劳一闪,说;“好额憎,气死我也!待山人用宝贝取你。”和尚说:“你把你的宝贝掏出来,我瞧瞧。”老道由身背后拿出一个葫芦,里面是五百阴魂,都是不该死的人,前者众老道炼百骨神魔,害的人收来的。今天老道真急了,口中念念有词,把葫芦盖一拨,放出五百阴兵,立刻天昏地暗,日色天光,鬼哭神嚎,直奔官兵队。和尚赶紧吩咐拿激简打,众官兵立刻用激筒一打,这污秽之水,专破邪术,展眼之际,阴兵四散,化为灰飞。赤发灵官邵华风一见和尚破了他的阴兵阵,老道大吃一惊,立刻又要念咒。和尚又吩咐官兵用激简打老道,官兵激筒照老道一打,众老道浑身上下是脏水,念咒也不灵了。大众说:“祖师爷,可了不得了。”邵华风说:“快跟我走。”众人拔头就往庙里跑。和尚说:“追!”官兵队直追到慈云观山门以外。和尚吩咐官兵把东西南三商围住,陆思传令围庙,官兵虽有一千余人,慈云观地势太大,兵也不能满围过来,官兵就把前面扎住。和尚说:“陆大人、顾大人随我进庙。”大众带领亲随人等,进了庙门一看,正北是大殿五间,有月台,东西各有配殿,在大殿两旁边有两个八角的亭子,里面当中仿佛两眼井口。和尚来到东边并亭子,望下一探头看,大众说:“不用说,众妖道许由井亭子逃走,也许是地道。”话言未了,只见由井口里伸出一只大手,真有五六尺大,一手的黑毛,竟把济公的脑袋抓住,就听和尚一咬:“可要了我的命了!”大手把和尚揪下井亭子去。知府顾国章众人吓得亡魂皆冒,说:“这可糟了!大概济公要没命了!”此时雷鸣、陈亮等一看,心中好似万把钢刀扎心,赛如又挑五脏,油烹肝花,箭刺了雄心,刀挑了铁胆。雷鸣本是一个忠厚人,心中一想:“师父待我等周重如山,屡次救我等性命的。现在他老人家被大手抓下井去,不知生死,我这条命不要了,倒要跳下去看看这里面怎么一段情节,看个水落石出。”猛英雄想罢,撒腿就跑,来到并享,把心一横,跳下井去了。陈亮一看,急得一跺脚,自己心中一阵难过,想二哥已跳下去,世上知道有雷鸣就有陈亮,有陈亮就有雷鸣,我二人活着在一处为人,死了在一处做鬼。想罢就往前跑,知府顾国章刚要拦,这句话没说出来,见陈亮已跳下去了。急的顾国章一跺脚,自己一想:“济公、雷鸣、陈亮,大概是没命了。这老道再出来,谁能敌挡的了?”官兵众人一个个无不胆战心惊。顾国章一想;“为人子孝当竭力,为人臣忠则尽命,既受国家俸禄之德,理应当答报君思,以身许国,为国捐躯,莫若我也跳下去,一死万事皆休。”正在心中思想之际,只听大殿旁一声喊嚷:“无量佛,善栽善哉!你等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众官兵抬头一看,只见由后面出来一个老道,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色道袍,周身绣八卦,按着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当中八卦太极图,紫脸膛,凶眉恶眼,众官兵吓得魂不附体。书中交代:怎么这段事呢?原来赤发灵宫邵华风众妖道被激筒打了一身秽血水,众妖道跑到后面,邵华风说:“可了不得,好济颠僧,施展这样狠毒之计,他破了我的法术。众位快跟我把身上洗干净,再作道理,山人焉能跟济额僧这善罢甘休?”众人赶紧打了净水,把浑身都洗干净。赤发灵宫邵华风说:“众位哪位去探探去?”乾法真人赵永明说;“我去。”邵华风说:“你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赵永明点头答应。说:“哪位去到前面探探去。”旁边有黑虎真人陆天霖说:“我去。”立刻往外够奔。方奔到二门,有两个从人说:“真人你上哪去?方才和尚被大手给抓下去了,连那两个姓雷姓陈的都跳到井亭子里去。”陆天霖一听,说:“这可是活该,待我去看看。”老道这才来到外面,站在大殿一看,工夫不大,只见由井亭里摔出一只胳膊来,鲜血淋淋,是刚才砍下的样子。老道在大殿上看的真真切切,鼓掌大笑。兵马都监陆忠同知府顾国章也都看见了,吓的颜色更变。顾国章说:“可了不得了,大概是济公被贼人害了,把胳膊砍下来。”兵马都监陆大人说。“顾大人你看这不是济公的胳臂。”顾国章说;“都监何以见得呢?”陆忠说:“你看要是济公的手有泥,肉皮不能这么白。”顾国章一想言之有理,说:“要不是济公,这必是雷鸣、陈亮。可惜这二位侠义英雄,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一旦之间丧在妖人之手。”正在叹息之际,忽见井亭子又扔出一条大腿来,也是鲜血淋淋,瞧着甚为可惨。老道黑虎真人陆天霖看够多时,一阵狂笑,说:“好一个胆大的知府,竟敢前来送死!山人今天全把你等结果性命。”说着话,老道摆宝剑往前够奔,口中咕哝咕哝,又念起咒来。顾国章一瞧,事情不好,赶紧吩咐;“尔等快拿激筒打。”’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由西角门一声喊嚷:“哎呀,阿弥陀佛!好孽畜!你又来兴怪作妖?待我拿你。”众官兵抬头一看,见和尚“踢踏踢踏”脚步跄狂,来到大殿前,众人目瞪痴呆。不知罗汉爷从何处而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195回 济公兵困慈云观 妖道率众渡长江

话说黑虎真人陆天霖方要念咒,跟官兵作对,只见济颠和尚来了,老道吓得拨头就跑。跑到后面一看,赤发灵官邵华风众人全都踪迹不见,陆天霖一想;“这倒不错,大众拿我作了押帐了,全都跑了,我也跑罢。剩我一个人,单丝不线,孤树不林。”老道立刻奔后山牛背驼竟自逃走。书中交代:赤发灵官邵华风哪去了呢?原本众人一商议,见事不好,大概今天慈云观是保守不住了,邵华风咬牙盆恨济额和尚无故跟我作对,把我这座铁桶相似一座庙给毁了,闹的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邵华风说。“众位,现在济顾和尚把我的庙挑了,我焉能跟他善罢甘休?我由这里够奔临安城,到西湖灵隐寺,把他庙里的僧人见一个杀一个,刀刀斩尽,剑剑诛绝,然后放火一烧庙,我也算报了仇。众位,哪位愿意去跟我走一趟?如不愿意去,众位够奔仙人峰弥勒院,到通天和尚法雷那里去等我,不见不散。”旁边有前殿真人常乐天、后殿真人李乐山、左殿真人郑华川、右毁其人李华山、七星道人刘元素、八卦真人谢天机、乾法真人赵永明、艮法真人刘永清、乾坎良震坤离男兑八位真人,连黑毛虿高顾,铁贝子高珍,这些人都要跟着邵华风,迷魂太岁田章,带领单刀太岁周龙,笑面貌琳周虎,一干众熏香会的人单走。众采药真人巡山真人在一处走,分为三起,逃出了慈云观。来到后山牛背驼,上了船,渡过平水江,来到孤树岗,天光已晚,头一起邵华风众人说:“暂且先找地方住下罢。”这孤树岗有慈云观的一座黑店,邵华风带领众人进了店。这些贼人,各各分头四散逃走,也有单走的,内中矮岳峰鲍雷一个人单走,自己觉着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顺着江岸往东,走了数里之遥,自己觉着口子舌燥,偶见对面有一座小村庄,有菜摊子,鲍雷正想喝茶,来到近前一看,这里坐着两个人,正是追云燕子姚殿光,过度流星雷天化。这两人是前者奉济公之命,叫他二人今天在这里等候鲍雷,焖上一碗茶,有济公的一块药放在茶内。今天鲍雷方来到近前,姚殿光说:“鲍二哥你来了!”鲍雷一见这两个人,立刻把眼一瞪,说:“你两个小子,在此做什么呢?前者叫你归慈云观,你二人不但不归,反伤了我们的一个人,今天你们又在这里。”姚殿光一听;“你先不用瞪眼,你喝碗茶,有什么话再说。”鲍雷是真渴了,当时把这碗茶喝下去,出了一身的透汗,心中豁然大悟,鲍雷说:“二位贤弟从哪里来?”姚殿光说:“我二人特为来等你。”鲍雷说:“我打哪来。”姚殿光、雷天化说;“我们知道你打哪来,你自己不知道么?”鲍雷心中迷迷糊糊,真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说:“哎呀!我家中还有人没有?”姚极光说:“怎么没有?前者我二人到慈云观,奉老太太之命去找你.你要杀我二人,莫非你忘了么?”鲍雷自己一想说:“我渺渺茫茫,可记得我自从到了慈云观,邵华风给我一粒药吃,我心中就迷了。瞧见你们就有气,你们谁要一归慈云观,我就喜欢了,真乃怪道。”姚殿光说:“现有灵隐寺济公长老派我二人来接你,莱里有药,你喝下去才明白了。现在你家里老太太盼你,盼得病了,你先同我二人到家去看看,叫老太太好放心,然后你我再找济公,给圣憎道谢。”鲍雷这才点头,同姚殿光、雷天化回归鲍家庄。这且不表,单说赤发灵官邵华风,同众人来到孤树岗店内,心中甚是不安。邵华风说:“众位,哪位到慈云观去探探官兵走了没有?”良法真人刘永清说:“我去操探,祖师爷听候我的回信。”邵华风说:“刘真人须要小心。”刘永清立刻出了店,驾着趁脚风,来到慈云观一探,原来官兵正在搜庙放人呢。和尚叫官兵把乾坤所妇女营被难的放出来,问明白了众妇女的家乡住处,叫官兵给护送回去。书中交代:和尚由并亭子怎么出来呢?著书一支笔,难说两件事。原本八角亭子伸出那只大手,是削器。人在上面一踏削器,这大手就出来,正把人抓住,底下有八个人看守地道,专等拿人。和尚故意叫大手抓下去,底下八个人正打算捆和尚,被和尚用法术定住。雷鸣、陈亮跳下去,见济公在地道里站着,和尚说:“这八个人害人多了,你两个人先把他等结果了性命。”雷鸣、陈亮杀这八个人,把胳臂大腿扔上去,国章只打算是雷鸣、陈亮被害了,其实不是雷鸣、陈亮。把这八个人杀完了,和尚说:“你们两个人到那边地道去找找,有一个人把他救出来。”雷鸣、陈亮二人顺着地道,找有半里之路,只见对面有一个人正在那里唉声叹气。雷鸣、陈亮在头里,济公随后跟着,来至切近一看,见这人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戴青缎色六瓣壮士帽,身穿青缎色箭袖袍,腰束丝鸾带,单衬袄,薄底靴子,面如紫玉,粗眉朗目,此人非别,乃是飞天火祖秦元亮,雷鸣、陈亮一看,说:“秦大哥你在这里?快跟我们走!”元亮一看,说:“雷陈二位贤弟,你们从哪来的?”雷鸣说:“我等奉济公之命,帮着常州府知府带兵来剿灭慈云观,济公知道你在此遇难,我等特来救你。你怎么会到这里的?”秦元亮说:“唉!二位贤弟别提了,我原本是一番好意。我到鲍家庄去瞧矮岳峰鲍雷,听说他归了慈云观,他母亲想他,想得病了,我来到这里找鲍雷,劝他回家。他不但不听,反倒叫我归慈云观,我说不归,他把我捆了。一见赤发灵宫邵华风,他们给我一粒药叫我吃,我不吃,他说要杀我。后来也不知因什么,又不杀了,把我弄到这地牢幽囚起来,更难受,生不如死。有四个人看守着我,天天也倒给我吃,给我喝,就是走不出。每天这些人劝我,叫我吃他这粒药,说能化去俗骨,成佛做祖。所有是上慈云观来的人,就不叫走,就得吃他们的药,不吃药就给幽囚起来,永不放,急得我心似油烹。我来了有半个多月了,今天看守我这些人都走了,我自己打算出去,也找不着出去的路,你二人由哪里进来的?”雷鸣说:“我二人是由亭子里跳下来,有济公带领着。”正说着话,见济公来到近前,雷鸣说:“秦大哥,我给你见见,这就是济公长老。”秦元亮赶紧给济公行礼,说:“圣僧你老人家来救我,再生我,心中实深感激!”和尚说:“不必行礼,跟我走罢。”三个人跟着和尚,走在地道内,各处搜寻,救出数十个被难的人来。和尚把众人带到慈云观前门,问明众人的来历,叫官兵用船只送过平水江,一面派官兵搜查慈云观庙内,抄出无数的金银物件。和尚问道:“雷鸣、陈亮,你二人打算上哪里去?”雷鸣、陈亮说:“师父要不用我等,我二人打算要回家去。”和尚说:“你二人要回家,可有一节,走在路上千万要少管闲事,戒之慎之。你二人要不听话,惹出祸来,我和尚可救不了你们。”雷鸣、陈亮说:“是,我二人也不管闲事。”和尚说:“我嘱咐你们的。”问:“秦元亮你上哪去?”飞天火祖秦元亮说:“我也要回家了,改日再答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思。”和尚说:“那倒是小事一段,你三个人要走,可有盘费么?”雷鸣、陈亮说;“盘费倒有,师父不必惦念着。”知府顾国章说:“三位壮士要走?”吩咐手下人,给三位壮士每人拿五十两银子。三个人还不肯要,和尚说:“大人既赏你们,你们就拿着罢。”三个人这才把银两带好,立刻告辞,官兵有船送到南岸。秦元亮谢过雷、陈,告辞单走。雷鸣、陈亮二人,连夜往下一走,天光亮了,眼前一座酒店,叫五里碑,有一座万成店,专住来往保镖的达官。雷鸣说:“老三,咱们到店里吃点什么,歇息歇息再走。”陈亮点头,二人这一到店中,焉想到狭路相逢,又生出一场大祸临身。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6回 五里碑雷陈逢妖道 慈云观济公救难民

话说雷鸣、陈亮由慈云观来到五里碑这座黑店。连夜走路,觉着身体劳乏,也觉着应中饥饿,见眼前有一座店。原本这座店常住保镖的,雷鸣、陈亮一进店,小伙计王三认识,知道雷鸣、陈亮是威镇八方杨明的同伴一伙计说:“雷爷、陈爷二位少见哪!”雷鸣、陈亮说:“少见。”王三说:“二位打间上房好不好?”雷鸣说:“好。”伙计带领来到北上房,是一明两暗三间,东西都是单间屋子。二人来到北上房西里间一看,屋里有八仙桌椅子,靠后窗户是一张床,张着床伟.床上有小桌。伙计给打洗脸水,倒了茶来,说:“二位吃什么?”雷鸣、陈亮说‘:“你给来两壶酒,先给煎炒烹炸,配六个菜来。”伙计说:“是。”转身出去,少时接持案桌,把小莱杯碟摆好,把酒菜端来。雷鸣说。“王伙计你喝一盅。”王三说:“请果,你们二位这是从哪来严雷鸣说:“我们由平水江。”王三说:“你们二位由平水江来,没听见慈云观怎么样了?”雷鸣说:“你们也知道慈云观的事么?”伙计说:“我们也听见说慈云观有几个老道,妖育惑众所说常州府调官兵去拿贼,可没得准信。”雷鸣说:“现在有灵隐寺济公长老。带领官兵把慈云观抄了。”伙计说:“这就是了。”说完了话,转身出去。雷鸣二人喝着酒,雷鸣说:“老三,你我这回闲事总算管的不错,要不是挤公他老人家。这些妖道可真办不了。”陈亮说:“你我要不是济公,咱们也不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件事总算全始全终。”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声喊嚷:“无量佛!店家有地方没有?”伙计说:“有。”雷鸣、陈亮听声音甚熟,偷着往外一瞧,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赤发灵宫邵华风、前殿真人、后殿真人、左殿真人、右殿真人、七星真人、八卦真人。这一干群贼,把雷鸣、陈亮吓得亡魂皆冒。书中交代:邵华风昨天夜内住孤树岗店内,派良法真人刘永清一哨探,官兵围着慈云观,正在放人。刘永清回去说:“回禀祖师爷,现在官兵并没走。”邵华风说:“好,明天一早你我起身,先够奔灵隐寺,见僧人就杀,放火烧庙。回来到弥勒院,找通天和尚法雷,大众聚会在一处,把外面五百只黑船调齐,七十二座黑店的人一并凑齐,先杀济颠和尚,然后跟常州府知府决一死战。把知府杀了,我自立为常州王,你等大家须要助我一臂之力。”众老道全都点头答应。在店中住了一夜,今天天一亮,众人头一起起身,要够奔临安城。走在这五里神,众人要吃点饭,见万成店是一座大店,众人进了店,邵华风说:“伙计这里有宽大的屋子没有?”伙计说:“上房里方才来了两位,倒是打间,众位道爷等一等,我叫上房那两位挪出来,到别的屋去吃也行。”邵华风说:“甚好。”伙计立刻来到卜房一看,见雷鸣、陈亮踪迹不见。书中交代:雷鸣、陈亮哪去了呢?这两个人偷着看是邵华风众妖道来了,把雷鸣、陈亮吓的亡魂皆冒。心中一想:“是这对头冤家到了,这要一见着老道,难得要我的命。”吓得这两个人无处可躲,一撩床帏,藏在床底下去。心里说:“只要老道不找,等他们吃完了饭走了,再钻出来。倘若要搜寻着,也是无法,只可认命,万事皆由天定,生有处,死有地。”两个人藏起来,伙计一瞧没了人,说:“这件事可怪,怎么会没了人?莫非这两个人是骗子手,没给饭钱就跑了?怎么也没见出去呢?是不是鬼呀?”伙计愣了半天,说。“众位道爷进来罢,上房这两个人没有了。”赤发灵宫邵华风众人来到屋中说:“怎么一段事?”伙计说;“这两个人连饭钱没给,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邵华风说:“走了走了罢,你赶紧给我们要两桌菜。快来,我们吃完了还要赶路呢。”伙计点头,转身出去。邵华风众人也没想到是雷鸣、陈亮。幸喜没往床底下找。少时伙计把桌子摆上酒菜,端进来,众老道坐下喝酒。邵华风心里是烦,说:“众位真人,今天你我快吃,吃完了就走。我恨不能一时到了临安城,把灵隐寺庙里和尚刀刀斩尽,剑剑诛绝,放火一烧庙,我这个仇算报了。我然后再把常州府知府一条,我自立常州工,众位助我一膀之力。我得了江山杜稷,跟你等列士分茅,平分江山。”说得正在高兴之际,忽听外面有人说:“阿弥陀佛!”问伙计说;“你们这里有十几位老道在这里吃饭,有没有?”伙计说:“有,不错。”众老道一听是济公和尚的口音,吓得连魂都没有了。邵华风说;“众位可了不得了,济颠和尚来了。可恨就是鲁修真,他要不把我的乾坤子午混元钵诓了去,我焉能不是济颠和尚的对手。”此时雷鸣、陈亮在床底下一听,心中暗喜。书中交代,外面来者非是别人,正是济公禅师。和尚在慈云观把庙抄了,所有庙中被难的人都放净了,抄出贼人的细软金银不少,知府顾国章把银子赏了被难这些人,分散了有一半,直闹了半夜天光,东方发晓。和尚说:“陆大人你带兵回去罢,暂且把庙封锁。顾大人你也回衙理事,我和尚带着你手下马快班头何兰庆、阿万春两个人,去到戴家堡拿众妖道完案。”知府说:“圣僧你老人家既是慈悲,甚好!”立刻叫柯兰庆、阳万春,跟着圣僧主办案,带一百银子作盘费,二位班头点头答应。和尚说:“咱们回头见!”立刻告辞分手,坐船来到平水江南岸下了船,和尚带着何兰庆、陶万春往前走来。到五里碑,和尚说:“二位头儿,咱们吃点东西再走。”说着话,进了万成店。和尚说:“辛苦辛苦!你们这店里,有十几位老道在这里没有?”伙计只打算和尚跟老道是一同伴的,赶紧说:“不错,在上房里,我伴同师父去。”和尚说:“好。”伙计头前走,说:“众位道爷,有一位和尚来找你们众位。”伙计说着话,没听见上房里有人答言,急至来到上房,掀帘子一看,众老道一个没有了,方才那两位,一位蓝脸的,一位白脸的,又在那里坐着喝上了。伙计一愣,说:“这是怎么一段事?众老道哪去了?”雷鸣、陈亮说:“由后窗户都跑了?”伙计说:“你们二位方才哪去了?”雷鸣说:“老道是我们仇人,我二人在床底下藏着。”正说着话,和尚同陶头、何头进来,雷鸣、陈亮赶紧给师父行礼。伙计说:“老道他们走了,你们二位给这两桌饭钱罢!”雷鸣说:“我们凭什么给呀?方才我们要的六样菜,都叫老道吃了,我们这是他们剩的,谁要的菜谁给钱。耿计说:“那可不行。”正说着话,掌柜的过来,间:“怎么一段事?”伙计照样一学说,掌柜的一听,说:“老道为什么跑了?这位大师父是谁?”雷鸣说:“这是灵隐寺济公,方才那些老道,都是漏网的喊人。”掌柜的一听说:“既是济公活佛,这不要紧,勿论吃多少钱,我候了。伙计再给济公添酒换菜,圣借在我这里吃二年,我也不要钱。”本来访会名头高大,襄柜的一恭敬和尚,和尚倒说:怀要紧,我给钱。”立刻落座,连二位班头,五个人一处喝酒,开怀畅钦。吃喝完,和尚照数连雷鸣、陈亮先要的菜,都给了银子。陈亮说:“师父上哪去?”和尚说:“我上戴家堡,你二人要回家去罢。千万可要少管闲事。伸手是祸。缩手是福,诸事瞧在服里,记在心里。要不听我和尚的话,闹出祸来,我和尚可不能管。”陈亮说:“师父不用嘱咐,我二人也不管闲事。”当时二人先告辞出了万成店,顺大路行走。陈亮说;“二哥你我也该回家了,头一则我妹妹也该聘了。”本来陈亮家里有叔婶,在镇江府丹阳县开白布铺,并不指着陈亮做绿林,他自幼跟叔叔婶母长大成人。陈亮是自己好在外面闯荡江湖,行侠做义,跟雷鸣住家相离十里地的街坊。这两个人往前走,来到一座村庄,忽见有一老丈,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直打,小孩破口大骂,看光景也不是父子,也不是爷孙。雷鸣一看,有些诧异,连忙上前询问。焉想到这一问,又生无限是非。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7回 赵家庄英雄见怪事 七星观罗汉捉妖人

话说雷鸣、陈亮要回镇江府,走在道路之上,来到一座村庄,见有一个老道,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直打,这孩子口中不住直骂。雷鸣一看,说:“老三,你看这个小孩,老头为什么这么大年岁跟小孩一般见识?我过去问问。”雷鸣来到近前,说:“老头,这孩子是你什么人?你打他?”老头说:“二位要问,这孩子并不是我什么人,实在可恨!”雷鸣说:“既不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大岁数打小孩子,因为什么?”老者说:“我告诉你们二位,你给评评理。老汉我姓赵,叫赵好善,我们这地方叫赵家庄。这个孩子叫二哥,他姓陈,他有一个母亲,娘家姓孙,跟我并不沾亲带故。只因他母子逃难,来到我这村庄,我是一片慈心,见他母子可怜,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子,流落在外乡,连住处都没有,我对门有三间场院房,叫他母子白住,我并不要房钱。他母亲倒很安分,天天到七星镇有一家财主家去做什线活,早去晚归。人家财主家有小孩子怕打架,他母亲天天去也不带着他。昨天他母亲回来。躺在炕上,一句话也设说就死了。今天我听见说,我一想已然死了,这也无法,谁叫住我的房呢了破只好给买一口棺材,把他埋了罢。谁想到这孩子他说不叫埋,他说他母亲没病,他还要留着他母亲做伴。二位想想莫非我这房子就搁着一个死尸占着?世界上也没有死了人不理的道理。我就要埋,这孩子张嘴就骂,不叫埋定了。因为这个骂上我的气来,我这才打他。”雷鸣说:“你这孩子这可是太浑,你娘业已死了,焉有不埋的道理?”小孩说:“我娘没病,我不叫埋,我还留着叫我娘跟我做伴呢。”雷鸣说:“你这孩子可是胡闹,你快叫人家把你娘埋了罢。不要紧,你没人管,我们把你带了走,我瞧你也怪苦的。”赵老丈说:“二位把他带了走罢。”小孩直哭直闹,赵好善说:“二位贵姓?”雷鸣、陈亮各通了名姓,赵好善说:“二位跟我来瞧瞧,他说他娘没病死不了,你们二位来瞧瞧,是死了没有?”雷鸣、陈亮二人跟着,进了这西村口,赵好善说:“我就在这路北大门住家,路南里就是我的场院了。”雷鸣、陈亮一看,路南里是一片空地,周围篱笆圈,里面有三间南房。大众一同来到里面,到了屋中一看,东里间顺前檐的炕,炕上躺着一个少妇,已然是死了。虽然衣服平常,看年岁也不过有三十岁,长得倒有几分姿色。雷鸣、陈亮一看,果然是死了,说:“孩子,你娘分明是死了,好端端又不是人害的,你不叫埋怎么样?”正说着话,听外面一声:“哎呀!阿弥阳佛,善哉,善哉!你说不管,我和尚焉有不管之理?”雷鸣、陈亮一听是济公的声音,赶紧往外一看,果然不错,是和尚带着何兰庆、陶万春两位班头。雷鸣、陈亮说:“好,赵老丈你看着灵隐寺济公来了!”赵好善也有个耳闻,知道济公名头高大,赶紧把和尚让进来。雷鸣、陈亮说:“师父从哪来?”和尚说:“我告诉你两个人,不叫你们两个人管闲事,你两个人还是不听。方才我一出店,要上戴家堡,偶然打了一个冷战,我就知道你两个人要惹祸。我和尚不能不追来,我要不来,这个乱大了。”雷鸣、陈亮说:“师父这有什么祸呢?”和尚说:“那是有祸。我且问你,这个妇人是怎么一段事?”雷鸣说:“赵老丈你跟圣僧说说这件事。”赵老丈又照样把话学说一遍,提说:“人死小孩不叫埋。”和尚说:“这是死人么?”赵好善说:“怎么不是?”和尚说:“你来看!”用手冲着死人一指,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雷鸣、陈亮、赵老丈再一看,和尚把障眼法给撤了,众人一看,炕上躺着并不是真人,原来是一个纸人,众人全愣了。书中交代:这是怎么一段事呢?原本这村北有一座庙,叫七星庙,庙里有一个老道,叫吴法通,绰号人称广法真人,乃是赤发灵宫邵华风的记名徒弟。素常这个老道,无所不为,庙里有夹壁墙,他在烟花巷里买了几个妇人,搁在夹壁墙之内,终日作乐。吴法通自己有一部邪书,老道会炼妖术邪法。老道常在庙门口站着,见孙氏早起上七星镇去做活,晚半天回来,天天由他庙门口经过,老道一看,本来孙氏长得美貌,虽衣服平常,人才出众,称得起眉舒柳叶,唇绽樱桃,杏眼含情,香腮带笑。老道本是花里的魔王,色中的饿鬼。这天孙氏又从他门口过,老道访问别人,问:“这个妇人是谁家的?”有人说:“道爷你不知道?这个妇人原本是逃难来到赵家庄,在赵善人的场院房住着,天天到七星镇李宅去做针线养活。”老道听明白了,自己一想:“我要把这个妇人,用法术引到庙里来。大概妇人一丢,必有人找,我总得把这件事办严密了,免生口舌是非。”老道用纸糊了一个妇人跟活人一般,老道能用法术催着,叫这个假人能走。这天老道在门口等候,又见孙氏来了,老道一念咒说声“敕令!”孙氏一打冷战,两眼发直,自己就进了庙,老道把孙氏搁到夹壁墙,叫那四个妓女给顺说,老道一面给假人贴上一道符,用咒语一催,这假人来到场院房一躺,有伏验法,遮着凡人眼,跟其人一样,老道在庙内点着一炷信香,要有人把假人埋了,他也能知道,要有人破了他的法术,这信香就灭了,他也能知道。今天被济公把法术一破,雷鸣、陈亮、赵好善一看是个假人,赵好善说。“这是怎么一段事?”和尚说:“你也不用问,少时你看,必有人来不答应。”雷鸣、陈亮说:“师父这是怎么一段缘故?师父给管管罢!”和尚说:“我既来,焉有不管的道理?我要不管,就得出人命。我和尚诛恶人即是善念,咱们等着罢。”赵好善说:“圣憎到我家去罢。”和尚说:“也好。”连雷鸣、陈亮一同来到赵好善家中,是南倒座五间为客厅,屋中倒很幽雅沉静,众人落了座,有手下人倒过茶来,赵好善说:“圣僧吃荤吃素?既来到我家里,不要做客,我这里荤素都可以现成。”和尚说:“我荤素都可以用。”赵好善立刻叫家人预备酒饭。家中倒是便家,少时擦扶桌椅,把酒菜摆上,大众落座,开怀畅饮。谈心叙话,直吃到天有初鼓以后。忽然间走石飞沙,声如牛吼,令人胆战心寒,刮的毛骨悚然,立刻屋中灯头火就灭了,和尚说。“来了。”众人吓得亡魂皆冒。书中交代:和尚把假人的障眼法一撒,老道在庙里就知道了。心中一动,说:“这是什么人?好大胆量!竟敢破我法术,坏我大事?我焉能跟你甘休善罢!”吴法通他庙里早有炼成的百骨神魔,是他素日在乱葬岗子里检的人骷髅骨,也并非容易,非是一日之功,凑来凑去凑齐了,也有脑袋,也有胳臂腿脚,凑成一处,用舌尖中措的鲜血滴上,借天地阴阳之气,雨润露滋,并受其日月之精华,老道再用符咒一催,把这百骨神魔炼好了。在大殿里有一口空棺材,将只骷髅骨藏在里面,要用他,能用符咒一催,给他宝剑,使他出去,非得杀了人不回来。这件东西,专能害人。前者小月屯闹喊喊陶陶就是这一类的东西。今天老道吴法通知道有人破他假人,心中暗报,到晚上星斗出全了,老道在院中预备香烛纸马,五谷粮食,黄毛边纸,朱砂笔砚,香菜根酷无根水,老道披发仗剑,画了三道符,一念咒,把百骨神魔催起来,给他一口宝剑。这种东西,带着一阵阴风,直奔赵好善家中来了。雷鸣、陈亮众人一看,就是一个旋风裹着雪白,有一丈多高,也看不准是什么。和尚说;“来了,好孽备!”立刻把憎帽摔出来,霞光万道,把百骨神魔压在就地。和尚说:“你们瞧。”众人一看,是个骷髅骨。和尚说:“赵好善,你叫人用火烧。”立刻用柴火一烧,烧的有血迹,有腥臭之气。赵好善说:“这是哪来?”和尚说:“你跟我来。”连雷鸣、陈亮二人,俱跟随和尚要够奔七星观,捉拿老道吴法通搭救难妇。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8回 戴家堡妖魔作怪 八蜡庙道土捉妖

话说济公禅师把百骨神魔烧化,随即带领雷鸣、陈亮、赵好善出了赵家庄,来到七星观。老道吴法通正在院中作法,不见百骨神魔回来,桌上的七盏灯花都灭了,老道就知有人破了他的法术,正在心中一愣,只听外面一声喊嚷:“好孽畜!你敢兴妖,无故害人,我和尚焉能饶你?’堵道抬头一看,见来了一个穷和尚,短头发有二寸多长,一脸的油腻,破僧衣短袖缺领,腰系绒缘疙里疙瘩,足安两只草鞋,踢踏踢踏,一溜歪斜,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带着一个蓝脸,一个白脸,一位老丈。老道春和尚是个凡夫俗子,罗汉爷早把三光闭住,吴法通一见,口中说:“什么人?好大胆量!”和尚说:“就是我老人家。”老道打算要跑,和尚用手一指点,口中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令赫!”用定神法将老道定住。和尚说:“雷鸣、陈亮,你两人把那老道杀了罢。这东西害过无数的人了,留着他贻害于后人,我和尚诛恶人即是善念。”雷鸣、陈亮立刻拉出刀来,手起刀落,将老道结果性命。和尚说:“在大殿里有一口空棺材,就把老道搁在里面,明天赵好善你叫人把他埋了,就完了,这座庙就给你做为家庙。”赵好善点头答应。和尚带领众人,把夹壁墙打开,里面有四个妓女,连孙氏也在里面。和尚说:“你们这四个妇人,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天亮各奔他乡。赵好善你把孙氏领回去,叫他母子团圆。”等候天光亮了,四个妇人各自去了,众人把孙氏带回赵家庄,和尚说:“雷鸣、陈亮,你二人要回家去罢!还是少管闲事为要紧。我和尚也要上戴家堡,捉拿邵华风。”赵好善谢过济公,雷鸣、陈亮告辞分手,和尚带领何兰庆、陶万春,由赵家庄出来,直奔戴家堡而来,大约有四五十里之遥。戴家堡也属常州所管,和尚同二位班头方来到戴家堡,只见由对面鼓乐喧天,八个人搭着一个彩亭子。里面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有好几十人护送。何兰庆、陶万春一看,这事透着新奇,心里说;“这么一个小孩。可有什么好处呢?”何兰庆见旁边站定一位老者,在那里唉声叹气,何兰庆过去深施一礼,说:“借问老丈,这小孩可有什么好处呢?大众围随着,用亭子搭着上哪去?”这老者叹了一声,说:“尊驾不是我们本处人罢?”何兰庆说:“不是。”老者说:“尊驾有所不知,在我们这村北,有一座庙,只因前者八蜡神在我们这村庄里闹的甚利害,不是伤人,就是着火。众村会首到八蜡庙一烧香上供,八蜡神吩咐人来说,叫我这村庄一天给他供一个小孩,他吃一百天就走。若要不给供,把我们合村的人都要了命。我们这村庄方圆有两千多户人家,众会首一商议,谁家有孩子也舍不得去给八蜡神上供,花钱买谁也不卖。大众说:‘这是咱们的村难。’众人出了个主意,谁家有孩子,写上名字,团上纸团,搁在斗里摇,摇出谁家的小孩,就把谁家的小孩去上供。没偏没向,碰命,每天送一个,今天二十九天了,八蜡神吃了二十八个小孩子。今天这个小孩姓刘,家开着杂货铺,人家三门寺着这一个孩子。人家家里是善人,真称得起乐善好施,急公好义,都说不应当遭这样报,偏巧就把他家孩子的名儿摇出来。不能不送去,大众瞧着可修。老哥们三个要亭子搭着这小孩,给八蜡神送去。”何兰庆一听,说:“这还了得!”回头说:“济公,你老人家给管管这件事好不好?把妖精捉了,搭救这一方的黎民,也算你老人家一件大功德。”和尚说:“我不管。”兰庆说:“圣僧能行为,何不管呢?”和尚说:“倒不是我不管,回头有比咱们能为大的来管。等人家管,不用咱们再管,不信你瞧着。”正说着话,只听对面一声“无量佛”,何兰庆抬头一看,只见对面来了一个老道,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蓝缎色道袍,青护领相衬,腰系杏黄丝绦,白袜云鞋,面似银盆,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鼻如梁柱,唇似涂丹,一表非俗,手中拿着萤刷,胁下佩着一口宝剑,绿沙鱼皮靴,黄绒稳头,黄绒腕手,来者老道非是别人,正是神童子褚道缘。书中交代:前者褚道缘同鸳鸯道长张道陵由上清宫给老仙翁送信之后,二人由上清官回来,各归自己的庙。褚道缘回到铁牛岭避修现,自己一想:“这口气不出,非得找济公报仇不可。”无奈不是济颠和尚的对手,褚道缘忽然心生一计:“我何不到万松山云霞观去,找我师爷爷紫霞真人李涵龄?他那庙里,有一宗镇现之宝,名日八宝云光装仙袋。这一宗宝贝,勿论什么妖精,装上立现原形,要装上人,即刻云光一照,照去三魂七魄,就是大路金仙,都能照去白光。”自己想罢,立刻够奔万松山而来。来到门首一叫门,道童开门一看,说:“师兄来了!”裕道缘说:“祖师爷在庙里?”道童说:“在庙里。”褚道缘来到里面,一见紫霞真人李涵龄,跪倒行礼。李涵龄说:“你来做什么?”褚道缘说:“没事,我来瞧瞧祖师爷。”李涵龄说。“你没吃饭,去吃饭罢。”也没拿他着意。当初褚道缘在这庙里当道童。他在这庙裹住了两天,这天黑夜,他把八宝云光装仙袋盗出来,跑下山来,各处寻找济颠。今天走在这戴家堡,见许多人搭着彩亭,里面坐着一个小孩,褚边缘就问:“什么事?这个小孩子什么好处呢?”众人就说:“道爷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闹八蜡神,一天要吃一个小孩,今天已然二十九天了,吃了二十八个小孩子。八蜡坤说;‘要吃一百天就走了。’这也是我们村是该遭劫。这个小孩原本是刘善人家的,三门守着这一个,人家家里是善德人家,通这样恶报,真是上天无眼。”褚道缘一听,心中一想:“这必是妖精,我有八宝云光装仙袋,我何不把妖精捉了,给这一方除害,也算我一件功德。”想罢,说:“众位你们不用把小孩送去,我去把八蜡神捉了好不好?今天你们就拿我上供,我去等他。”刘善人一听,心中喜悦。本来要送孩子去上供,老哥三个哭的眼都红了,听说老道说能捉八蜡神,刘善人连忙过来说:“道爷,你老人家要能把八蜡神除了,要多少银子,我给多少银子。”老道说:“我倒不要银子。所为了做功德。”刘善人说:“更好了。”立刻叫人把亭子抬回去。大众一同老道来到八蜡庙,刘善人说:“未领教仙长贵姓?在哪座洞府参修?”诸道练说:“我是铁牛岭避修观的山人,姓褚名道缘,绰号人称神童子。”刘善人说:“仙长你老人家真要把八蜡神捉了,我必有重谢,这一方都感念你老人家的好处。仙长你用什么东西?我这里好预备。”褚道豫说:“我什么都不用,就等拿妖。你等有胆量大的,在这配房等候,瞧我用法宝将妖精捉住,把他结果了性命,你等看着。”不关心的人,谁也不敢在这里舍命瞧捉妖,倘若老道提不了妖精,就被妖精所害,众人都走了。就剩下刘家兄弟三个,先叫人给老道预备素斋,吃喝完毕。刘氏兄弟在配房藏着,把窗户弄了一个窟窿往外看,褚道缘就在大殿内供桌上一坐,由兜囊将八宝云光装仙袋掏出来,手中一擎,等来等去,听外面一阵狂风大作。走石飞沙,直奔八蜡庙而来,就听从风中一声喊嚷:“吾神来也!”褚道缘往外一看,风里裹着一个老道落下来,面似青泥,一双金睛,叠抱两道朱砂眉,押耳红毫,满都的红胡子,头戴鹅黄道冠,身穿鹅黄色道袍,腰系丝绦,白袜云鞋,这老道刚往院中一落,呵了一声,说:“哪里来的生人气!好大胆量!什么人敢来到吾神的大殿?”褚道缘一看,这才用宝贝捉妖。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99回 试法宝误装道童 显金光道缘认师

话说褚道缘见妖精一来。立刻把八宝云光装仙袋,往外一摔,口中念念有词,真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妖精一溜烟竟自逃走。褚道缘并未将妖精拿住,把八仙云光装仙袋拣起来,直等到天色大亮,妖精并未复来。刘氏弟兄在配房看得真切,出来给老道行礼,褚道缘说:“你等可曾看见了?”刘善人说:“仙长,你老人家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把妖精赶走。可有一节,道爷可别走,你要走了,恐妖精再来,我等村庄可就要受他大害了。”褚道缘说:“我不走,我在这里三天就是了,如妖精再来,我必将他拿住。如三天不来,大概也就不来了,那时我再走。”刘善人说:“好,仙长不必在这庙裹住着,我们把你送到北边三清观去。那庙里有一位老道,叫铁笔真人郑玄修。你们二位遭爷可以一处盘桓,那庙里也有人伺候。”诸道缘说:“郑玄修我认识他,跟我师父沈妙亮相好,我去看看。”刘善人说;“道爷既认识更好了。”这天同着褚道缘,来到三清现。一叫门,由里面道童出来开门,一看认识,说:“道爷从哪来?”诸道缘说:“你家祖师爷可在这里?”道重说:“我家祖师爷会着客呢。”褚道缘说:“谁在这里?”道童说:“灵隐寺济公带着两位班头,昨天住在这里。”褚道缘一听说:“这可活该,我正要找济颠僧报仇找不着,他在这里甚好。”书中交代:昨天济公见裕道绿拦住彩亭,和尚就带领何兰庆、陶万春进了酒馆,要了酒菜,吃喝完了,给了钱,同二位班头出来,够奔王清现。刚来到庙门首,见郑玄修在门首站着,和尚说:“郑道爷,你好呀!”郑玄修一瞧是济公到,甚喜。想起前者济公戏耍神童子褚道缘之时,在酒楼和尚把郑玄修的银子诓了走,在村口瞧银子的成色,郑玄修限和尚打起来。正碰见沈妙亮,和尚显露了三光,郑玄修知道和尚是得道的高僧。今天一见,连忙行礼说:“圣憎久违!这是上哪去?”和尚说:“我特意来望看你。”郑玄修说;“无量佛!圣僧请庙里坐。”和尚说:“可以,扰你个座。”带着二位班头进了庙,来到鹤轩一看,倒很清雅。和尚落了座,有道童献上菜来,郑官修跟和尚谈话。本来和尚肚腹渊博,怀抱锦绣,腹隐珠现,满腹大才,二人越谈越对近,郑玄修很佩服和尚,留下和尚吃饭,住在这里。今天一早起来,喝着菜用过点心,刚要摆饭,听外面打门,道童开门,一看是褚道缘,道重一提说济公在这里,褚道缘说:“这可该当我报仇。”迈步往里就走。和尚一看说:“了不得,我的仇人来了。”郑玄修赶紧站起来说:“褚道缘你来了!今天济公在我这里,冲着我算完了,我给你们二位讲合了。”桔道缘说:“那可不行!勿论谁说,也管不了。他欺负苦了我了,我特为找他报仇。”说着话,立刻伸手把八宝云光装仙袋掏出来,说:“我今天非得把济颠装起来,叫他知道我的利害。”郑玄修说:“不可,瞧我罢。”和尚说:“得了,褚道爷你饶了我罢。”连何兰庆、陶万春都来求老道。褚道缘说:“不行。”立刻把八宝云光装仙袋一抖,眼瞧把和尚装在里面。褚道缘拣起仙袋,就要往地下摔,打算把济公摔死,被郑玄修一把抢过去,说:“褚道缘你不准,出家人以慈悲为门,善念为本,不许无故害人的性命,你跟济公又没有多大的仇,装了就是了。”说着话,郑立修把八宝云光装仙袋往下一倒,再一看,大众一瞧,里面装的并不是和尚,原本是郑宝修的大徒弟道童儿,已然身上都直了,昏迷过去。郑玄修说:“褚道缘你怎么把我的徒弟装起来?”褚道缘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段事,我分明是装的济颠哪!”正说着话,只见和尚由外面来了,一溜歪斜,脚步踉跄,说下“好东西!你真要跟我和尚做对?来,来,来!咱们爷们倒是分个高低上下。”褚道缘一看,气往上一撞,又要抓八宝云光装仙袋,见和尚早由地下把装仙袋拣起来,和尚说:“我把你装上罢。”郑玄修说:“圣僧瞧我罢!”和尚说:“褚道绿,你不用不服,大概你还不知道我是何人,我叫你看看。”和尚用手一摸脑袋,露出佛光、灵光、金光,褚道缘一看,见和尚身高丈六,头如麦斗,面如獬盖,身穿直缀,光着两只腿,赤着两只脚,乃是一位知觉罗汉,吓得褚道缘赶紧认罪服输,跪倒在地,说:“圣僧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弟子有眼如盲,不认识你老人家,求圣僧慈悲罢!”和尚哈哈一笑,说:“你既知道我就得了,你起来,有话屋里说。”大众这才来到屋中落座,和尚说:“我也不要你的宝贝,我还给你。你也是个好人,今天咱们两个人到六蜡庙去捉妖,今天妖精勾了兵来,咱们看看谁能捉住妖精。”格道缘说:“甚好。”众人在三清观,郑玄修预备斋饭,大众吃饭到半天,刘善人请和尚老道够奔八蜡庙去捉妖精,在八蜡庙预备下上等酒席,和尚同褚道缘、刘善人来到六蜡庙,吃完了晚饭,叫刘善人仍在配殿屋中瞧热闹。和尚同褚道缘在大殿里一坐,等到二更多天,听外面一阵狂风大作,真是:


扬起狂风,倒绝树林。海浪如初级,江波万叠仪。江声昏惨惨,孤


树暗沉沉。万壑怒嚎天咽气,走石飞沙乱伤人。一阵狂风大作,和尚同褚道缘往外一看,风中裹着昨天来的那青脸红发的老道,还同着一个黑脸的老道,直奔大殿而来。和尚说:“褚道缘你拿我拿?”褚道缘说:“昨天这青脸的妖精,我就没拿住,今天又来了两个,我更拿不住了,还是圣僧大施佛法拿罢。”和尚说:“瞧我的。”立刻把僧帽往外一摔,就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那黑睑的老道一溜烟竟自逃走,这青脸的老道打算要跑,被和尚的帽子金光罩住,压将下来,妖精立刻现了原形。和尚说:“你们大众出来瞧妖精!”刘善人众人出来一看见僧帽中压着一只大青狼,褚道缘立刻拉宝剑,把青狼脑袋砍下来。这狼原本有一千五百年的道行。不习正道,常在外面害人,今天这也是遭了天劫。昨天褚道缘用八宝云光装仙袋,把他惊走,青狼精的道行小,怕装仙袋把他装上。他约来这个黑脸的老道,原本是一个黑狗熊精,有三千五百多年的道行,倒没有害过人,青狼打算把他约来,跟褚道缘做对,没想到今天遇见罗汉爷,和尚有未到先知,那黑狗熊没害过人,故此和尚有好生之德,不肯伤害他,单把青狼捉住,将他杀死。刘善人在配房,见和尚把妖精捉住,老道将狼杀死,众人这才敢出来,给和尚道谢。天光亮了,和尚说:“刘善人你回去罢。”诸道缘说:“圣僧,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罢!弟子情愿跟你出家,认你老人家为师。”和尚说:“你既愿意,你先回庙,把庙中事情安置好了,然后到灵隐寺去找我。我见你师尊沈妙亮,我把你要过来就是了,我还要在三清观住两天,等候拿邵华风,大概他们必要从这里走。”褚道缘点头答应,竟自告辞。刘氏兄弟要送给和尚银子,和尚不要。济公仍回到三清现,同二位班头在这庙里又住了两天。这天忽然和尚打了一个冷战,和尚一按灵光,说;一哎呀!可了不得!我得快走。”郑玄修说:“什么事?”和尚连话都顾不得说,带何兰庆、陶万春慌慌忙忙出了三清观。不知所因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200回 众妖道灵隐放火 恶高珍信口谣言

话说济公禅师带领何兰庆、陶万春,慌慌张张出了三清观,二位班头也不知和尚是有什么事。书中交代:赤发灵宫邵华风,目前者由五里碑万成店逃走,带领五殿真人、七星道人、八卦真人、黑毛至高顺、铁贝子高珍,顺大路直奔临安城。只见众人到了临安,晚间直奔灵隐寺而来,暗中一探,见庙内静悄梢,空落落,一无人声,二无犬吠,众僧人俱都安歇。邵华风说;“众位搬柴草给放火!今天把灵隐寺一烧,我总算报了仇了。然后再拿济颠僧,结果了他的性命,方出我胸中的恶气。”众老道点头,来到灵隐寺庙外九里云松观,搬了许多的柴草,堆在大雄宝殿左右。刚要点火,忽然就听大殿之内,一声喊嚷:“好杂毛老道!胆子真不小,看你们往哪走?待我和尚拿你!”众老道一听说话是济公的声音,又听大殿房上四面喊嚷:“好者道,我等在此久候多时!快拿妖道,别叫他们跑子!”众老道吓的惊魂千里,拨头就跑,跑出庙来,邵华风说:“可了不得,原来济颠在庙里,你我快走。他既回了庙,你我够奔常州府去,劫牢反狱,搭救咱们的人。把知府一杀,然后到弥勒院,把咱们的手下人会齐了,自立常州王。”众人吓得只顾跑,怕济颠和尚追上。其实庙里不是济公,乃是少师父悟禅,房上四面是金毛海马孙得亮,火眼江猪孙得明,水夜叉韩龙,浪里钻韩庆,前者由常州府奉济公之命,在灵隐寺看庙。这四个人在大殿的四极角,分为四角,虚张声势一嚷,老道不知有多少人,众人把妖道吓走。次日金毛海马孙得亮四个人,告辞回陆阳山莲花坞去了,小悟禅奉济公之命在庙里看庙,这话体提。单说众老道夜由灵隐寺跑出来,不顾东南西北,四散奔逃。惟有铁贝子高珍吓迷了,要奔常州府应该往南,高珍他往北跑出有三十多里路来,累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自己止住脚步,一辨别方向,明白过来,要奔常州府是往南,这越走越远了。自己复反又回头往南,打算还要追赶邵华风众人,那如何追得上?他一往一来,就是六十多里。自己料想是追不上了,心中一想;“大概邵华风众人必上弥勒院去,我随后到弥勒院去,反正也就见着了。”天光亮了,自己找酒馆吃点东西,顺大路往前走,在大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天来到常州府地面,相高弥勒院只有二三十里之遥,高珍低着头,正往前走,忽听对面有人说:“上哪去?小子!”贼人胆吓虚了,高珍一哆咳,抬头一看,见对面来了一人、身高八尺以外,膀阔三停,头上扎豆青色六瓣壮士巾,上按六颗明珠,身穿豆青色箭袖相,腰系丝骛带,翠蓝绸子衬衫,薄底靴子,面似青泥,又似冬瓜皮,两通朱砂眉,一双金睛,叠抱押耳红毫,满部的红胡须,闪披一件豆青色英雄毫,助下佩刀。高珍一看,认识此人乃是立地瘟神马兆熊。原本高珍他素常就怕马兆熊,知道马兆熊是个浑人最不讲理,赶紧上前行礼,说;“原来是马大哥。”马兆熊说:“你小子哪去?”高珍一想:“我要说上常州府,他必盘问我,就许不叫我走,我莫如拿话冤他。”这小子眼珠一转,随机应变,就犯上坏来了,随口说:“我正找你哪!没想到找没找着碰上了。”马兆熊说:“你找我做什么?”高珍说:“我给你送信,你的朋友飞天火祖秦元亮,被人害了,死的好苦。”马兆熊一听,说:“被谁害了?”高珍说:“被雷鸣、陈亮两个人害的,死的可修,把眼睛也剜了,开膛摘心。”高珍知道马兆熊是个浑人,必要找雷鸣、陈亮去拼命。前者破慈云观有雷鸣、陈亮,我给他们拢上对,谁爱杀谁谁杀谁,他一气必走,我好走我的。焉想到马兆熊一听,更刨根问底说:“你小子说这话,是真的?你瞧见雷鸣、陈亮害的?”高珍说:“我瞧见的。”马兆熊说:“好,雷鸣、陈亮他把我秦大哥害了,我非得找他。你上哪去?”高珍说:“我没事。”马兆熊说:“跟我走。”高珍说:“上哪去?”马兆熊说:“你跟我找雷鸣、陈亮,对对这话。要是雷鸣、陈亮没害秦大哥,你小子给我们拢对,我要你的命。”高珍说:“我不去,我还有事。”马兆能把眼一瞪,说:“你小子要不跟我走,我立刻把你脑袋掰下来,走不走?”高珍又不敢惹,连忙说:“走。”马兆熊就要往北,高珍说:“往北上哪去?”马兆熊说:“找雷鸣、陈亮去。”高珍说:“找雷鸣、陈亮往南去。这两个人在常州府呢,我带你找去。”马兆熊说:“好。”二人一同往南走。高珍一想:“我把他诓到弥勒院去,就好把他拿了。”往前走着,见眼前是一座镇店,高珍一想:“我要带他上弥勒院,他倘若不去,我要说总得去,他要跟我动手,我是不行。我何不约他喝酒?把他灌醉了。再往弥勒院拿他。”想罢,说:“马大哥,你我喝点酒,吃点东西再走罢。”马兆熊点头。二人见路北有一座酒馆,掀帘子进去,找了一张桌坐下。伙计过来探抹桌椅,说:“二位大爷要什么酒菜?”高珍说:“先来四壶白干,煎炒烹炸配四个菜来。”伙计说:“是。”少时酒菜摆上,高珍给马兆熊斟上酒。两个人喝着酒,马兆熊说:“你小子说的话,我不凭信。是雷鸣、陈亮把秦元亮害了,你可是亲眼得见?因为什么呢?我们跟雷鸣、陈亮都是盟兄弟,我想着决不能。”高珍说;“我不撒谎,雷鸣、陈亮因为说秦元亮分财不均。”马兆熊说:“咱们找着雷鸣、陈亮,要没有这件事,我把你小于脑袋揪下来。要真有此事,我谢你一百两银子。”正说着话,凡事有凑巧,只见由外面进来三人。头一个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戴紫级包六瓣壮士帽,身穿紫级色箭袖袍,腰系丝骛带,单村袄,薄底靴子,闪披一件蓝锻色英雄大笔,面似生羊肝,粗眉朗目,三绺黑胡须飘洒胸前,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飞天火祖秦元亮。后面跟随着一人,红胡子,蓝锭脸,乃是雷鸣。随后又来了一位,穿翠蓝褂,俊品人物,乃是圣手白狼陈亮。扶贝子高珍一看,吓得亡魂皆冒。书中交代:这三个人从哪来呢?原来雷鸣、陈亮前者回到镇江府,到了陈亮家中,哪知道陈亮的叔父并不在家,出去催讨帐目。老管家陈安,见陈亮回来,同着雷鸣,陈安就问:“少大爷这些日子上哪去了?”陈亮说:“到临安逛了趟,我拜了灵隐寺济公为师,我要出家。”陈安一听,说:“少大爷你真是胡闹!你常不在家,咱们家里又不指着做绿林度日。再说你要一出家,陈氏门中继绝了香烟,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又无三兄四弟,谁能接续香烟?人生在世上,总要想光宗耀祖,显达门庭,封妻萌子,那才是正理。无故你又想出家,这可是胡闹。”陈亮说:“你岂不知一子得道,九祖升天?”老管家说;“那说不对。”百般一劝解,连陈亮的妹妹也抱怨陈亮。陈亮不爱听,跟雷鸣一商量:“咱们上临安找济公去,我在家中烦的了不得。”雷鸣说:“也好。”二人由家中出来,顺着大路,奔临安来。这天走在道路之上,正碰见泰元亮。秦元亮前者回了家,他也是镇江府丹阳县的人,感念济公救命之思,要到临安去给济公道谢。在路上三个人碰见,彼此行礼,陈亮问:“秦大哥哪去?”秦元亮说:“我要到临安找济公道谢。”陈亮说:“好,你我一同走罢!我二人也去找济公。”三个人一路同行,今天恰巧走在这镇店,三个人腹中都饿了,秦元亮说:“雷陈二位贤弟,你我吃点酒饭再走罢。”三个人迈步进了酒馆,焉想到碰见立地瘟神马兆熊,同高珍在这里。高珍一见雷鸣、陈亮同奏元亮三个人一齐来了,唬的站起身来,蹿身蹿上楼窗逃走。马兆能一看,气往上撞,说:“好小子!给我拢对。”立刻就追。焉想到四个人一追高珍,又闯出一场杀身之祸。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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