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行走丨火焰甲鱼

 昵称45109175 2019-12-30


一座小县城留给你的记忆大都留存在你的文字中,譬如郓城县,你在《雨从西来》那篇文字中写那个叫杨庄集的乡镇,郓城县东边的一个小乡镇,紧靠着220国道,再往东就是梁山县界;还有《去一所叫肖皮口中学的学校》、《塌陷区》和《从地下到地上》,写了程屯、南赵楼和随官屯乡镇的一些人和事。除了写乡镇的文字,你还写了小县城的一些景观:《明清一条街》、《唐塔》、《宋金河边的蛙声》。写郓城的好汉们:《宋江为什么杀阎婆惜》、《好汉书》。写郓城的美食《壮馍和糊粥》、《羊头肉》。写郓城的文化符号《郓城新华书店》,里面没有这样的字句:在郓城住郓州宾馆的时候,你会沿着胜利街从北往南走,沿途的商铺依然的喧闹,你加快脚步,在胜利街和临城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左转,就到了新华书店的门口,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单调的日光灯照亮了书架上一排排整齐的图书,你靠在书架上,一个人在书店消磨一小段自由的时光。

留存在文字中的记忆是真实的,一座平原小城在你的文字中变得感性而丰满。

你喜欢这座平原小城,每年在这座小城度过的一些日子,有小城的朋友们相伴,最惬意的时光,是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酒馆享受美食的盛宴。
好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你去郓城,记得那天天气阴沉,下午五点左右雪就开始飘落,接着是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让小城冬天的黄昏变得无比温情。

晚餐安排在“火焰甲鱼馆”,新开的一家餐馆,位置好像在金河路上。


餐馆的特色菜肴就是火焰甲鱼,你和郓城的朋友们坐在餐馆的包间里,餐桌就是灶台,老家的那种劈柴地锅,灶台镶了白色的瓷砖,区别于几十年前老家的黄泥灶台。

服务生在灶膛里点燃劈柴,一会功夫房间就暖和起来了。餐馆的厨师端来切好的干净甲鱼倒进烧热的大铁锅,一瓶六十多度的二锅头也随着倒进铁锅,一点铁锅里就燃起了火焰,火焰是一瞬间就燃起来的,金色的光芒溢满整个房间,照亮了你们的面孔。

这样的火焰可以用“熊熊燃烧”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一簇簇火焰让人倍感温暖,让人在别人的小县城也没有感觉寂寞,让人有了放松下来享受生活的冲动,让人想起许许多多遥远的人和事,想起诗歌和音乐,想起浮士德的那句:你真美啊,请停一停。

你知道不能停一停,金色的火焰慢慢就熄灭了,那些切碎的甲鱼块仿佛浴火重生,每一块都放着油亮的辉。厨师把铁锅里多余的汤汁舀出来后,接着把一大盆炖好的羊肉倒进了铁锅。
灶膛里又加了劈柴,噼噼啪啪的燃烧让人感觉到了节日的喜庆。锅里的汤汁沸腾了,沸腾的还有浓浓的香气,“鱼羊鲜”,你在好多小城餐馆的门头上都看见过这样的文字。鱼肉和羊肉炖在一起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一种迷人的鲜香,高度白酒燃起的火焰除去了甲鱼身上的腥味,甲鱼块在羊肉汤里翻滚,羊肉块在甲鱼汤里翻滚,你知道先入铁锅的甲鱼是这道菜的主角,后入锅的羊肉是配角,它们互相帮衬着在铁锅里演绎出一出香气浓郁的大戏,在翻转腾挪间,已经分不出谁是主角谁是配角了,虽然菜的名字还是“火焰甲鱼”,但围观的食客们同样为配角喝彩。

喝彩声在喝汤的过程中,单纯的鱼汤和单纯的羊肉汤喝起来味道都很单一,虽然也是鲜汤,但鲜的感觉不持久。火焰甲鱼汤的鲜是第一口就将人的味觉俘虏了的鲜,汤里可以加一些香菜和葱末,但丝毫不影响汤的鲜度,一碗鲜汤下肚,浑身无一个毛孔不舒坦,让你想起《老残游记》中听王小玉说书的那些感觉:五脏六腑里,象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帖。听觉的艺术和味觉的艺术如此相通。

先喝汤,再吃肉,喝得酣畅淋漓,吃得浑身通泰,踏出餐馆门整座小县城已是银装素裹,让你想起好汉林冲遥远的沧州雪夜。


你不是好汉林冲,喝下几杯老酒你也不是好汉林冲,你在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中慢慢走出来,走到许多年后的一个冬天的夜晚,你又和郓城的朋友们再次相聚,相聚在一个名字为“火焰甲鱼馆”的小酒馆,不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小酒馆,这个小酒馆离水浒好汉城不远,包间里的灶台在一个圆桌下面,设施比许多年前的那个小酒馆高档多了。但接下来的操作程序和许多年前是一致的:餐馆的厨师端来切好的干净甲鱼倒进烧热的大铁锅,一瓶六十多度的二锅头也随着倒进铁锅,一点铁锅里就燃起了火焰,火焰是一瞬间就燃起来的,金色的光芒溢满整个房间,照亮了你们的面孔。
你知道这些火焰照亮的不仅仅是你们的面孔,照亮的还有多年来你和郓城的朋友们的友情和相互的牵挂,照亮的还有小县城时光美好中无法割舍的种种记忆。
关联阅读

行走丨残

行走丨落叶

行走丨少年的你

行走丨枇杷四章

行走丨初冬的乡村

行走丨你欠我一场大雪

行走丨一路向西,去拉萨

行走丨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笔会丨我乘慢船去塘栖

虚构丨初恋似流水

行走丨春恋下各

行走丨扑蝴蝶

行走丨藏匿

旅途上的故事,请告诉我们;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