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记忆与现实交织中的上海

 布鲁斯邓bdtcis 2020-01-03

1、关系暧昧

要写好上海这座城市,需要时间的沉淀。可如果你没有到过上海,也可以写上海,因为你可以写记忆中的上海——他人记忆中的上海。

如果某个人从上海归来,跟你讲他在上海的见闻,你可以把这些都给记录下来,综合许多个”——去过上海的人——的记忆,写出一个记忆中的上海。

写记忆中的上海,比写现实中的上海要容易得多。因为写记忆,你只需慢慢地回忆。而写现实中的上海,你得踏上上海这块土地,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

上海人写上海,是最理所当然的事。这事使我想起《伊斯坦布尔》这本书。一名出生、成长于伊斯坦布尔的作家,写了他的城市伊斯坦布尔。而中国作家周而复写了《上海的早晨》。

上海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有残酷的青春记忆。上海作家棉棉,写了《糖》。我记得大学里,有位舍友借了这本在看。

外地人写上海,也是很有必要的。当你踏入这片土地,沿着道路行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你告诉自己,上海,我来了。上海就在你眼前。可你会再问,这里是上海吗?为什么是上海?一样的街道,一样的人,一样的高楼大厦,为什么这里叫做上海?

或者说,必须有某些本地特有的东西,才使得这块土地称之为上海。这里有着不一样的地标。这里的人说着别样的语言。这里有着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这里有着别样的城市记忆。

为何说暧昧呢?

两人分手后再次相见,难免暧昧。

一方问: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另一方答:确实已分手。

一方再问:为何又见面了?

另一方答:来与去,本是自由。

来与去,本是自由。18年前,我第一次路过上海。17年前,第一次来到上海。后来又来了几次,都是不知道怎么就离开了,又不知道怎么,又来了。

大部分人来上海,要么是来旅游,要么是路过,要么是来办事,又或者是来上班。而我,不知道怎么了,这18年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反复无常,实在暧昧。

离奇的是,2009年回家,火车票难买,竟然买的是从上海出发的汽车票,特地从苏州跑到上海来坐车。

我与上海之间,就是这般纠葛缠绵,一直在分手,却总是藕断丝连,暧昧不清。

我在一篇关于海的文章里,已经写过了2002年那个夏天关于上海的故事。这样的故事稀松平常,一点儿也不稀奇。秒小的个人在大时代面前的小小故事,只是大城市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侧影,而关于大城市的记忆,才是我们一直津津乐道的。

2、记忆中的上海

说起上海,虽然如今的面貌已经完全不同,不过人们的记忆里仍然流传着许文强的故事。当然,这是杜月笙故事的美化,发哥也因这部电视剧深入人心,至今仍有着关于他们的传说。

1980年,发哥出演了《上海滩》,引出了另一个著名人物,丁力。2012年,发哥又主演了一部名叫《大上海》的电影。刘德华和张国荣也合伙演了一部许文强和丁力的电影。

上海滩不但演绎着许文强的故事,还有马永贞的故事。2014年,香港演员伍允龙、安志杰,合演了一部叫做《恶战》(又名《上海滩马永贞》)的电影。

除了这些流行的电影、电视剧,说到上海,不得不提张爱玲。张爱玲出生在上海,也在上海生活了很多年。她早年比较有名的作品,都是在上海写的。

鲁迅先生自192710月来到上海,就再也没有离开。在这里,鲁迅先生写了大量的杂文,并完成了《故事新编》一书。

但说来说去,影响最大,流传最广,还是关于许文强的故事。很多人带着来看一看许文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想法,来了上海。但这里的人们并不把这些传说故事挂在嘴上,反倒是看了电影、电视剧的人们,对上海有比上海人更多的遐想。眼前的上海,倒不如记忆中的上海令人神往。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上海之所以是上海的原因。

还有许多人,历史中的和现在的,不便提及,否则有凑热闹、蹭名气之闲。

3、现实中的上海

现实中的上海就难写了,能写的,都是回忆。如果没写好,会挨骂。因为,很多人对上海有很深的感情。最早的,20世纪80年代就来了上海,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我这个实打实的外地人,来写现实中的上海,恐怕会费力不讨好。我没有英雄崇拜的癖好,虽然从电视剧中知道了“上海滩”,不过,当年第一次来上海,并没有傻到真的去找心目中的“上海滩”。上海对我来说,是一座虽然繁华,却跟我关系不大的城市。

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我心中的焦躁渐渐地平复了,孩子也似乎忽然之间大了,面临着上学、住宿等一系列问题时,我才终于心平气和地来看待这座城市。从这时候起,我对每一个有意留在上海的人都充满了敬意。

我眼中所见到的匆匆忙忙的上班族,白领或金领,甚至还有私企小老板,不是我所见到的那个模样,因为我之前从未深入了解。

要在生活压力如此之大的大都市里留下来,不可能有三四线城市那种悠闲。他们匆忙,因为焦虑。早早地起来去挤地铁、搭公交,晚上再乘一两个小时的地铁回家。当房价疯涨,房租也失控了,有时候不得不斟酌下,是否考虑住得离市区远些,情愿每天在通勤上多花2个小时?

或许我只看到了一个侧面,或许这个侧面也不太真实。但如果你留在上海了,你没有理由不奋斗。

如果你是从外地来到上海,从某个小山村或者深山老林,或者是某个不知道名字的小镇,来了这里。当你逢年过节回去,家乡的人问你,在哪工作?

“上海。”

这个回答当然是很自豪的。

“房子买在上海?”

这时,你是自豪地说在某某路,还是打个哈哈跳过这个话题呢?

你关于职业生涯中的各种苦,关于与人相处的种种愉快的事和不愉快的事,此时就像是打翻了的酱菜坛子,在心底翻腾。

在上海上班是不难的,但在上海买房,绝大部分人都是要回避这个问题的。

可其实这也没什么。这时候你才明白,如果你来了上海,不要再把我要如何如何,我想怎么怎么着的想法挂在嘴边,也要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抹掉。打开心扉,听人说。因为在这里,我们要先老老实实地面对现实,然后才有可能谈谈梦想。

如果你说,我正是因为梦想才来了上海,不谈梦想,我谈什么呢?那你还需要在这里磨练一段时间,不然你会有“现实很残酷”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现实并不残酷,残酷的是你肯不肯先面对现实。我想要什么,而我不肯付出任何东西——不存在这种情况。在这里个每个人,不论他是干什么的,他得很卖力才行。如果做某件事比较容易,做的人会慢慢地多起来,这样,每个人都会很难,而且会越来越难。所以,每个人都要更努力才行。

我们这一类来来去去的外地人,没有这些烦恼。但那些有意留下来的人,每天都面对烦恼和压力。

最早的地铁早晨五点钟就开始运行了。最晚要到22点以后才停运。有些年月里,大楼里挤满了人,因为市场风向在转变,某些东西忽然火起来了。而有些年里,大楼里数家公司搬走了,空空荡荡。

行情有涨落,经济有周期。有亏损,有盈利。

人来了,又走了。

人来了,来了就要住宿、出行,要恋爱、结婚、生子,孩子要上学。而这些问题,只有我这样的外地人才看得到。

在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这本书里,你看不到类似的内容。《伊斯坦布尔》充满了失落的帝国的忧愁,那是从上往下看。

而在我们的记忆里,这里是一个寻梦的地方。而在我们的现实里,充满着琐碎和无奈。这是从下往上看。还没有跨越生存这个基本问题,又奢谈什么梦想呢?

要看到梦想在这里实现,得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后。现在的我们只有平凡的日常,要在十年二十年后回过头来看,才看得清楚。

如果现在看十年前的上海,很多人都会有一个失望与希望交织的深情故事。如果看二十年前的上海,会有许多传奇故事冒出来。

现在,创造传奇的门槛变高了。主要还是因为,生活成本变高了。生活成本变高了,主要还是因为房价涨了许多。

反过来说,这是上海变得富有的象征。再想进来的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要更加拼命才行。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