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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文，天下之大，事变之博，无不有也，虽然，大略之要，有十指。十指者，事之所系也，王化之所由得流也。（王化，今人解释皆云为天子之教化。其实应该是不准确的。此王者，大也，天下所法也。比如，王道乐土，也是秉持此意。王化应该是天下皆能效法的教化。《诗大序》云：“《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以正始而大化，显然更符其意。流，《爾雅·釋詁》云：擇也，求也。董子意谓，春秋事变的选择应符合天下皆能效法之教化的要求。指即旨。十指即十个主要原则。）举事变见有重焉，一指也；（见重者，尊王，攘夷，敬德，保民。）见事变之所至者，一指也；（旧注谓：事发于此而变见于彼，君子不可不察。此以至为由此达彼之意。然以此意为十指之纲，后又有因至而治之语，颇令人有惑也。考“至”另有“善”之意。《禮·坊記》云：“以此坊民婦猶有不至者。”可见解为“见事变之所善者”语义甚是调畅，后句乃云择善而治，正可作为十指之纲也。）因其所以至者而治之，一指也；强干弱枝，大本小末，一指也；别嫌疑，异同类，一指也；（别嫌疑，所以明是非。异同类，所以严夷夏之防。）论贤才之义，别所长之能，（赏罚用于实而不用于名也。）一指也；亲近来远，同民所欲，一指也；（得民心所以得天下也。）承周文而反之质，一指也；（贤愚在于质，不在于文。）木生火，火为夏，天之端，一指也；（端者，正也。此指五德始终，王朝更迭，至汉为火德，乃天命之正。五德始终，按邹衍行五行相胜之序，以黄帝土德，大禹木德，商汤金德，周为火德。秦时用此，以代周为水德。汉初以秦为诸侯，不言代秦，仍以代周，故承之以水德。至汉武，又以代秦为是，更为土德。至王莽建立新朝，又采用刘向父子五行相生之说，以黄帝为土德，夏为金德，商为水德，周为木德，汉则为火德。至东汉白虎观会议后，固定汉为火德。董子此处当也是主张五行相生为五德相代之序，故其在后文《五行顺逆第六十》中云：“火者，夏，成长，本朝也。”夏者，亦云大也，以言大汉之盛者，华夏之兴者，天命所归也。实际上，五行即五运，在天之气罢，临地而成寒暑燥湿风火之六气。五德之始见于《吕氏春秋·应同》：“凡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於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实乃指诸位帝王当政之年之岁运而然，并不是随朝代机械地迭代而云。董子之流引而用于政治，无非取悦帝王，以明正统，殊失天人之和也。墨子云：“五行毋常胜，说在宜。”孙武云：“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皆智者之真言也。今人皆以迷信视之，以为不屑，是下士闻道之态也，不足以与论者。）切刺讥之所罚，考变异之所加，天之端，一指也。（切者，急也。刺者，责也。讥者，谏也。罰者，罔陷於害也。“切刺讥之所罚”以言针对罔陷於害的事件或行为进行责问之谏言需要紧迫急切地处理。观明镜所以正衣冠，切刺讥所以除时弊之意也。变异者，灾异之象也。灾异所临，君子必有所警也。）举事变，见有重焉，则百姓安矣；见事变之所至者，则得失审矣；因其所以至而治之，则事之本正矣；强干弱枝，大本小末，则君臣之分明矣；别嫌疑，异同类，则是非着矣；论贤才之义，别所长之能，则百官序矣；承周文而反之质，则化所务立矣；亲近来远，同民所欲，则仁恩达矣；木生火，火为夏，则阴阳四时之理相受而次矣；切刺讥之所罚，考变异之所加，则天所欲为行矣。（董子欲以天端制衡君权之肆意也。然肆意之君，何惧在天？此集权所以弊者。）统此而举之，仁往而义来，德泽广大，衍溢于四海，阴阳和调，万物靡不得其理矣。说春秋凡用是矣，此其法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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