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荣宁二府过元宵 过年的时候说过年，元宵的时候说元宵，按着时节说才有趣儿。 过年时我们聊过《红楼梦》里过年的场景：《红楼梦：荣宁二府过大年》（点击蓝字可以阅读）。 今天我们就看看《红楼梦》里是怎么过元宵节的。 01 元宵花灯 元宵节自然少不了花灯。贾母摆家宴的花厅大梁上，就挂着一对联三聚五的玻璃芙蓉彩穗灯。 那是一种很大、很漂亮的灯笼，是用玻璃做成莲花的样子，每串三个，一共五串。中间的一串大，边上的几串小，这样组成的一组灯笼。 另外花厅里的窗格门户也一齐摘下，挂满了带彩穗的各种宫灯。 每一桌酒席前还竖着一柄倒垂荷叶形的灯，荷叶上有烛台插着彩烛。这个荷叶是錾珐琅的，中间的活信可以扭转，家宴时都把荷叶扭转向外，把灯全往外照，看戏的时候特别真切。 另外在廊檐内外，还有两边的游廊、罩棚那儿，也都挂满了各种灯笼： 有羊角的灯笼、玻璃的灯笼、戳纱的灯笼（就是用苏绣做成的灯笼）、料丝的灯笼（就是用玛瑙﹑紫石英等为原料做的灯笼）； 还有带刺绣的灯笼、带画的灯笼，还有用堆法或者抠法做成的灯笼，还有用绢或者用纸做成的灯笼。 满府里灯光闪耀，富丽堂皇。 02 元宵家宴 这天晚上，贾母在大花厅上摆了十来桌酒，还定了一班小戏，带领荣宁两府的子侄、媳妇、孙子孙女们一起家宴。 每一席旁边都放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焚香用的炉瓶三事，也就是香炉、香盒、箸瓶，里面烧着御赐的百合香。 桌上还放有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都是新鲜花卉。还放着小洋漆茶盘，上面有旧窑茶杯和什锦的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 每个小桌上还摆着贾母特别珍爱的紫檀透雕、大红纱慧绣的璎珞，还在各色旧窑小瓶中插着“岁寒三友”和“玉堂富贵”等新鲜的花草。（“岁寒三友”就是松、竹、梅；“玉堂富贵”就是兰花、牡丹等。） 大家先是一边开席，一边看戏。小戏班唱完后，又上汤、献元宵。 接着又听书看戏，玩笑取乐。玩到晚上11点的时候，因为天气冷，就都挪到了暖阁里。大家还在暖阁里击鼓传花，说笑取乐。贾母和王熙凤都说了笑话，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后来又放烟花，看烟花。放完烟花后又上了一次汤：有鸭子肉粥、枣熬的粳米粥、杏仁茶等等。贾母嫌其它的太油腻、太甜，只喝了一点杏仁茶。 最后又撤去残席，另摆了各种精致小菜，大家这时只是随意吃了些，用过漱口茶，就都散了。那天晚上玩到很晚，估计都过了12点了。 03 座位顺序 贾府元宵家宴的座位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女眷们的席设在花厅里，男人们的席则设在花厅外的廊下。 在贾府客人要坐在上位，像李婶、薛姨妈是客人，所以就安排在最上面的两席。贾母则在东边塌上设着一席。 贾母下面才是媳妇辈的邢夫人、王夫人，再下面是孙媳妇辈的尤氏、李纨、凤姐，再下面才是重孙媳妇辈的贾蓉媳妇。 除了贾家的媳妇们，小姐们的座次也是有讲究的。客人家的小姐要坐在相对上位，自己家的小姐要坐在靠后面的位置。 所以迎春、探春、惜春这三位贾府的小姐，几乎每次都是比较坐得比较靠后的。 04 敬酒顺序 元宵家宴的敬酒也是有顺序的，要按照辈分的大小和年龄的大小来敬酒。 那天贾赦、贾政不在，席上最长的就是贾珍和贾琏了。所以是贾珍、贾琏先敬酒，然后才轮到弟弟和子侄们敬酒。 贾珍、贾琏敬酒的时候，要先给客人敬。李婶和薛姨妈是客人，所以他们先给李婶、薛姨妈斟酒，然后才是自己家的最高长辈贾母，接着是邢夫人、王夫人。 贾珍、贾琏敬酒的时候，席上的这些弟弟妹妹们也不能大模大样的坐着。因为他们站着斟酒，所以弟弟妹妹们也都跟着站起来，垂手立着。等他们两个人敬完酒出去的时候，才又都坐下。 他们斟到贾母那儿的时候，因为贾母的塌比较矮，所以贾珍、贾琏就屈膝跪了斟酒。见他们跪了，其他的弟弟们也都排班按序跟着跪下。这里都是男孩跟着跪，女孩们是不用跪的，只是垂手站着。 贾珍、贾琏敬了一轮酒后，宝玉才开始敬酒。宝玉也是从李婶、薛姨妈敬起，然后是贾母，接着是邢夫人、王夫人等。贾母还让宝玉给姐姐妹妹们斟了酒。 里面花厅里都斟完了，宝玉又到廊下给贾珍、贾琏等众位哥哥斟酒。 宝玉斟了一轮，到最后才轮到辈分最小的贾蓉，所以家宴中贾蓉夫妻都是最后敬酒。 05 看戏行乐 贾府的元宵家宴上不但请了外面的一班小戏，还请了经常来贾府说书的女先儿。 先是外面请的小戏班唱，到第一出快结尾的时候，有个9岁的小演员在台上插科打诨，逗得贾母等特别高兴。 贾母在台下说了一个“赏”字，就有三个专门负责撒赏钱的媳妇，用簸箩在桌上搓了提前准备好的新制铜钱往台上撒。贾珍、贾琏见了，也赶紧让小厮们用大簸箩往台上快撒钱。只听满台钱响，贾母大悦。 后来小孩子们又唱了一出戏。等到席上上汤献元宵的时候，贾母让把刚上的滚汤滚茶，还有各色果子、元宵给唱戏的小孩子们，让他们趁热吃。 接着又是说书的女先儿介绍了一段新书，弹了一套曲子。 后来贾母还让府里的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唱了两段。贾母特意叮嘱只用胡琴和箫管合，那些吵吵闹闹的笙笛一概不用，安排的很是雅致。 后来这几个女孩子又吹了一套《灯月圆》，刚好应元宵节的景儿。唱完之后，也赏了一些汤点果菜给她们。 后来大家又击鼓传花，刚好席上有梅花，就传梅花。传花的时候，鼓声慢，传梅也慢，鼓声快，传梅也快。到谁手里停了，谁就说个笑话。 花传到贾母、王熙凤那里，两个人都讲了一回笑话，逗得大家说笑不绝，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最后又让小戏子打了一回《莲花落》，又撒了满台钱，让台上的小孩子们满台抢钱取乐。 在这天晚上的家宴上，又有唱戏的，又有说书的，又有行令玩乐，很是热闹。 06 烟花爆竹 正月十五当然少不了烟花爆竹。贾府的这些烟花都是各处进贡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大，但却特别精巧，各种样子都有，还夹着各种花炮。 那天夜里烟花爆竹一色一色地放了又放，还有许多满天星、九龙入云、一声雷、飞天十响之类的零碎小炮竹。 总之是炮竹声声、烟花盈空，满是节日的气氛。 07 其它 过完了十五，正月十七的时候，贾府合族又到宗祠去行礼。然后就是各个亲戚和各个管家请吃年酒。 正月十七是薛姨妈家请吃年酒，然后就是荣国府和宁国府的各位管家请吃年酒。两府里有好几位大管家，谁家先请谁家后请，也是有讲究的。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我们现在开车，两车道并一车道的时候，都是左边一辆、右边一辆，这样拉链式交替前进。其实这样的办法在《红楼梦》里早就有了，就像刚才说的贾府管家们请客的顺序： 正月十八是荣国府最大的管家赖大家请，十九就是宁国府最大的管家赖升家请； 二十是荣国府接下来的管家，二十一是宁国府接下来管家，然后荣府、宁府，荣府、宁府，按这样的顺序依次轮替。  刚才我们看的是《红楼梦》里过元宵节的场景： 不管是花灯、家宴，还是看戏、行乐，都是热热闹闹、锦绣一堂。另外座位的顺序、敬酒的顺序，也体现了贾府的礼仪规矩和大家风范。 我想在元宵节那一天，不管是富贵如贾府，还是贫寒如刘姥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每到正月十五的时候，整个中华大地都是一派佳节气氛吧。 - End - （封面图来自Unsplash, Pexels or Px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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