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山西：文化之旅

去年国庆期间，往山西自驾游。太原为第一站，然后一路往南，经榆次、太谷、祁县，到达平遥。继续南行，途径介休、灵石、霍州、洪洞，来到临汾。然后往西开，经由河津，过黄河，到达对岸的陕西韩城。沿黄河观光大道南行，从渭南合阳再渡黄河，重回山西境内。由临猗开往永济，到了山西最南端。继而调转车头，经由芮城，到达运城。往北开，进入陕西，沿黄河往北，从宜川过黄河大桥，到达吉县壶口。最后，经由长治、昔阳等返京。

五千年文明看山西。尧舜旧都，魏都平城，李渊发迹晋阳，一代女皇故里，山西称得上是龙兴之地。地上看山西。山西留存的历史遗迹特别是古建筑，不胜枚举。明清五百年，晋商创造庞大的商业帝国，更为今人所乐道。直到近代，阎锡山称霸山西三十年，号称“土皇帝”，山西有“模范省”之称。此次旅行，原拟为“三晋文化之旅”，看看古迹古城、晋商宅院。后来将景点与中小学读到的课文相关联，变成了重读课文之旅。四渡黄河，沿黄河开车近200公里，或可称之为黄河之旅。游而无记，枉此一游。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两三个月，浏览当时照片，仍觉新鲜，因而补下这笔流水账。

从北京出发，从井陉穿越太行山，进入山西。井陉（xíng），为太行八陉之第五陉。车到此处，群山起伏，延绵不绝。夕阳如斗，正挂山头。不久，余晖淡去，苍山寂寂。井陉“如井之深，如灶之陉”而得名。当年韩信取道井陉，仅容单骑通过。不过现在，只须穿过几个隧道，就可以直抵太原。晚上八点，入住晋祠宾馆。

第二天（10月1日），旅游正式开始。从宾馆侧门，可以进入晋祠景区。眼前是一块崭新的石碑，镌刻梁衡《晋祠》一文。这是往年初中的一篇课文。当时把心思全放在字词句及主题、结构等方面了，重读此文，语言干净利落，的确是好文章。然而，文字终究隔了一层。百闻不如一见。圣母殿为宋代建筑，历经900余年，那是一种未经修饰的古朴。故宫与之相比，感觉太现代了。《晋祠》一文写道，“廊柱略向内倾，四角高挑，形成飞檐”。看到实景，更震撼人心。圣母殿廊柱内倾，檐角高挑，如振翅欲飞。大殿前的匾额，如“三晋遗封”“惠流三晋”“惠普桐封”“惠泽长流”等，说的是唐叔虞创建晋国，惠及后世。

来到晋祠，乃至游览整个山西，还应该感念两个人——梁思成、林徽因。1933年9月，梁思成、林徽音夫妇考察太原、文水、汾阳、孝义、介休、灵石、霍县和赵城等地几十座古建筑，撰有《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一文。他们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先后4次赴山西考察。山西古建筑开始进入人们视野，引起世人的关注。在晋祠，梁思成指出，“鱼沼飞梁”为“所知的唯一的孤例”，圣母殿“下昂的形式及用法”“是一种未曾得见的奇例”。山西很多景观，正因梁思成夫妇的调查、发掘，而突显其价值。

林徽音爬上经幢顶端考察

离开晋祠往南行，进入晋中地区。明清晋商集中于此，因而各种民宅大院相当多。第一站是常家庄园，位于榆次车辋村。“乔家一个院，常家二条街”。而今常家庄园只剩半条街，但仍有气派。整个庄园，是一个封闭式的城堡。一条宽阔的东西走向大街，北侧是一个个独立的深宅大院，临街一字排开。宅院的后边，连接园林，包括静园、遐园、狮园、杏园及沼余湖等。回廊，亭榭，小桥流水，高塔临空，颇有南方园林的风致。常家以茶叶贸易发家。从福建武夷山加工茶叶，长途运输至恰克图以及莫斯科等地，称得上是对外贸易第一世家。

继续往南，途经太谷，有孔祥熙宅院、曹家大院等。进入祁县，舍乔家大院，来到昭馀老街，参观渠家大院。高墙深院，紧凑拥挤，与常家庄园比，是另一种风格。

虽然天空阴沉，但时间尚早。折道去镇国寺。据介绍，镇国寺始建于北汉天会七年（963年），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木结构建筑之一。万佛殿内塑像精美，且与众不同。镇国寺历时一千年，是少有的五代古建筑。它与双林寺、平遥古城，一并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在空荡荡的镇国寺，大有梁思成当年那种“‘人何寥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