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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永远都是值得耕种的园地……武航

 追梦者5401 2020-01-09
作者:北京文学

   生活中不能没有文学,它对于自我和心灵都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任何事物都会在岁月和现实不动声色的力量中逐渐腐朽褪色,比如回不去的原乡和追不回的过往,唯有文学永远明媚灿烂,永不凋零。

文学永远都是值得耕种的园地

武 航

   也许每一个真正挚爱文学的人都不屑思考也不曾奢想过,对文学这片土地的辛勤灌溉与执着耕耘,可以换来至高荣誉或巨额财富。直到有一天,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一时间关于文学的讨论和对莫言的关注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一些商家也趁着“莫言热”寻找商机和利益。如果说莫言的获奖能够引起国人对于文学的热忱兴趣或持续关注,那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然而,如果仅仅消费莫言这个作家本身或者消费一个关于诺贝尔奖的故事的话,就未免太无趣了,那只会成为昙花一现和哗众取宠的现象。我们真正应该思考的是文学的存在对于社会和个人的意义。比如文学在当今社会是否已被边缘化,文学是否还是一棵守护心灵月亮的树,是否还是一盏照亮夜行道路的灯,是否还能够救赎被快节奏的生活丢在身后的灵魂,是否还如通透澄澈的秋水,为世人洗去浮躁的尘嚣,是否还是这个刚性世界中最旖旎的风景……

  我认为,文学的意义从来就不是、也确实不能从功利角度来衡量,因为文学的作用是微妙的,它实际上是通过艺术形式和审美认知来感动世界和读者,就像春雨润物一样,潜移默化地发生作用。如果我们把文学放到一个迅速改变社会、改变人的生活水平的高位上,无疑是不切实际地给文学加上了太沉重的枷锁和负担。文学最宝贵的品质就在于研究人的灵魂和心理,歌颂真善美,批评假恶丑,让人的心变得更加丰盈和宽阔,通过人的变化,继而导致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生而为人,只要用心活过便会有思想、有欢愉、有块垒、有故事。一旦思考得深了或者经历得多了,自然会有抒发和倾诉的欲望,无须强求和粉饰什么,只是将内心深处那股急切的泉涌喷洒而出。谁可与言?唯有写作。如何共鸣?唯有阅读。人的心灵与心灵相见了,世界突然多了一个纬度。你便明白,那就是文学了。

  诚然,生活中不能没有文学,它对于自我和心灵都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任何事物都会在岁月和现实不动声色的力量中逐渐腐朽褪色,比如回不去的原乡和追不回的过往,唯有文学永远明媚灿烂,永不凋零。无论我们身处那氤氲着水气,荡漾着清澈,又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青葱岁月,还是已然垂垂老去,由少年情怀到中年心态,只要在现实世界里感到困惑、痛苦或迷茫,我们都可以转而投向文学的怀抱,寻找温暖与慰藉。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它始终虔诚地在那里,不离不弃。与文学相拥,你一定会感受到强烈而值得珍藏的余温。作家把所有经历过的痛苦和欢愉通过文字表达出来后,你一定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他们恬淡的微笑。那笑容或许是对人生之苦的真正深谙和参透,是一种让别人如沐春风的成熟蕴藉;它或许又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是“任云卷云舒”的海阔天空,是“天凉好个秋”的明朗和底蕴,是对所有块垒的从容倾洒,以及对所有幸福的平和悦纳。文学作品的阅读让我走出小我的狭隘圈子,让我用宏观的思维去思考社会和人生,让我明白人可以不因环境所囿而拥有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灵魂,所谓“景阔俗为禅,心静市作林”。同样,我喜欢的文学写作也决不是怯懦愚弱的无病呻吟、故作感慨、自怨自怜,而是历久酝酿出的厚重底蕴和大气格局。那份深邃虽不能至,但我将一直心向往之。

   我深知文学不可能成为我此生赚钱的工具和谋生的手段,我也从未曾对文学抱有那样亵渎式的期待。对于我个人来说,文学就是灵魂的观照体验,是情感的真实宣泄。文学有时候是一个累人且伤人的东西——它让人痛恨浅薄和冰冷,让人因窥见自己性格深处的某个劣根而感到痛苦,它能逼迫人剖析甚至鞭笞自己的灵魂。比如在阅读鲁迅先生的作品时,那就像是喝了一杯即墨苦老酒,焦而甚苦,酝酿出清澈咸涩的眼泪。但文学也帮我找到很多关于社会和人生的答案,让我更加慈悲成熟,少抱怨而多建设、少计较而多宽厚,它更教会我既淡泊从容而又不那么安分无趣地度过此生起承转合的光阴。总体上来说,文学是一种微醺,也是一场宿醉;是温暖优雅的含蓄,也是痛快淋漓的酣畅。它带给我的快乐、满足、提升等,远远大于那一点偶尔的苦涩。

  当我偶尔违背本心,对这世道曲意逢迎时,是文学让我重新找回真实的自我,勇敢而坚韧地守护自己所坚信和坚持的那些美好。文学作品还教会我不与人生较劲,不与社会较劲。仔细想来,其实能让人心碎、让人自豪,又让人恨铁不成钢的矛盾组合体就是有滋有味的,比如生活,比如社会。起码个中滋味都让我们有存在的真实感,让我们觉得不枉费在这世界上走一遭。为此,我理解了著名漫画家魏克的那句话:“人没必要行走在高原大漠,但内心一定要海阔天空。”而周作人的散文就让我感受到“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这样的适意人生就是最好的生存状态。黄庭坚的《薄薄酒二章》中的“薄酒可与忘忧,丑妇可与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四句,则教会我知足常乐,豁达地对待人生得失。

   我相信此次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定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文学边缘化的状态。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文学、了解文学,继而倾慕文学。由外在的喜欢、修炼、熏陶,逐渐沉淀为内在的真正底蕴。有时候文学难免是孤独的,但我们一定要深信孤独见证高度。对我而言,文学就是一场修行。它是一种诚挚的表达,一种寻常与亲切,一种深入骨髓的力量,一种豁然开朗的共鸣,一次晨钟暮鼓的顿悟,一场心照不宣的相见。它叩问灵魂、救赎心灵,它是这个社会上不可或缺的一缕光辉。物质永远不能真正满足我们,其他任何实际功用性强的东西也都会消亡,只有文学带给人的丰盈与收获可以永垂不朽。当年华逝去,文学一定会让我们心有余香。它可以使我们禅化俗事,旁观世俗;兼思彼岸,兰若谈禅。它可以让我们深情而挚诚地活在这世上,体验生命的滋味与重担,任机随缘地对待生活,不过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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