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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徒步新线出炉!从绝峰央莫龙到相丘切克

 户外探险杂志 2020-01-10
巴塘县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西部,“西隔金沙江,与西藏芒康、盐井、贡觉县和云南省德钦县相望”。
处于这样的位置,很容易被迷恋“大美西藏”和“大美川西”的“西游”爱好者忽略。很多巴塘的雪山和海子,隐藏在四川众多声名斐然的名山大川之后,此前没有驴友涉足,即使在各种信息狂轰滥炸的今天,那里也鲜有资料可供参考。
 
北京资深驴友雁东飞依据卫星地图分析,认定央莫龙至相丘切克这一区域是被遗忘在川西极少的“徒步秘境”。
撰文  /  川媚儿  
摄影  / 央莫龙到相丘切克首次穿越团队
 
从央莫龙(亚莫措根山系)到相丘切克(相丘曲格群峰),队长雁东飞形容,他们像一对恋人,我们所探索的就是两大山系携手相牵的线路。

2019年9月29日,有了首次探访。队友包括北京的大鱼、湖南的看看和雨薇、四川的谷子地和川媚儿(队友名称均为户外ID)。队伍从巴塘江巴顶村出发,经亚莫措根南中垭口(海拔5005m)、亚兔龙、措那垭口、孔拉措、相丘曲格措垭口(海拔5080m)、措纳学措以及通往德达乡牧业村的海拔5040米垭口,用时7天,成功穿越该区域。

央莫龙至相丘切克探路实际行走线路图


几年来,队友们一起重装行走和探索过库拉岗日、念青唐古拉山(东部)、郭喀拉日居等难度较高的徒步线路,养成了非常默契的团队精神。
 
巍然屹立的央莫龙雪山,高低错落的相丘曲格群峰,水墨画一样的亚莫措根,静若处子的相丘曲格措,五彩斑斓的措纳学措,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触手可及的千年冰川,理塘河悬崖峭壁上的可爱动物,拥喜柯牧场、措卓玛牧场和门诊村淳朴友善的藏民,构成央莫龙至相丘切克重装徒步线上最原始、最美丽的风景线。

亚莫措根

我们庆幸遇见这一段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秘境,庆幸遇到那里的风景和居民,庆幸他们一直保有尘世之外的自然和本真。

仰望洁白王冠一样的雪山群,走过散落珠宝一样的海子群,连夜穿越黑暗森林,日复一日在海拔四、五千米的秘境重装行走,路遇3000元拦路勒索,九个彪形大汉围堵六名驴友,是怎样的体验?


朝发成都,暮至巴塘,队友重聚开心启程

D0.2019年9月28日
 
乘坐195次列车,早上5:26到达成都,赶紧打车奔队友而去,他们已于前一天抵达成都,住在爱情的客栈。
 
成都到巴塘约718公里,东飞联系了包车司机。早上6:30,藏族司机泽周如约来接我们,他的车很小,6名队员加上重装背包,大家挤在一起,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塞得满满的。
 
从央莫龙到相丘切克的探路穿越,雁东飞已经规划了一年多,路书和地图都做得十分详尽。这一区域地处沙鲁里山系,邻近格聂徒步大环线,属于无人涉足的未开发线路。东飞研究它的美,说它是被遗忘在川西、能行走一周以上、风景和体验感相结合的为数极少的“徒步秘境”。

 从右至左分别是:大鱼、雨薇、看看、川媚儿、队长雁东飞、谷子地


雁东飞是我们年轻的“老队长”。他已经组织过多次探路穿越。从线路规划、人员招募到路上事无巨细的所有安排,都是他操心。东飞黝黑的皮肤和浅浅的笑容给人以沉稳感和安全感,在我们眼里,他就是我们整个行程的百科全书,所有山水美景,所有路程状况,所有队员的秉赋心性,哪个地方需要包车,哪里需要绕路,哪个位置适合拍照,甚至拍照以什么为背景,甚至我们将要经过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海子的颜色,甚至我们要去的区域每年同一时段的天气状况,全都装在他的脑海里,分毫不差。

队员大鱼

东飞说,他从大鱼的背包里至少清理了7、8斤他认为不必要的东西,虽然如此,大鱼的背包仍然重达四十多斤。大鱼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除了一只国产的不到100元买来的“囍”牌笨重高压锅,还有从京城带来的土豆,那些土豆的祖先,或许拜访过皇上的御膳房,因此一路上被称为“皇上吃的土豆”。大鱼有背负这些重量的底气,因为他是百公里越野跑比赛选手。

左二为队员看看

相比大鱼的“能背”,体能超级好的看看大神则属于“体能节省派”,他的所有装备,从衣服到背包再到帐篷,无一不追求极致轻量化。看看从装备上节省的体能全部用于摄影,因此他不仅背了单反相机和多只镜头,还带了三脚架,不仅要完成与大家同样的行程,还负责全程拍照,兼任队医的同时还为遇到有疾患的藏族村民问诊送药。看看一路上跑得太快,我们都觉得他应该带上飞机和船,才与美景更加相配。

队员谷子地

谷子地此行最大的传奇是穿了不同品牌不同类型的两只鞋,一只斯帕卡专业登山鞋,一只普通骆驼休闲鞋。这两只除了颜色相似而功能相去甚远的鞋,谷子地居然到了巴塘才发现。“鸳鸯鞋”对长期跑步、连续24小时行走的谷子地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他穿上的依然是一对风火轮,在群山之中步履如飞。虽然第一天“骆驼”就喝饱了水,但谷子地立刻启动另一件神器,保障了以后几天行程中脚的舒适和干爽,成功完成了不同功能鞋型在高海拔复杂路况的测试。

队员川媚儿

雨薇在川藏线上主动为包车司机泽周开车,这个自称有30多年驾龄的老司机,有十多年无证驾驶和十多年持证驾驶的历史,那么她是几岁开始驾驶的呢?是不是从学步车就开始算驾龄了?开车开得顺,做饭做得香,跑马跑得快,文章写得好,一次背三条裙子行走在5000多米高山的雨薇,是个漂亮的全能女神,问她有啥不会的,回答说:“打麻将”。

前一为队员雨薇
 
队友们都是马拉松选手,并多次在高原重装长线行走,跟在这样一群大神后面,我,只有在“媚儿姐加油”的鼓励声中默默地认真走路。
 
扎西绕丁,格绒当却,康巴汉子淳朴友善

D1. 2019年9月29日
巴塘(2575m,9:00包车出发)—江巴顶村(3845m,11:25)—拥喜柯营地—经幡营地(4450m,16:30)。徒步约6.5公里。
 
客栈老板帮我们联系了包车司机扎西绕丁,行程约25公里,车费600元。
扎西绕丁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汉语说得不太顺溜,对于巴塘10公里范围内的线路,他也一点不熟悉,说什么村什么方向,他都是一幅懵懵的茫然不知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极少拉我们这样的外地人进山。

央莫龙至相丘切克区域整体规划图

城外在修公路,出城不到10公里,扎西绕丁就反复念叨:“汽车没油了……”怎么能没油呢?来回得50公里呢!我们出山还包你的车呢!于是,扎西绕丁又懵懵的继续往前开。东飞留下他的电话,因为我们都对他宽敞的车内环境很满意。
 
路况不太好,不时有工程车在施工,汽车颠簸中,连东飞都在自言自语:“这是在修路吗?”然后自己回答说:“在挖坑!”
 
路上岔道比较多,往左还是往右,上山还是下河,都是东飞说了算,而这样走,一米都没有错,扎西绕丁一脸惊讶,不时扭头盯着东飞看:“你来过?你来过吗?”

徒步起点

 
东飞胸有成竹地说,他研究这条线路一年多了。
 
东飞对线路的研究,功课做得很足,因此对地理环境了如指掌,让我们十分佩服,也十分好奇,以至雨薇问:“东飞,你研究地图的时候,看到修路了吗?看到挖机了吗?”
 
大鱼不管路,一路上打开车窗用手机拍照片,一边深呼吸一边称赞:“哇,好漂亮!”
 
行程还没开始呢,这么快就赞上了!友情提醒大鱼说:“氧气丰富,如有不适,请自备二氧化碳。”
 
大鱼就装模作样喘两口气,说,需要点北京雾霾。
 

11点25分,到达徒步起点,路旁立着小坝村亚切拉沟的河长牌,扎西绕丁如释重负,笑容也变得灿烂,和我们拥抱作别。
 
向左有一条明显的路,类似废弃的机耕道,我们由此进山,但不久之后遇到泥石流滑坡断道。那些泥土看起是干的,但只是表面被风干,下面全是深不可测的稀泥浆。千辛万苦到达山谷,却再也没有路了,一边是湍急水流,一边是陷阱重重的泥石流,无法通过。雨薇踩着几截木头过了泥浆区之后,木头就沉陷了,看看倒回去横切过了滑坡区,重新拣了枯木和树枝搭在泥浆上,我们才得以勉强通过。


没有路,大家只得顺滑坡区边缘爬上去,许多树倒在坡上,有的坡面几乎超过70度,那些树枝成为我们上坡的助力,然后,我们又回到公路上。刚刚经历的泥石流区域,算是“开胃小菜”,现在正式启程。
 
今天徒步爬升约700米,一路缓升。到达拥喜柯牧区,藏獒叫起来,牧民们随即从牧棚里出来,询问他们前面是否有空牧棚给我们住,得到肯定答复后,我们继续前行。
 
不久,牧民格绒当却(13551997773)骑着摩托车赶上来,他要去我们称为经幡营地的地方为我们打开牧棚门,经过我们身边时,格绒当却停下来,热心地要带我们一程,于是雨薇坐上摩托车前去为大家准备晚餐。

我们到达牧棚时,格绒当却已经在牧棚生了火,并从河里打来水,为我们烧了开水。这个壮实的康巴汉子,勤快、淳朴而又腼腆,他与我们一起合影,给我们介绍这片牧区有7个海子,他们叫它们“措堆”。

经幡营地的小伙格绒当却

 
雨薇也已经忙开了,大家背来的水果、卤肉和土豆,差不多都要在这里“减负”,也算是为进山而最后一次补充营养。牧棚是牧民们临时的家,里面各种用品齐备,格绒当却拿出餐具和调料给雨薇,又搬出装干牧草的麻袋给我们坐。围炉而坐,牧草“沙发”松软舒适,柴火让整个牧棚充满温暖,饭菜的香味打开了每一个人的味蕾,我们邀请格绒当却一起吃晚饭,把饭碗塞到他手上,他却腼腆得完全不好意思夹菜。
 
苍茫云天,崔嵬雪山,亚莫措根低调如水墨

D2.2019年9月30日
经幡营地(4450m,8:10)—亚莫措根南边中间垭口(5005m)—亚莫措根西头营地(4850m,19:30)。徒步约10公里。
 
一大早,我们收拾装备,将牧棚内所有物件归置原位,准备出发。格绒当却和他的同伴早早骑摩托车到牧棚来送行,雨薇留了做好的红糖冰粉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给女主人们吃。
 
8点10分,队伍启程。3小时之后,我们开始踏雪而行。

断断续续有一些路迹,垭口下面有一个小海子。东飞说,经过小海子旁边的成熟线路,能更快地完成当天的行程,但这样会错过欣赏亚莫措根的最佳视角位置。我们都是爱风景的人,因此选择了翻越亚莫措根南边的5000米垭口。东飞、谷子地和大鱼轻装去看小海子,我和看看、雨薇留在原地吃东西。
 
去垭口的路不算陡,但比较绕,积雪里上坡也颇不容易,看到亚莫措根的时候,离出发时间已过去5个多小时了。

亚莫措根尽收眼底,长长地横亘于苍茫的石山雪痕之中。灰白色的云天和灰白相间的雪山,都是来映衬湖水的,墨蓝色的湖面泛着微微的波光,完全跟天光山色合拍。如果天气睛好,湖水的颜色可能会变得十分明艳,但是今天,它低调到近乎黑白灰的无彩色系。

亚莫措根


它低调,但决不单调。湖岸山峦起伏,时而巍峨入云天,时而低成一条线,时而光洁如玉,时而崔嵬峥嵘,同样的一场雪,有的山把雪顶在头上,有的山把雪抖在脚下,有的山把雪披在肩上,钩、皴、点、染,恣意变幻;疏、密、虚、实,相得益彰。还有那半岛,那巨石之外或立、或躺、或半蹲的大大小小千姿百态的石头,让亚莫措根呈现的都是一种庄重之态、深邃之意、含蓄之韵,只有造诣深厚的水墨大师才会用如此低调的墨色绘就一幅百看不厌的山水长卷。

午后两点半了,大家还舍不得离开寒冷的垭口。东飞说,行程还不到一半呢,得赶路。


原以为翻过垭口下山就简单了,谁知折磨才刚刚开始,碎石坡、陡下坡、巨石阵、迷雪阵、灌木丛交替阻挡,偶遇悬崖阻路,还得搭了石头在水里才能通过。

偶一抬头,雪山闪着微微的金光,倒映在湖水中,波光粼粼,水墨的色系中折射出万千变化。亚莫措根那么美,我们却没有时间欣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


环湖行走并不容易,到达预定营地也基本无法实现,东飞将营地改到亚莫措根西头备用营地。
 
到达营地时天已全黑,我的鞋袜全湿了,平常防水不错的LOWA登山鞋,为什么在“迷雪阵”没有经受住考验,我也懒得去想,目前的感受只有一个字:冷!
 
丢失元神,举步维艰,连串海子零星记忆

D3.2019年10月1日
亚莫措根西边营地(4850m,9:20)—亚兔龙(4470m)—措卓玛营地(4000m,19:30),徒步约16公里。
 
一夜难眠,血脉怦怦跳动,清晰得能数出次数来。早上起来就浑身发软,收睡袋的力气都没有,糟糕的是,连食欲也没有。
 
东飞昨天晚上帮我在鞋里放了卫生纸吸水,我又换了干净的袜子,取下鞋垫,在鞋里换上姨妈巾,保证了脚的干爽。谷子地直接将救生毯裹在脚上,再穿他的“鸳鸯鞋”,解决了骆驼休闲鞋进水的难题。

亚莫措根西头营地
 
不想吃,不想动。我的感觉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全身像被抽去了筋骨,软软的随时要化掉,也说不上累,但抬不起腿,好像自己所拥有的躯壳不接受自己的驱使。我的元神,难道半夜被亚莫措根之神请去喝酒了?
 
沿亚莫措根行走,基本有路可循,蓝天下的亚莫措根,明丽妩媚,却完全没有精力欣赏。

离开亚莫措根爬草坡的时候,我和大鱼已经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大鱼也有一些高山反应症状,他不断吃东西来补充消耗,但我什么也吃不下。东飞前后给我喝了两只葡萄糖,看看也强迫我吃了两个巧克力,但是没有用,我一直处于神不守舍的状态,每当休息之后启步时,如果没有人叫我,我就会一直呆在原地,而不知道大家已经走了。

亚莫措根峰(海拔5850米)
 
上半天的行走基本都在4850米以上,走完草坡,又是雪地,爬升到4900多米,那里有个小海子,镶嵌在积雪之中,水位有些低,湖岸能看到水位下降留下的痕迹,紧靠它的另一个小海子已经干涸了。再往前的大海子,水深而清澈,雪山环绕,倒影其中,宁静精致。随着海拔降低,后面的海子周围草木开始变色,秋意渐浓,和前面雪山之间的海子风格迥然不同。队友们会停下来欣赏风景,也不断拍照片,我一旦停下来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东飞问我:“你看风景咋样?”我说我看不见,我已经没有力气看见任何东西,一整天,我一张照片都没留下,这段路和这段路上的风景,于我只有一些零星记忆,断片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那些雪地、巨石、草坡的,即使到了下坡路段,进入天然氧吧一样的原始森林,我仍然梦游一般不知所往。

到达桑龙西村措卓玛牧场,牧民们出来和我们打招呼,告诉我们牧场有空房子可以住,但我们仍然想往前赶一段路。夜色中走了一段,又觉住牧场更好,于是我们又返回牧场,牧民们为我们打开一间木房子,还搬来了火炉,为我们生了火,虽然他们汉语说得不流畅,但我们能感受到他们的好客友善。

煮了方便面,但我不断反胃,咽不下。我带来的豆腐干是广元曾家产特产,是用广元土酸菜水制作的,队友们都觉得味道不错,我反而觉得难以下咽,看来,要不是土酸菜和豆腐结合让受众更广,就是高原改变了人的味觉系统。

大鱼从他的魔法背包里变出来一个苹果给我,在高原长途跋涉之后,还能见到苹果,眼睛里自然能迸射出星星来。男队友们谦让,于是我和雨薇各分了一半,享受苹果美味的同时,我们约定,下山之后一定要买一个大西瓜,一人一半用勺子挖来大口吃。
 
回望央莫龙,遥看相丘切克,两大山系前后相顾

D4. 2019年10月2日
措卓玛营地(4000m,8:20)—措那垭口(4895m)—那马阔—4210营地(20:40),徒步约21公里。
 
一大早,牧场的牧民们都来了,拥在我们的木房子门外,好奇地看我们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收小,塞进背包,他们的脸庞和笑容,显得特别淳朴,特别和善,特别美。我们想给他们拍照,并提议大家一起合影,他们立刻一哄而散,笑着跑开了,让我想到三毛那篇《收魂记》。

措卓玛营地
 
晨光里,牧民们将牦牛向山里赶,雪山、森林、牦牛和牧人,构成一幅和谐生动的画面。我们也背上背包,走过牧场,循简易的土公路上山。
 
森林中有一座巨石山,远远地迎面走去,它像密集的剑刃一样伸出丛林,刺破苍穹;对面经过,它又像屏风一样隔绝尘世。再往上,便只有时隐时现的山间小路,人的活动明显减少。

央莫龙雪山一直在身后默默相伴,我们总是走一程又回头看看他的身影。所有的前景都是来映衬他的英俊高大的,他在森林之上,在彩叶之上,在山峦之上,在云端之上,骄傲得像一位王子,守护一切,傲视一切。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雨薇和我忍不住都换了裙子,我们与雪山合影,用轻纱的柔曼衬托他的伟岸和威严。

央莫龙雪山
 

爬升到4895米措那垭口,整个队伍都被眼前的雪山群震撼了——往后,央莫龙雪山送我们到此;往前,相丘曲格群峰迎接我们的到来。
 
连绵的群山横亘于眼前,白雪皑皑,海浪般一波波向远处推开。洁白的云团仿佛跟雪山有约似的,层层叠叠,细细长长,绵延千里,流淌在雪山之巅,让所有的风景都活起来,变幻万千而又毫不遮挡雪山的风采。


阳光、蓝天、云团、气温、微微变色的浅草,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两只雄鹰不失时机地飞入画面,“舒头展翅上凌霄”“齐天不畏日月高”,鹰的翱翔增添了措那垭口的生命活力,大家不约而同低声欢呼起来。

360度全景画幅的措那垭口大气磅礴,大家舍不得离开,东飞留出一个小时给这个垭口,看看架起三脚架拍延时摄影,手机党们也总是在垭口上奔忙,既迷恋相丘切克的美丽,又留恋央莫龙的伟岸。
 
在垭口耽搁的时间,会用全速下山赶出来。
 
我们很快看到山凹里的村庄那马阔。那马阔有一片艳丽的蓝色帐篷群,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有了一些现代气息,藏家的房屋和牧硼大多用实木建成,用这些新帐篷有利于减少对树木的砍伐,因此,我们对那马阔的新帐篷抱有好感。

按当前下山的速度,我们可以在天黑前收工,因此到了那马阔的大路上,我和雨薇没有休息,继续朝前赶路。我们的速度并不快,但男队友们一个都没跟上来,我们放慢脚步,甚至走走停停,他们仍然在原地不见动静。纳闷之时,感觉他们远远地在招呼我们回去,我们已经走出至少一公里路了,是什么原因要回去呢?

回去才发现,是一个叫多吉的小伙骑摩托车栏住大家不让走。多吉说,这片山归他看管,要过路就得给他3000元。多吉穿着一件棕黄色的厚袍子,袍子的左肩被背上背的什么长条形的东西从里面撑起来,高高耸起,看起来左右极不对称,显得有些怪异,他骑的摩托车上绑着两根木棒,以保持在山路上骑行平稳。

男队友们陷入思维死胡同: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驴友,随身并无大量现金,可不可以少交点过路费,比如每人100或者200元,但多吉不答应,什么道理都讲不通



我们提议多吉回村向村长、治安管理处或者派出所报告,相关部门该怎么处理,我们都接受。多吉骑着摩托车走了,不久又倒回来说:“不行,我得带走一个人。”多吉的目光看向雨薇。

这当然不能答应,在一个陌生环境,一个不太友善的陌生人,单独带走我们的队员会有多危险,我们都知道,宁愿我们所有人被困,也不能让任何队员落单。

多吉只得悻悻地骑上车走了。


我们不担心任何部门或机构公开阻拦我们,但我们不希望遇到蛮不讲理甚至图一时之利不择手段的人。因此,在多吉骑车消失在山林的时候,我们开始一路狂奔。我们并不会经过多吉的村庄,只是想利用多吉回村的时间,突击到另外一条路上去。

孔拉措海子营地

 

狂奔,狂奔,狂奔!所有的人都被摁了“快进键”,经过漂亮的原始森林,遇见湍急的森林瀑布,身临幽深峡谷,都不能让我们放慢脚步。

预定营地附近,我们看到有毒蛇在路边爬行。事后,雨薇庆幸,祸福相依,如果没遇到多吉,我们理所当然在那里扎营了,她的帐篷没有内帐,如果半夜钻一条蛇进来,一定会吓死的!


相丘曲格措

 
离开谷底开始爬升,黑黢黢的森林里泛着幽暗的微光,寂静到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森林里会不会有熊出没?草丛里会不会有蛇潜伏?前面会不会有拦路虎?后面会不会有摩托车追上来?大鱼一直在后面安慰我:“媚姐不怕,有我。”
 
经历了刚才下山的狂奔,在黑暗森林,我的元神又丢失了,无法跟上队友的速度。虽然让东飞带前面队友先行一步去寻找营地,但东飞说,我们队伍不能分开,不仅因为有危险的人,还因为这里是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危险森林。

东飞强行分背了我的食品、防潮气垫和水壶,谷子地背了我的腰包和气罐,让我走在队伍最前面。我的背包轻了,赶路压力也没有了,但是我仍然迈不动脚步。
 
到达海拔4210米营地的时候,天地一片漆黑,大家在潮湿又不太平整的山坡上寻找扎营之地,东飞很快找到水源,并将搭好的帐篷移到水源旁边相对干爽的平地上,让我立刻用羽绒服和睡袋保暖,同时熬了一大碗姜糖水让我喝下去,之后又煮了热气腾腾的粥给我喝。
 
这一天,在如画的美景、未遂的打劫和极速的狂奔中,丰富地结束了。
 
摩托追赶,索要钱财,九名壮汉围堵驴友

D5. 2019年10月3日
4210营地(10:40)—金地如(4400m)—孔拉措海子营地(4800m,4:15),徒步约5公里。
 
早上起来,元神归位,满血复活。
 
大鱼给了一大块胡萝卜补充维生素,在高原上生吃新鲜胡萝卜,真是太奢华了,问他那超重的背包里还藏着什么,大鱼笑着说,面膜。我的天!这真的是皇上出宫吗?
 
因为昨天超额完成了任务,今天大家都睡了个懒觉,10点40分才拔营出发。
 
我走路的速度比较慢,所以趁大家收拾帐篷的时候,我率先出发,在前面看红叶,赏秋色,走走歇歇,一路自在。

 
一直到金地如都是开阔的灌丛地带,绿杉红树秋草黄,天高云闲日色暖,远远的矮山包上静立着一座牧棚,在阳光下显得祥和宁静,满眼的秋意让人心情十分愉悦。
 
队友们聚齐,刚在路口歇息,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小伙子骑摩托追上来,说后面来了好多人,拦住我们不让走,叫我们必须在此等候。他的话却让我们的好心情瞬间崩塌——这么远追来,难道是多吉带人追来的?

 
每辆摩托车上绑着两根长长的木棒,一辆接一辆,从我们营地方向赶上来。9辆摩托车载着9个彪形大汉,声势浩大地把摩托车停在一边,将我们团团围住。分不清他们谁是头目,但多吉并不在里面。
 
“给多少钱!”果然,一开口就是硬生生的这么一句。
 
他们是什么来头?和多吉是什么关系?我们哪里冒犯他们了吗?这架势是要做什么?他们要什么钱?为什么要钱?要多少钱?拿不出钱结果会怎么样?让我们完全懵了。

问他们谁是村长,他们甲指着乙,A指着B,嘻笑打趣,也弄不清他们中到底有没有村干部。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中,听清了他们问我们哪里来的,干什么的,要寻找什么,认真给他们解释,并给他们看我们沿途拍的照片,他们看中大鱼的手机,立刻提出要跟大鱼换手机,只得又费唇舌解释说手机里有很多照片、资料和个人信息,不方便交换,方才作罢。


好说歹说,他们嘻嘻哈哈,既不伤害我们,也不放我们继续往前走。雨薇说,我们是来考察旅游线路的,有工作任务。

大鱼脑洞大开,说:“我是BJ派来的,大家都为我工作。”随后,大鱼打开GPS轨迹地图给他们看,说我们从哪里来,现在在何处,计划某天从某处出去,大鱼指着我们的当前位置说,看,我们走到哪里,BJ随时都可以监控。他们决定放我们走,只希望给我们拍张照片,我们乖乖站成一排让他们拍照,但他们一致拒绝我们一起合影的邀请。
 
如此折腾一个多小时,终于放行。

满山秋色再无暇欣赏,大家又开启急行军式的赶路模式。
 
一直爬到孔拉海子,我们才放心地停下来休息,东飞将背包放在草坪上,直奔垭口去了。下来说:“垭口还早着呢,别妄想了。”于是,队伍在这个艳阳高照的下午,按计划扎营了。
 
我们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东飞和谷子地把他们背的干花菜、卤牛肉、熟腊肠都拿出来,勤快的雨薇做了牛肉腊肠炒花菜、泡豇豆拌腊肉、小黄鱼、碎茭头、炒青菜和紫菜汤;大鱼的双喜高压锅发挥作用,压了香喷喷的白米饭;我背了整整5天的土豆,用来熬了红枣枸杞粥。蓝天之下,雪山之间,流水之畔,秋色之中,大家围坐在一起,共享这豪华全景“餐厅”里的户外奢侈大餐。
 
夕阳映照,水天一色,金黄的牧草成为水天之间优美的分割线,一丛丛红景天像一个个红色发光体,散落在石头和草丛里,灰暗的石头山在夕阳余辉中变得光彩夺目。雨薇开始在夕阳下秀红裙子,那抹红色的倩影,成为孔拉海子之滨一个飞来飞去的精灵。
 
仙雾袅袅,湖水渺渺,相丘曲格窈窕入镜

D6. 2019年10月4日
孔拉措海子营地(4800m,8:20)—相丘曲格措垭口(5080m)—劳鸟弄(4050m)—门诊村(3790m,19:10),徒步约14公里。
 
东飞说,今天是整个行程中强度和危险度最大的一天,所以最好早上7点出发。
 
可是雨一直下,大家磨磨蹭蹭到天亮,收拾好湿漉漉的帐篷,出发时已经8点之后了。
 
进山以来,天气一直不错。原以为,走长线错不开坏天气也算正常现象,只可惜今天的风景没指望了,唯愿翻垭口的时候雨小些、雾淡些、安全些。

翻越相丘曲格措垭口

 
云遮雾绕,爬升到5030米,相丘曲格措扑入眼帘,仙雾袅袅,雪山隐隐,湖水渺渺。天哪,原来清晨的雨和雨后的雾都不是为了刁难我们而来,而是为迎接我们到达相丘曲格措特别设置的意境。
 
蓝色的相丘曲格措静若处子,洁白的积雪装扮她,袅袅的晨雾拥抱她,巍峨的高山保护她,海子边的巨石如天外来客,高高耸立在岸边,静静守望着眼前这片水面。水面上一连串石头形成的小岛,像一串精美的项链,给她最适宜的装饰。那些湖心石头虽然一个个独立分开,却有一种内在的不可分割的联系,像极了国画大师惯用的“笔断意连”的手法。

雾渐渐散开,渐渐推远,像是从山势低缓的湖尾直接长出来的,袅袅娜娜,直入苍穹,形成洁白的云团,温和地萦绕在相丘曲格雪山周围。蓝天下,相丘曲格雪山踏云而来,露出端庄美丽的姿态,相丘曲格措立刻成为映照她美丽容颜的镜子。
 
这不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境吗?雨薇的婚纱,我的红裙子又拿出来了,仙境里面必须有仙女呀,哪怕是仙女婆婆也行。
 
我们在这里流连一两个小时,东飞一再催促,大家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今天的垭口并不是刀脊形的,不是从山这一面直接翻到另一面,而是一直在5000多米的地方上上下下,有时候在悬崖峭壁上徒手攀爬,有时候在积雪里觅路而行,有时候在大石头间跳跃前进,有时候为千年冰川不辞辛劳绕行一大圈——那片巨大的冰川,有非常厚实的冰舌,因为部分融化,看起来像是从石山上微微卷起的舌尖,显得漂亮又有些俏皮。舌头下面的空隙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人,大家都钻到冰舌下面,细品它的晶莹,触摸它的温度,感受它的庞大。
 
海子一个接着一个,我记得直接路过6个以上的海子,东飞说只有3个,其它的都只能叫小水塘。

走完雪山和石头路,进入灌木区,一直到森林,都没有一寸容易的路。
 
这里的原始森林名副其实,树森参天,浓荫蔽日,一些胸径接近1米的笔直大树,连根翻倒在树林里。即使这些树拦路倒下,也没有人进行清理,要过路就不得不翻越或者绕行。
 
“阴生古苔绿,色染秋烟碧”,森林很漂亮,也容易迷路,更容易让人产生浪漫的或恐惧的联翩浮想,比如精灵,比如采蘑菇的小姑娘,比如狼外婆,比如熊大或者熊二。
 
波戈溪乡门诊村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们的计划是过了门诊村继续前进,这意味着天黑以后还有好几公里爬升,原因是传说中的门诊村曾经发生过拿走登山爱好者装备的事情,加上连续两天遇到的无理纠缠,我们想尽量避开这个村庄。

到达门诊村山谷,已是掌灯时分,村庄在我们视线里,像是在岩崖之上。沿小路进入空地,村里有人已经发现我们,我们远远地喊一声“扎西德勒”,村民们也有回应,但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态度,就一直顺着空地往前走,大路在前面。
 
走到一家房后,几个村民站在路口,房子的主人也出来了。我们走过去,跟他们打听包车的情况,因为大鱼临时有事去巴塘。村民里有一个极其清秀帅气的少年,他有康巴汉子特有的那种高挑身材和轮廓分明的脸,只有他汉语说得十分标准。他告诉我们说,村民们说有车可以包,一个人去巴塘或所有人一起去巴塘,费用都是500元。
 
我们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决定放弃赶路,在门诊村住一晚。
 
能说标准汉语的少年叫次仁扎西(18783663206),我们就住在他家。

次仁扎西今年上高二,是个表现优秀的孩子,家里墙壁上的奖状贴了好几排。扎西的爸爸罗日翁修也是一个帅气迷人的康巴汉子,身材高大,扎着马尾。罗日翁修已经收到阻拦我们的9个人发在微信群里的信息,是他们在金地如拦住我们时拍下的照片和视频。我们担心留下来会给他们家添麻烦,但罗日翁修毫不介意。扎西的妈妈温和而热情,虽然她说的话我们半个字也听不懂,但她善意的笑容传递给我们的感受就是家一样的安全和温暖。

不产大米和蔬菜的门诊村罗日翁修一家用最好的饭菜来招待我们,对于身体严重缺水的我们来说,没有比青椒炒牦牛肉和炒青菜更可口的佳肴,也没有比3790米的高山村庄里自然放置的冰爽啤酒更美味的饮品了。酒足饭饱,大鱼托司机带回来的柚子、桔子、酸奶和20多斤的巨大西瓜也都到了,我们和藏家一起分享这些水果,他们总是笑着谦让,一盘水果在他们的炉台和我们的桌子之间端去又端来。


藏家的热情友善,颠覆了我们因资料信息有限而对门诊村持有的偏见。也许正如罗日翁修所说,我们遇到的阻拦,也许只是他们担心我们进山搞开采,挖走山里的宝贝。至于传说中拿走登山者装备的事,罗日翁修表示并不知情,当然,他们崇敬的相丘曲格神山,不允许随意攀登。
 
水映金秋,鱼跃天池,措纳学措色彩斑斓

D7. 2019年10月5日
门诊村(3790m,19:10)—措纳学措(4340m,11:40)—牧业垭口(5040m)—理塘河—牧业村(4390m,23:20),摩托车约15公里,徒步约21公里。
 
从门诊村到措纳学措有20多公里,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山谷,那里有温泉、溪流和一大片漂亮的原始森林。
 
东飞临时决定坐摩托车到措纳学措,这样就会节省一整天时间。但如此一来,除去乘摩托车耗费的时间,当天还得将原计划的第8天任务全部完成,而这个任务中包括一个通往牧业村的5000多米垭口。
 
次仁扎西和他爸爸罗日翁修帮我们找好摩托车,他们父子俩也同时送我们去措纳学措。扎西还只是一个上高二的孩子,他骑摩托车送我们?!看着他那一张青春稚气的脸,我们有些不敢相信。

经过门诊村短短的几百米稍微像样的公路之后,摩托车拐入河谷森林,那都是怎样的路啊——弯弯绕绕,坷坷坎坎,坑坑洼洼,多数路段宽不足尺,一侧是山岩和树木,一侧是悬崖陡坡,坡下是湍急冰冷的河流。
 
不得不承认,每一位藏族车手都是摩托车越野高手,他们在这样的路上骑车,仅有的装备就是车把上的防风手套,连安全头盔都没有,他们却沉着冷静,没有一句怨言。

我背着背包坐在罗日翁修的摩托车上,他不时用脚点地,才能保持摩托车平衡或者驱动摩托车上坡。我时常被颠簸得东倒西歪,只得紧紧抓住罗日翁修的棉衣,不敢随意乱动,只得等下一次颠簸时再稍稍坐正。有树梢横扫过来的时候,我就躲在身材高大的罗日翁修背后。有些特别危险的路段,我也下来走几步,但一般情况下他们都自己解决路上的困难,不让我们下车。
 
谷子地说,早知道路况,倒给200元也不敢坐摩托车,今天算是彻底颠覆了他对摩托车的认识。谷子地坐次仁扎西的摩托,扎西虽然年少但非常沉稳,车技很好,不飙车,不装酷,不耍帅,一直紧紧地跟在爸爸罗日翁修身后。
 
罗日翁修有时候也回头瞄一眼儿子是否跟上来,父子之情,都在那一抬首或者一回头的眼神里。

 
森林骑行,仍然是非常享受的。车手们或者因为等齐队友,或者因为美景,时常会停下来,给我们作一些介绍。植被丰富的原始森林、近在眼前的相丘曲格雪峰,雾气氤氲的温泉,还有大石头上“活佛的脚印”,让门诊村的村民们自豪,也让我们感觉新奇。
 
途中,看看发现手机丢失,路上到处是陡坡、泥潭、草丛和灌木,手机会丢在哪里不得而知。但善良的扎西仍然载着一位车手回头去找,我们都不太报希望,开始调侃看看在四川买一部手机回湖南。不久,扎西回来了,居然带回了看看的手机。看看没有立即奖励扎西,他说,我们不需要把善良变成一场交易,他更希望在扎西的教育上助他们家一臂之力。

到达措纳学措的时候,已几近中午。绿色的措纳学措像一块巨大的绿宝石,镶嵌在山峦之间,山顶上是蓝天、白云和积雪,山坡是灰色的石头和浅草,山下是五彩树林,一大块一大块界限分明的色块镶在措纳学措周围,把她打扮得光彩照人。
 
村民们骑着摩托车回去了,我们继续赶路。

不久开始爬升,没有路,需要在灌木林中穿来穿去,树枝不是挡住去路,就是挂住背包,不是勾住衣服,就是掀掉帽子,好在这样的坡只有两三个小时,否则,佛系如我,也会身体和内心双双崩溃。
 
接下来单纯的爬升就无所谓了,不过是累到喘气而已。垭口下面有“之”字形小路,按常理,这个季节牧民不会单单跑到5040米的风雪垭口来踩这么一段小道,东飞说是野生动物踩的。


果然,雪地里还有猫科动物留下的爪印。
 
翻过垭口不久,我们就发现悬崖峭壁上一群动物正安静地看着我们。
 
它们昂首而立,显得漂亮而又骄傲。我们都能猜想它们的表情,一定是讶异这群陌生访客——这些直立行走、黑头发黑脸膛被称作“驴”的人类一定是奇丑无比的黑色物种,所以被花花绿绿的外壳包裹,这些人类一定没有领会神赋予的自由,所以他们不能像它们一样伶俐地在岩石上,在悬崖上自由奔跑……

悬崖下一段巨石阵之后便是理塘河长长的湿地,这里或许曾经是动物的乐园,如今因为开采修了简易公路,有了机器作业的轰鸣,湿地的动物消逝了踪影。

通往牧业村的5040垭口,成为“世外桃园”和尘世之间的最后屏障。东飞说,辛辛苦苦翻越5000多米的垭口,为的就是来看一看理塘河的湿地,有了公路之后,湿地生态环境和风格已经变样,穿越的线路应该另外优化,可以改为措纳学措翻5100垭口到安洼村出山,那里,还可以遇到好几个美丽的海子。

央莫龙至相丘切克优化线路图

 
赏夕照,赏日照金山,赏火烧云,成为理塘河最后的节目。随后,便是公路夜行,赤足过河,行走到深夜23:20,我们才抵达牧业村。
 
远远地看见村子里灯火璀璨,如同黑暗海洋里的一艘巨轮或者一座神秘岛屿,温暖着黑暗海洋里又累又饿的我们。
 
我们奋力向它奔去。

Tips:
1、央莫龙至相丘切克的穿越,海拔升降频繁,需要翻越3座5000+的垭口,未行走高海拔的新人请勿轻易尝试。
2、我们探线从措纳学措向左侧翻过5040米垭口到达牧业村,目的是想游览理塘河漂亮的湿地。有了公路和采矿之后,湿地生态环境和风格已经变样,要走较长的土公路,比较枯燥。穿越线路可以优化,改为措纳学措翻5100垭口到安洼村出山,那里的海子不错。
3、这条线路的藏民朋友特别淳朴,待人友善,即使遇到一些阻拦,他们本意是不让任何人到他们山上寻宝盗宝,并无伤害他人的恶意,切勿发生情绪上的冲撞。
4、线路一共是8天,实际用了7天出山。计划中的第7天是从门诊村穿越约15公里河谷森林到达措纳学措,因之前已经欣赏到几段十分漂亮的森林,我们选择了坐摩托车,节省了1天时间。这片山谷有一处温泉,如果想体验温泉的话,可以考虑徒步,同时这里可以静静地仰望相丘曲格雪峰。
5、比较难走的是石海,巨石比较多,积雪之后有空穴、松动等许多“陷阱”,须谨慎行走,登山鞋须防滑。
6、相丘曲格措垭口比较陡,但能在悬崖上找到翻垭口的途径,前后队友拉开距离,小心落石。我们背的路绳,但没有使用。
7、我们刚好7天都遇到好天气,但季节不同,可能有许多变数,行程仅供参考。许多路段并没有路,有的时间还需夜行才能到达营地,最好选择熟悉的、具有团队精神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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