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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轼被贬黄州时于元丰五年游赤壁（赤鼻磯）后的作品，作者当时四十六岁。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淘，冲洗考验的意思。风流人物，就是杰出的、使人钦慕的人物。这几句从字面上讲是说，长江滚滚向东流去千百年来的杰出历史人物，像是被江水的浪涛冲洗去了一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此句高超之处是即眼前之景写去，又带着深沉的感情，由东流的大江想到千古的英杰，把江山与人物融和在一起，意境和诗情浑厚、宏阔。包举江山历史，破空而来，气势博大，笔力雄健。 古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故垒，旧时的堡垒。人道是，取存疑态度。本词旨在怀古抒情，不拘泥于真伪。赤壁贯以周郎，为下文正面写周瑜先点一笔作铺垫。《三国志.吴书.周瑜传》：“ 瑜时年二十四，吴中皆呼为周郎。”赤壁大战时周瑜三十四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三句具体描绘赤壁景色。“乱石” 句写山，“惊涛” 句山水合写，“卷起”句写水。崖岸惊险峭奇，错乱的崖石穿向空际。江涛像受了惊似地拍打着崖岸，卷起的浪沫像白色的雪花。柳词《望海潮》“怒涛卷霜雪” ；孟郊《有所思》“寒江浪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对赤壁山水做了具体描摹之后，概括总的背景前，就在这个画面上，三国这一时期，涌现了多少英雄豪杰！这一句又是江山人物合说，感慨殊深。笔底已经逐步把圈子缩小了，由“千古风流人物”范围聚拢到三国英雄了。 上阕歇拍一句束上起下，过渡到下片集中笔墨专写周瑜。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下阕除最后作者就自身发感慨外，以“遥想”领起五句，从各个角度刻画周瑜形象。用“遥想”又配以“当年”二字，就把时间逆推到建安十三年，这样就可以比较充分地进行具体描写。要以五句把周瑜的精神写出来，就要进行精心选材。这里词人先写了周瑜的婚姻，有小乔作为烘托，就把周瑜的风流倜傥表现得充分了，这样周瑜的形象才更加饱满。“雄姿”“英发”是两个方面，如果把“雄姿”理解为主语，把“英发”理解为谓语，以为“英发”是修饰“雄姿”的，那就错了。“雄姿”写周瑜英雄的仪表、风度、气质；“英发”写他的言辞、议论、演说的才能，指言论口才超群。这用苏轼本人的文章就可以证明。他在《送欧阳推官赴华州盐酒》一诗中有这样两句：“知音如周郎，议论亦英发。” “英发”是形容议论的。按词调，当在“嫁”字下断句，“了”字当属下句。毛稚黄称应当“文自为文，歌自为歌”，此实是摆脱音乐束缚的大胆作法。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故国”，旧地之意，指赤壁古战场。《说文》国、邦互训。国，地方，国、域、或，古义皆通。“故国神游”即“神游故国”倒语。神游，指来此之前即神往向往于此，既来此则联通想其旧时情况，发思古之幽情。“多情应笑我”是“应笑我多情”的倒装句。早生华发，东坡时年四十七岁，故云“早”。这几句串起来疏通一下就是：神游旧地，应笑我多情善感，早早就生出花白的头发。语意带着点自嘲。这和上文写周瑜“雄姿英发”是呼应的，周郎在三十四岁就建立了彪炳的勋业，我神游 故国，向往这些古代英豪，而自己已经头发斑白，身贬黄州，一事无成，令人沮丧。头发变白正是由于不能忘情于世事，自作多情，这岂不令人可笑！ 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尊，酒器。还，且也，姑也。酹，把酒洒在地上，表示祭奠。上边写理想与现实的矛盾难于解决，看来理想只能破灭，这样一来情绪不免低落，颓丧，以至发出“人间如梦”这样灰色虚无的慨叹——人生真如一场春梦！还是举酒邀月，暂且宽怀吧。这里本来要发几句牢骚的，大概有鉴于乌台诗案的教训，故以“如梦”一语推开表现了东坡一贯的豁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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