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磨刀石卡伦雁过拔毛，卡官穷凶极恶，当年闯关东就是这么难

（文/陈达）磨刀石位于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东南近郊，是个具有百年历史的无名小镇，上世纪初俄国建设中东铁路时，在此设有火车停靠站，因自俄罗斯海参崴站起到该地为第十站，乃留有“十站”的旧称。

（磨刀石站）

聂士成笔下的“磨刀石”

清代光绪年间，磨刀石又被称为砀石店，宁古塔副都统衙门在此设置有兵房，有数名清兵把守这个边境咽喉之地。

光绪二十年早春，清代爱国将领时任山西太原镇总兵的聂士成，率武备学堂学生张祖佑、鄢玉春、冯国璋三人曾路过磨刀石去（东宁县）三岔口防俄巡边，在其所著的《东游纪程》一书中这样写到：“砀石店，有平地二十余里，民耕种之，近岭多树木。”正如聂总兵所述的一样，磨刀石恰为牡丹江河谷与老爷岭的分界点，它西面的牡丹江河谷地带，地势平坦，开阔的平原区域直抵牡丹江市区。而从磨刀石向东起，则是进入了山林茂密的高山林区，老爷岭中段的山势险峻，树密林深，道路曲迂，天然地势若拱卫牡丹江市的屏藩。

聂士成

是年的正月二十三日，聂士成一行从乜河出发，经过磨刀石、石头庙和抬马沟等地，前往三岔口边境考察。聂总兵将一路上耳闻目睹的一切，详细地记录在《东游纪程》的日记当中：石头庙、抬马沟“均有屯兵。考（东宁市）三岔口一带，地坦土肥，临近崔风河（即绥芬河）为中俄边界，日久恐俄侵占，吴副宪（钦差吴大澂）办边防，创设招垦局，节次屯兵，借保垦民以通道路，由（牡丹江市江南）乜河至三岔口往来始便。原定章程，屯兵五百，分路开垦，牛、种、器具均由官发，兵仍月给银二两。光绪十七年概行裁撤，仅留屯兵四十名，分作站丁兼巡游匪，立屯总一员辖之。今石头庙、抬马沟、细鳞河、小绥芬河、雨水泉五处，每处八名而已。”

吴大澂宁古塔招垦之“难”

在上面这段珍贵的历史记录当中，聂士成只是简单地阐述了督办吉林边务的钦差吴大澂修建宁古塔通往三岔口道路之初衷，是为了改变几百里荒无人烟的原始状况，设置招垦局、招募屯兵，达到方便“招民实边”的目的。以及屯兵的待遇、人数和屯垦地的发展变迁，其中，丝毫没有提及吴大澂巩固国防荜路蓝缕之功绩和招募民人开发边疆之艰难……

光绪七年四月初八日，吴大澂被赋予“所有三姓、宁古塔、珲春防务，即著责成吴大澂督办，并将各该处屯垦事宜妥为筹办”的权柄，吴大澂坚信在他的鼎立推动下，一场大移民、大开发浪潮将席卷东疆。

无论如何吴钦差也不曾料到：上上下下对招垦实边之事置若罔闻，大清官兵鱼肉百姓的传统思维，封建官僚政令不通的阳奉阴违，是那么的积重难返，旗官残酷虐待前来开荒农民之恶行令人发指。吴大澂等人好不容易创建的招垦实边环境，轻易间就被他们破坏，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吴大澂

虎狼当道，小奸大恶到处不免。当年在磨刀石卡伦有一王姓差人，此人是官是兵尚不太清楚，可以判定的是他绝对长有一副蛇蝎心肠，似垦民生命如草芥。光绪七年冬月，有30多个流民顶风冒雪准备到三岔口领荒，在途径磨刀石卡伦时，遭到王姓卡伦管理人员的无理刁蛮和阻拦，“王卡伦”在边境检查中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使得他异常生气，盛怒之下他竟然将这群人的行李和干粮洗劫一空，恶意恐吓众人继续前行、不准返回宁古塔。这30多位领荒人在“磨刀石”遭此“砥砺”后，见回城无望受逼无奈的他们，只得饿着肚子在冰雪道上相互搀扶挣扎着向三岔口一步步挪动。岁暮天寒，雪虐风饕，冰冷道滑，饥寒交迫的一干人在雪窖冰天的恶劣环境下踯躅而行，寒风侵肌又腹中无食，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他们“几至饿毙途中”。

宁古塔三岔口卡伦官设赌局诈民财，人们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该官“窝赌行奸较劣于春尔阔（春龄）”，丝毫不顾招垦大局，只想自己如何发财。他以强令或引诱等卑劣手段使得三岔口垦民与之赌博，并靠放赌耍诈赢人钱财，许多垦民为此欠下了巨额的赌债。欠下赌账的老百姓没钱还，卡官则利用职权扣留垦民每月的垦荒银或粮食，导致边民生活难以为继。卡官如此虐民，无依无靠的边民求生无门，“居者思逃，逖听因而裹足”不来，卡官的肆意妄为严重破坏了“招垦环境”，使得边塞的招垦难上加难。

吴星使的破局蜕变

面对吉林官场复杂的生存环境，光绪七年春吴大澂在取得主管吉林“三边”的“防务、屯垦”的实权后，“大刀阔斧”地推进边疆放荒和军队训练，并打出了整治“边务环境”的一系列“组合拳”。吴钦差以一军不能听命两帅为由，从铭安手中夺回了军饷的发放权。对招垦办事不利的三岔口委员革职协领春龄，就地撤换调回。加大对三姓、宁古塔、珲春防务的巡查力度，全面掌控各地军训、驻垒、修道等情况，外调军事主官严管严训练不断提高募兵个人素质和军事素质。还对不得力的宁古塔副都统德平阿，进行了调离。磨刀石卡伦的王姓管理人员也得到了惩处。将山东来塔城的屯兵，安插设屯，荒无人烟之地道路渐通。在吴大澂的统一指挥下，吉林边务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转瞬之间，百年风云匆匆变换。

这几天休年假，飞到海南儿子家探亲。楼下遛弯时，遇到早年相识的磨刀石学校老校长，分手时，老乡执意送我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两盒包装精致的小米。

晚上，我熬了一锅香气扑鼻的小米粥，儿子下班刚进家门，就欣喜地说：磨刀石小米，就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