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章‖上坟

《烟台散文微刊》2020第005期

（总第344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主   编：綦国瑞

                     执行主编：刘学光

                    本期执编：刘学光  王维娴

上  坟

◎刘春章

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每年清明节和除夕，都要到自家的祖坟扫墓祭祀。在我们当地俗称上坟。特别是除夕的下午，家家户户，携儿带孙，拿着纸、香、祭品，去祖坟上祭拜，以表示对故去先辈的怀念和哀思。

在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有户人家特别令人瞩目。每逢到了这一天，在外地做了大官的儿子，都要回来给他母亲上坟。地方官员知道后，就提前来到他母亲的坟地等候。高级轿车排成了长龙，花圈摆成了长城，祭品极其丰盛。坟地占地足有半亩之多。坟地四周栽满了松柏与冬青，四季翠绿长青。巨大圆形坟丘种植了各种名贵的花卉。墓碑用汉白玉雕刻而成上书：伟大的母亲，光照千秋八个大字。这在我们村所有的祖坟上，可谓是首屈一指。随着一声呼喊，墓主人的儿子回来了。在两位侍卫的护送下，鱼贯而入。人们自觉地排成了两行欢迎的队伍，一边是地方各级大员，一边是主人的亲属晚辈。儿子向前来祭祀的亲朋好友略一招手，徐徐走向母亲坟前，恭敬肃穆地焚纸进香，摆上供品，然后，深深地三鞠躬。后面的人立即扑地而叩。有的趋步扑向坟头，叩头而拜，长跪不起。悲悲戚戚，如丧考妣！直到鞭炮齐鸣，火光冲天，才在主人的劝住下，停止了哭声。果不然，那位哭的最悲伤的人，春节后就得到了升迁。

这是十年前我回家时，看到的真实一幕。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之福祸。谁知，第二年的夏天，在外做大官的那个人，因为贪污受贿，东窗事发，被开除党籍公职，判了十年徒刑。

去年我回家上坟，路过那家的祖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辉煌。四周的松柏据说被人移走，坟丘上长满了野草，已经枯死。名花也已凋零，奄奄一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墓碑上长满了斑斑点点的苔痕。一只乌鸦落在坟头上，发出几声悲切的哀鸣。正在这时，我看到一对古稀老人，拄着拐杖，提着竹篮，盛着香纸和祭品，步履蹒跚的向其母亲坟头走去......

这是我十年后看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