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雪舞 犹是天女散花纷纷零乱 卷起来一些寒意 漫天的雪飘混沌了天地 浪漫了人间 大雪的天落寞了旅途 寂寥了归人 
行香子 野店残冬 汪莘 野店残冬。绿酒春浓。 念如今、此意谁同。 溪光不尽,山翠无穷。 有几枝梅,几竿竹,几株松。 篮舆乘兴,薄暮疏钟。 望孤村、斜日匆匆。 夜窗雪阵,晓枕云峰。 便拥渔蓑,顶渔笠,作渔翁。 一杯绿蚁,醉倒野店的瘦骨和眷顾。比远方更远的地方,是残冬的雪骼,一个披玉氅的女子迤逦而来,风情万种地走进薄暮的臂弯。一粒粒玉霰抚摸,冷峻的霜华浸酝,思念的眼睛洞透胴体。溪光不尽,山翠无穷,经年的漂泊,全交给美丽的邂逅。眼前,晃动梅花坍塌的结局,默默地抗衡着现实的残酷。所有的鸟都在念经,所有的花都在涅槃。梦底的篮與,杠起乍暖还寒的早春,冰河炸裂约定,倾听世界倒伏,彼岸一个蓑笠翁,倚着风化的岁月垂钓。
减字木兰花 严寒冬月 张继先 严寒冬月。前日阳生几降雪。 松柏凌霄。森耸庭中叹後凋。 昔人犹豫。 身入山林深静处。今古同符。 好趁笙歌且自娱。 冬月,决绝将所有的颜色收敛,只剩下宇宙内心的独白。雪敷在石头上,开出朵朵琼花,身边的小草也冒出蓓蕾。松柏打着针线,缝合冬季的创伤,装满白鸟的叹息,以及新人的欢娱和旧人的歌哭。倾心于一抹靓丽的白,感叹生命的原色如此清丽脱俗。行吟于高冷一槛时光,命中注定拼一场邂逅。诗肩,拍打跳跃的音符,笙歌起处,一枚童话如约而至。白雪公主,爱到你不能自拔,咫尺的故乡,复制世界美轮美奂的沦陷。

念奴娇 冬晴无雪 朱淑真 冬晴无雪。 是天心未肯,化工非拙。 不放玉花飞堕地,留在广寒宫阙。 云欲同时,霰将集处,红日三竿揭。 六花翦就,不知何处施设。 应念陇首寒梅,花开无伴,对景真愁绝。 待出和羹金鼎手,为把玉盐飘撒。 沟壑皆平,乾坤如画,更吐冰轮洁。 梁园燕客,夜明不怕灯灭。 玄黄涂雪,冬晴把世界所有的心事,羽化成飞翔的羽衣。蛱蝶,贴着情人的脸睑游弋,扇动冰裂的炸响。银墟以祭祀的舞蹈,启示语言无法描述的蜡象。霰粒飘飘洒洒,拂拭尘缘,三竿悬日,早晨裸如一枚鸟蛋,孵化出庄严肃穆的广寒。在陇首寒梅诗行里,堆砌虔诚的修辞。平凡的远行者,有多少歇斯底里的阵痛可以安之若素。乾坤如画,朔风吹裂疼痛,零落满地怨慕,梁园对影成三,一轮沉醉,铺设漫天的冰絮和光焰。
鹧鸪天 小槛冬深未破梅 无名氏 小槛冬深未破梅,孤枝清瘦耐风埃。 月中寂寞无人管,雪里萧疏近水栽。 微雨过早春回。阳和消息自天来, 才根多谢东君力,琼蕊苞红一夜开。 一槛冬深,天地所有的梅花,带着清瘦的尘缘,与萧疏的雪事,谈论一些若有若无的话题。腊月,怀抱自己的骨头,投入冰洁的胸膛,盛开出美玉的花朵和黯淡的残局,这个简单的过程,成为唯一过冬的理由。深夜,开往故乡的高铁,穿越夜色的雪窦,摇曳的灯火,冰冻的旷野以及雪藏的思念。所有的山川树木,都是稍纵即逝悲伤的影子,只要印上洁白,就能进入梦乡。东君无力,花信割开胸腔,迎风而立,银灰色的天空,压着淬炼的头颅。乡愁,呛出最后一滴眼泪,苞红一封春讯。

点绛唇 丁未冬过吴松作 姜夔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 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 今何许,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 燕雁无心打彩,爱情拐来拐去,把秦汉和隋唐留在太湖西畔,商略被雨水打湿,无法触摸。小红在第四桥边暂歇,吴侬软语的歌吟,曲终过尽,瘦骨嶙峋的宋朝,已被姜白石箫音吹老。青草蔓延体内,带着拔节的声响,长出带刺的山川,凭栏伫望,幻化出一条条白色的雪脉。用黑色的眸子,寻找白与白之间的虚妄和真实,填充内心的颤栗和空洞。残柳是冬天的鞭子,抽打故乡的无眠,大地渐微生息,呼号那些不为所知的旧事和故人,虚静和怀想,失去窃听。
锦帐春 己未孟冬乐净见梅英作 丘崇 翠竹如屏,浅山如画。 小池面、危桥一跨。 著棕亭临水,宛然郊野。竹篱茅舍。 好是天寒,倍添幽雅。 正雪意、垂垂欲下。 更朦胧月影,弄明初夜。梅花动也。 从故乡的指尖走向雪野,渗出圣洁的羽毛,乡音沾着毛绒绒的呵气,梦魇成腊月的抖音。乘着蒹葭笛风,飘落江南,与吴娃耳语,聆听北方的鲛信。危桥一跨,棕亭临水,宛然郊野,驿动塞北的竹篱茅舍,窗含西岭,门泊东吴。天寒好个冬,今夜红泥小火,蚁水传杯,诚约刘十九,准备大醉一个庚子。朦胧月影,弄明初夜,怀抱一厢只如初见,隔断红尘,聆听《七剑下天山》的曲子,在雪地伏哭。梅花来不及三弄,一番寒彻透骨,痴情的游子已远走他乡。

谒金门 丁酉冬昌山渡 赵师侠 江水绿,江上数峰如簇。 唤渡小舟来岸北,笋舆行太速。 素艳窗纱笼玉,不负看花心目。 今夜知他何处宿,断魂沙路曲。 一只银狐,踯躅独行,盘点最后的归宿。不去江南,在北方寻找梦魇,提振硕大的乡愁。那只掉队的羔羊,成为雪乡的一部分,走向神秘遥远和无垠,留下无底的虚幻和凹陷。彼岸一只访戴小舟,行走飘渺虚无,停泊思想之外,无需顶礼膜拜,也能悟道圣美的源头。素艳窗纱,衔一轴美玉的魂灵,雪域高度是古典的海拔,诗歌在里纵马放牧。守着山坳的鲜亮,孤芳自赏,不忍上釉。凛冽的号陶,杀伐一丝不苟的淡定和从容,干咳驼背的断魂曲,心无旁骛,等待故乡漂白,倾耳一管雪笛,吹出颓废和沉默。
点绛唇 冬日江上 王之道 古屋衰杨,淡烟疏雨江南岸。 几家村疃,酒旆还相唤。 短棹扁舟,风横河频转。 柔肠断,寒鸦噪晚。天共蒹葭远。 大漠沙如雪,雪野是北方的沙漠,雉鸟扶摇北冥,仄出飞翔的骆驼,雪狐的哀歌搖碎驼铃。古屋衰杨,淡烟疏雨,江南不会理解北方的千里冰封,紧抱颤栗,锻炼出自己的图腾和一团出窍的灵魂。无垠的寒岚,隐翳喝醉的酒旆,爬犁行作乌篷,短棹逶迤,若风吹来吹去的马匹,以及膝盖里打盹的兔子。横河频转,割断柔肠,祈祷的舌头,无法填充沦陷的家园,那位苍老的牧人,脊背被冬雪压弯,深深的皱纹里止不住漫天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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