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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饽饽

 卧听风铃 2020-01-15

饽饽,是农村人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称呼,城里人喊“馒头”。

  日子悄然至腊月底,人们见面都会相互问:你什么时间蒸饽饽?演变到现在的问话:你还蒸不蒸饽饽?

  星移物换,年尾又近前。现在人们的生活,岁物丰成,平时吃的、用的,比儿时过年还要强千万倍,再也不会急盼着过年了。

  小时候,一年仅有两次能够吃到白面做的大饽饽。 一是麦收结束,先淘好麦子,曝晒,排队挨号,用磨面机磨成面粉,蒸十多个新麦子面的饽饽,先祭祖后再食用。其次就是过年了。

  饽饽与过年,永远联系在一起。农村的饽饽,是用“老面”做引子蒸出来的。农家妇女提前一天,用温水把老面泡透,再拌上面粉与温水,搅拌成的面糊糊,叫“老面糊子”。放置在适温的地方,等待“老面糊子”发起来。第二天,涨满了盆的老面糊子,表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气泡,再掺拌干面,在大三盆(当年按盆的大小分三盆、四盆、五盆)里,巧用力、巧撒温水,双手不停地搅拌、揉和,一盆蒸饽饽的面团和好了。

  “发”多么吉祥的字眼,所以,过去的村人,大多数选在腊月二十八那天蒸饽饽,全年的“八”,寓意“发”。

  做饽饽时,几乎全家人挽起袖子,一齐上阵揉面,因为揉面是力气活,硬硬散散的面团揉到光滑、微微粘手,再蘸丁点面粉,撕成一个个饽饽小面团,做出外皮滑溜溜的饽饽,放置温热的地方,再“发”。发好的饽饽,主人小心翼翼地挪到添水的大锅里,用特殊材料做的盖顶盖严,点火,加柴,掌握火候,饽饽的香味缭绕大街小巷,一锅饽饽出炉。掰开饽饽,能看到层层的面,所以,饽饽也有千层饽饽的“雅称”,老面发的饽饽,嚼起来不仅口感筋道,而且酸甜可口,越嚼越甜。同时,蒸年糕、做枣饽饽、包豆包、及各种花样的面食,也是过年必不可少的面食。记忆中,母亲总是脱掉棉袄,挽起袖子揉面,我也分到一小块,在面板一角揉动,并不停地问母亲,这次该给我做几个面食玩具。


  最喜欢母亲给我们做各种形状的面食,记忆中一对仙桃、小兔子、小燕子、喜鹊、斑鸠、小刺猬等等,都是母亲每年必给我和姐妹做的,每个姐妹基本都有一个不重复的动物面食。母亲那手艺,做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桃子都是带叶子的,并在叶子上面用刀尖刻上叶脉;那些“小动物们”每只都按上绿豆或者豌豆当眼睛,蒸熟了的如同真的一样,都舍不得吃掉它们。饿急了,也顾不上了,一只只被我们吞掉。

  而现在,这样的面食产品,在我们当地,成了特色手工艺术品,数不清的人家以做手工面食为生,有的开了各类面粉大饽饽网销店,销到全国各地,走上了致富的坦途。

  当年,在农村没有几多礼品,百姓喝的酒,都是散装的白酒或者自家酝的黄酒,大饽饽成为年后走亲访友的最好礼物。农村人背上一箢子大饽饽,从正月初二到初六,那蒬子大饽饽不知从几家亲戚进出过。初七八,母亲用提包盛上8个大饽饽,让我与姐姐再去舅舅家住几天。虽然隔着15里的路程,基本是山路,翻山越岭,努力记住去时的路,返回时,路过岔路口我会掉向,幸亏姐姐记得清楚,否则会迷路。现在梦中会梦到当年那岔路口,迷路去了漫无边际的荒野。

  回家时,边走边望着还有积雪的后山,想起父亲讲山中有妖魔鬼怪的故事,不禁毛骨悚然,不禁加快了脚步。直到大路,走亲戚的行人多了,恐惧感也顿然消散。坐在公路边的小石桥上小憩,我与姐姐会数数提包里面的大饽饽。放大舅家时少2个,放二舅家时少1个,以后过年去舅舅家时,就只去二舅家。现在忆起来,不禁为当年的做法感到惭愧,都是物质匮乏,才计较那一个大饽饽呀,姐妹两人住好几天才留2个大饽饽,还不够一天的食宿费用呢。

  现如今,国富民强,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想吃什么样的面食都能吃到,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如此美好时光呢。(1466字)

说明: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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