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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老家的碧流河,那些牵肠挂肚的往事

 安东老王 2020-01-19

  这组旧照摄于1993年1月24或25日,农历壬申年 【猴年】正月初二三。那天我和小妹妹、妹夫领着三个孩子,出村向东,到碧流河畔游玩。天气很好,天朗朗,气清清。大河边岸,芦花飞舞。那年,福成虚岁三十四,儿子才八岁,正是淘气的时候。


我们出发时的照片


三个孩子在苇塘里穿行,快乐得啥都不知道了。儿子冲在前,两外甥跟在后。



嘿哈声不断














  碧流河,是福成长大时所见过的第一条真正的大河。小时候,我只到过庄河城西的热水河,这条河算不上大河,它发源于庄河西北山区,流经庄河市区入黄海。在17岁前,在福成眼里那就是一条大河,要进庄河街,得过热水河上的桥,望桥下,河水象是很深的样子。

  1976年9月,父亲把家从庄河(今庄河市)东方红公社(恢复乡村建制后称观驾山乡)的东方红大队王炉屯,迁到了新金县(后改称普兰店市)城子坦镇老古村崴子屯。屯东一条小河,吊桥河,小河再东约十华里,越过二道河,便是碧流河了。屯中人为区别村旁小河,便简称碧流河为大河。


二道河与碧流河交汇处



站在碧流河大堤上俯拍大河,这组照片摄于2010年3月4日



  第一回站在大河岸边,是1977年夏秋。那年福成中学毕业,参加小队(时称,大队下面是小队,即今村民组)劳动,到稻田里拔稗子。稗子这种野草,象人群中游手好闲的人,多长得又高挑又漂亮,却啥也不是,谷粒如糠。但在稻田里,它则因高大威猛而欺秧苗。一年之中,农家得从春到秋拔好几次稗子。隈子小队的水田有一块地在二道河边上,我和社员同志们一起干活儿,就有了来大河边的机会了。


2010年5月18日所摄的碧流河


  1977年,对于福成来说是个大吉祥年,好运连连。是大河给俺带来的好运吗?什么好运放下面讲。先说这转运的机缘,即家运之变吧。这场时来运转,是因父亲的一个决定:这就是前面提到,父亲把家从庄河王炉屯迁到城子坦。

  父亲年轻时外出闯天下,先后在营口大石桥、大连火车站和城子坦火车站工作。他是一名铁路警察,长期与母亲两地生活。到了1976年,在他四十岁的时候,才下定决心把家搬到距他工作很近的地方。

碧流河大堤外鱼塘的土坝。


  现在想来,父亲的这个决定,对于我们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首先,父亲母亲结束两地分居生活,全家团圆。从此,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比较安定。那时,因父亲天天来家,福成感到非常充实,有安全感。幼时父亲总是不在身边,而这时能天天见到父亲,真是感到很幸福。

  其次,是解决了温饱,17岁以前,我家是没有吃过几天饱饭的,饿肚子是我童年、少年以至步入青春期时最基本的生命体验。而家搬到了城子坦,吃饭问题解决了,且有大米饭吃,那是过去在王炉老家过年才能吃到的。

  第三,是改变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作为家中长子,我在这里考上了大学。如果没有这次搬迁,或许我连考大学的消息也不会知道。1977年秋冬,是父亲拿着“文革”结束后国家恢复高考制度高校首批招生的简章,问我,”福成,你想不想考?“。我说,”试试吧。“那场考试,全镇700多名考生,首批有12人和我一样从此改变了命运。后来,我的二弟和小妹也先后考上大学。





碧流河大堤上飞出的野鸡(2010年3月4日摄)


  好运是有”兆头“的。在1977年夏秋的大河边劳动中,有一帮下乡知青一起干活儿。他们热烈地议论着恢复高考的事。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还有高考。他们中有的表示请假回家复习备考。他们的兴奋,在当时并没有点燃我心中的热望,好象和我无关。高考,这事儿福成哪儿敢想啊!问题是,这似乎象一小粒(自己没有察觉的)种子,埋在心底了。当父亲问想不想试一下时,那知青们的兴奋的眼神儿,一下在我心底活了。妈呀,这”活“了的感觉真好。活了,就是命运的机缘哟!

  1978年的正月,我来到碧流河。从大河一直走到城子坦古镇。在河岸沙滩上,我拾到一枚洁白的大鸟的羽毛,挺漂亮的羽毛。我把它带回家里,把吉祥的羽毛插在家中的镜框上面。这样,我迎来了大学录取的消息。

  这一年,我19虚岁,父亲41岁,母亲才37岁。






  碧流河,发源于辽宁省盖州市万福镇庙沟海拔高度1047米的新开岭,干流全长156公里,是大连地区最大的河流。大河流经庄河的桂云花、荷花山、城山、明阳和普兰店的安波、双塔、墨盘、城子坦等8个乡、镇,在普兰店的城子坦古镇与对面庄河市明阳的尖山村河口注入黄海。

  碧流河流域,地处辽东半岛中东部,在千山山脉余脉东侧。从上游山区一路奔流,至城子坦地界,则放浪徘徊,曲折蹒跚,在近黄海的平原处浪漫入海。 




  1985年8月,在碧流河下游距入海口55千米处建成碧流河水库,是大连城市的主水源之一,是大连人的母亲河。

  碧流河滩与泥岸生有河蟹和小河蛤。蟹肥。蛤为绿色,小如母指甲。味鲜美,只是捉挖时费劲,清洗不易。早年大妹妹曾挖淘过几次,今很少有村民去捉。

  碧流河下游河畔,生长着千亩芦苇,风光旖旎。夏秋,芦花飞舞;冬天,则一派金黄。1990年代前,芦苇能卖个好价钱,承包的村民或以之致富;2000年代,则少人问津,割苇费工,工钱又高,则苇塘无人再光顾矣。只是,象福成之类书生,怀乡愁,吟牧歌,每年或五一、或十一、或春节回乡,必到河边去徘徊寻访。







  碧流河滩的主要植物有各类蒿和野草,碱蓬则到处都是。农历春四月,碱蓬芽嫩,采它包饺子、包包子很鲜灵,蘸酱吃也美。初来城子坦那些年,母亲常去采它。到夏初时,母亲则和村中妇女一起来河边采苇叶,到城子坦街上卖,几分钱一市斤。这活儿挺累,并不挣钱。




  最后一次采碱蓬是2010年。母亲、我和妻子都到大河滩里了。那时,父亲已经不在了。又过了三年,母亲也不在了。2010年3月4日,福成想爹,带一手串,寻河而来,躺在苇垛里放眼高天。在一片荒凉中喊唱《鸿雁》。回应我的,是初春冷峭的风。 


 


  福成在纪念父亲的图文《老家的碧流河》中写道:老家搬到城子坦34年(至2010年)了。城子坦临着碧流河。这条辽南地区最大的河流,是庄河市与普兰店市的界河,也是大连市城市用水的主要水源地。老古村隈子屯地处碧流河畔,从屯子到河边,得穿越约8华里的稻田。虽然我没有生长在这里,但18岁的青春、毕业劳动,其后的读书年华,以及毕业后到丹东工作、恋爱、结婚、生子……每年回家,这里都关联着我的一分难忘记忆。这儿风景是美的。在见到鸭绿江以前,我还没有见到过比碧流河更长更宽的大河!

  现在,父亲已经安息。碧流河依然由北向南流。那一片片的芦苇,黄黄的,直直的,如刚直不阿、不屈不挠的灵魂,在河畔、在大地上生长,生生不息!





   再回看1993年正月的老照片,我想,在碧流河畔,过去与将来,一代代人以这儿为故乡。在这儿成长,或飞向远方。他们会和福成一样,一怀乡愁里,祝福乡亲们过得好,祝愿儿孙们过得好,祝愿护祐这片土地的祖国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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