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中法战争以“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告终,法国殖民者与清政府缔结《中法会订越南条约》,清政府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法国取得对越南的“保护权”及在中国西南诸省通商和修筑铁路的特权。随后法国又从暹罗王国,即今天的泰国手中强占了老挝和柬埔寨,与越南合并组成法属印度支那联邦。1895年,法国借口在“三国干涉还辽”事件中“有功”,强迫清政府签订《中法续议界务商务专条》,清政府允许法国将法属印度支那的铁路延伸到中国境内。1897年,迫不及待的法属印度支那总督保罗·杜梅,派人打着“地理考察队”的幌子偷偷勘测蒙自至河口的铁路。1903年,中法两国签订《滇越铁路章程》,法国获得在云南修筑铁路的特权。 滇越铁路勘测之时,曾有“东线”和“西线”两个方案,千百年来,云南马帮早就摸索出一条“中越古道”,从昆明出发,经玉溪、通海、建水、蒙自至蛮耗码头,转为水路沿红河顺流而下,经河口进入越南老街。印度支那云南公司派出技术人员,仅仅装模作样的随便勘测了几个点,就向殖民地政府提交了沿中越古道修筑铁路的方案,此为“西线方案”。但蒙自至蛮耗间,由于哀牢山的阻隔,不到40公里的距离落差却达1400余米。即便用足25‰的坡道和半径仅75米的曲线,线路也只能勉强修筑。照此方案,有段直线距离仅17公里路段线路竟绕行45公里,还全是展线,该方案在工程成本上完全不可行。事实上,印度支那云南公司的如意算盘是想造成铁路开工的既定事实,然后倒逼法属印度支那殖民地政府为后续超支的成本买单,或者在铁路建设失败后补偿损失,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开通运营。 跨过米轨的昆玉河准轨铁路,又称“新昆河铁路”。一百多年后,随着筑路技术的突飞猛进,当年的“西线方案”已不是问题,一座座特大桥和超长隧道让百年前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拍摄:季云枫) 然而,时任法国驻云南领事的方苏雅恰好曾在广西龙州任职过,他和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杜梅自然都不会再一次上当。杜梅心中还有个“宏伟计划”,即通过滇越铁路,让法国势力深入云南,最好能吞并云南。接着修筑叙府,即今天的四川宜宾至昆明的叙昆铁路,从而染指长江流域。且法国得到的情报显示英国正在筹划修筑由英属缅甸进入云南的铁路,非常担忧英国与其抢夺在滇利益。于是,无论是方苏雅、杜梅还是法国政府,都极力向印度支那云南公司施加压力,迫使其将修筑滇越铁路的计划变为现实。 1903年5月,因担心个旧锡矿被法国人接管后,会解雇中国矿工,让他们失去生计。在矿商朱渭卿的暗中资助下,周云祥率领个旧锡矿工人举行起义,提出“阻洋占厂”、“拒洋修路”、“官逼民反”、“除暴安良”等口号。周边乡民纷纷响应,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数万人。因驻建水的清军已被派往通海,周云祥趁机率军一举攻下建水城,继而夺取蒙自乃至整个临安府。云贵总督丁振铎遂派提刑按察使刘春霖统兵万余人,围剿义军。值得一提的是,光绪三十年,即公元1904年,刘春霖高中状元。次年,自隋朝起绵延1300年的科举制被废除,刘春霖成了中国最后一位状元!起义军英勇抵抗,坚持数十日。刘春霖硬攻不成,便收买周云祥部将邓云广,邓云广找到周云祥之母熊氏,一同劝说周云祥出城谈判。刘春霖设下鸿门宴,席间伏兵齐出,周云祥等五名起义军领袖被抓并押往昆明斩首示众,朱渭卿流亡日本,起义旋即失败。周云祥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却直接造成了滇越铁路彻底放弃西线方案,采用沿南溪河谷北上的“纯东线方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