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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扬州十里秦淮的瑟瑟春光，让多少才子书生沉醉其中，折了多少英雄腰！ 雕楼画栋，十里长亭，温柔乡的秦淮孕育出无数绝世佳人，她们才色双杰。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那秦淮八艳：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这八个人当时都是人面桃花，名动京华的女子，各有千秋，也各有自身的传奇故事。但细论起来八艳之一的顾横波却是其中归宿最好，地位最显赫的一位。 1 万里挑一，画兰一绝 明末清初，朝局动荡，各地又灾荒四起，在那个年头流亡失所，做父母的把家中女儿卖给人牙子的，实在太多，顾横波就是其中被卖的一个。 那时眉楼新建，在这个繁华之所中并没有凸显出来，也只是万栋楼里的一个。此时的眉楼主人，正在为眉楼挑选新人，以求注入新鲜血液，在无数个丫头中，老鸨一眼便相中了顾媚，相中了这位在以后将一手缔造眉楼辉煌传奇的下一代女主人。 老鸨，专门请人教顾横波琴棋书画，教她座谈行止，在她身上花下了大价钱。顾媚也不负她的期望，出落的越发标志，曾经有一位她的追求者这么形容她“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支轻亚”。 这时已精通文墨的顾媚觉得媚字太俗，遂改为眉，号横波。大家都称她横波夫人。眼波横流，眉峰攒聚。人都道人如其名，顾横波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咏醉杨妃菊 顾横波 一枝篱下晚含香，不肯随时作淡妆。 自是太真酣宴罢，半偏云髻学轻狂。 舞衣初著紫罗裳，别擅风流作艳妆。 长夜傲霜悬槛畔，恍疑沈醉倚三郎。 顾横波，颇有才气，所著诗词收入《柳花阁集》中，画兰花更是一绝，十七岁时所绘《兰花图》扇面，今藏于故宫博物院。在当时有很多人求她作画。翻阅清朝诗词能找到很多为顾横波所画兰花而题的诗句。 念奴娇 · 自题所藏顾横波夫人画兰扇面 潘飞声 美人香草话前朝，犹剩眉楼金粉。 竟体芬芳还点笔，晓拂横波明镜。 烟冷秦淮，花飞门巷，画出沧桑影。 图成笑语，湘兰风韵谁胜。 记得倚扇重来，凄凉旧院，纫佩天难问。何不五湖同泛宅，画里潇湘偕隐。小字银钩，芳名玉印，艳迹吾能认。焚香静对，淡妆如见妍靓。 题顾横波夫人墨兰图册 柳如是 泣露啼烟三两枝，写来真作断肠辞。 怀香老去凭谁惜，独抱奇姿只自知。 2 眉楼风光，情路坎坷，终是两难全 出色的才华和相貌引得无数风流，才子慕名而来，一字千金，只求见上她一面。在她年少时，眉楼的老鸨染病去世，年仅十几岁的顾横波接手眉楼。 和年纪不相符的是，她有着非凡的见识和胆略，顾横波斥巨资精心打造改建眉楼，从小就在名利场上的她自是懂得，那些所谓的王孙贵族风流名士喜欢什么。所以她把眉楼打造成风雅之地，品味极高，绮窗绣，牙签玉轴，堆列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香烟缭绕，檐马丁当。 除了美貌佳人，连奴仆小斯，也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所以往来眉楼的全是王孙贵族，亦或是有名气的书生，一时间眉楼名声大噪，成了金陵胭脂粉地的代表。“春雨秦淮水上舟，十分红影上眉楼。” 同其他江南女子的温柔似水不同，从小在青楼长大的顾横波十分豪爽，为人大方，时人常常称她为眉兄。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但她都未动心，直到刘芳的出现，顾横波才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恋爱。 这位刘芳是金陵名门之后，又对顾横波用情至深。两人郎情妾意，密密缠绵了两三年，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但隐藏在这甜蜜爱情之下，有着一个巨大的隐患，就是名门之后的刘芳家风极严，他是不可能娶一名青楼女子回家的。面对顾横波问他，什么时候能娶她回家，刘芳只能再三搪塞。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后，顾横波意识到了刘芳的软弱。 出生于青楼的顾洪波从来不认命，但这一次这场疲惫的恋情中，她明白了一个出生高贵的名门公子是不可能娶她这风尘女子为妻的。面对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顾横波选择长痛不如短痛，挥泪斩情丝。 3 身陷牢狱之灾，看淡名云 在经历失败的爱情后，顾横波又遭受了一个重大打击，树大招风，有人眼馋眉楼的风光独好，于是诬告失顾横波私藏银宝。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让的她措不及防，但好在她昔日广交好友，在众人的帮助下人，终从监狱中出来了，幸免于难。 千秋岁 · 送远山李夫人南归 顾横波 几般离索，只有今番恶。 塞柳凄，宫槐落。 月明芳草路，人去真珠阁。 问何日，衣香钗影同绡幕。 曾寻寒食约，每共花前酌。 事已休，情如昨。 半船红烛冷，一棹青山泊。 凭任取，长安裘马争轻薄。 这首词即是送她的好友李夫人回江西，又何尝不是暗写她自己。脱身之后，她明白了，在眉楼的一切风光都是华而不实，寒食节踏青寻芳，花前举杯，开怀共饮的欢快往事都如过眼云烟，任凭金陵城中那些豪华显贵者争着恣意游玩，她决定散尽千金，独自泊舟北上。 4 一生一世一心人 让顾横波决定千里迢迢北上去的人就是江左才子龚鼎孳。这个她曾两度婉拒过的男人。24岁的龚鼎慈曾路过金陵城，如果有一见钟情，那么他们就是。在眉楼一见，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龚鼎孳本是从南京城路过，但为了彻底打动顾横波的心，就跟朝廷请了假，在南京逗留了一个多月，两人都暗生情愫。但对龚鼎慈提出一同前往京城的邀约，顾横波还是狠心推掉了，临走前龚鼎慈为她画了一幅像，她也赠与他一枚金钗。 而这一次，她决定放弃眼前这些金银富贵，去追寻她的爱情。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豪赌，因为她并不知道龚鼎慈是否还喜欢她。她赔上了一切去赌一个未知，所幸她赌对了。 当龚鼎慈见到这位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佳人，他欣喜若狂，两人相拥而泣，随即龚鼎慈便娶她为妻，婚后顾横波改名为徐善持，佳人徐徐而来，勤俭节约，擅长持家。 婚后两人的生活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美满，因为此时的朝廷山雨欲来风满楼 身为朝廷命官的龚鼎慈的命运自然是和朝廷息息相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彼时正是兵荒马乱，李自成的军队已攻近京城，后金的军队也在山海关摩拳擦掌。 顾横波抵京不到五十天，龚鼎慈就被关进了大牢。这一关，就是整整一年半。顾横波在外面等他，给予他最大的温暖和宽慰龚鼎慈出狱后写下“料地老天荒，比翼难别”的诗句送给顾横波。 龚鼎孳曾因镇压张献忠起义有功，官封兵科给事中。但历此牢狱之灾后，龚鼎慈就对腐朽的明朝心灰意冷了。 后来李自成攻城，顾横波虽为青楼女子，但也深明大义，于是她劝龚鼎慈和她一起投井自杀，以成忠义。在顾横波的劝说下，他们两双双赴死。 但天意弄人，他们被李自成救起，后来龚鼎慈感恩于此，投入李自成的门下。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不知是龚鼎慈真的已经毫无气节，还是他早已看淡满汉关系。清顺治元年，多尔衮进京，龚鼎孳又一次迎降，这一次他的命远就随着大清王朝从此安稳了下来，而且蒸蒸日上。他先后被授吏科给事中、刑部右侍郎等职。而顾横波也被清王朝赐予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地位之高，是其他七艳所不能相比的。 但是世上安得双全法啊！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龚鼎慈给了顾横波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一生和无上崇高的身份，但也因龚鼎慈的一句：“我原欲死，奈小妾不肯何！”而背上了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骂名。 今天面对顾横波我想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就像1000个人眼中就有1000个哈姆雷特一样，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不一样的顾横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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