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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县秦公墓: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不老东 2020-01-29
一座鲜为人知的大堡子山,一场罕见的群体性盗掘古墓事件,一批流散世界各地的珍贵器物,一些人、一些声音,礼县大堡子山秦公大墓——西垂陵区,国人痛心疾首的千古遗恨。

1994年春,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所长韩伟先生在法国的一家私人博物馆发现了出自甘肃省礼县的五十余片秦人金箔饰片和两只金虎。金饰片镂压鹰、龙图形等,长52—57厘米、宽32—37厘米,与中国海关查获的二十余片走私金箔如出一辙。
1994年夏天,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著名史学家李学勤先生在美国纽约发现了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一对秦公壶。这对青铜秦公壶通高42.3厘米,形制庄重,纹饰瑰丽,是秦人在春秋早期的盛酒礼器。
1995年春,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四只青铜列鼎和两件青铜簋在香港“露面”。上海市博物馆出重金买回了这四件。四鼎腹内壁皆铸有铭文,其中,两件铜鼎的铭文为“秦公作铸用鼎”,另两件铜鼎的铭文为“秦公作宝用鼎”。
根据目前国内外所藏实物的信息资料显示,大堡子山所出器物,主要是数量可观、规格甚高的青铜器和各类金制品,还有数量相当多的玉器。
因为散落世界各地的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青铜器多有铭文“秦公”二字,专家、学者就初步断定,礼县大堡子山可能是秦人早期的一处园陵,后来的考古发掘和研究证明:它就是几个省一直在寻找的秦人第一陵区——西垂陵区。
先秦史学者祝中熹介绍:当时找的范围都是在陕西关中一带来找,西垂陵区发现之后就把秦人最早的一处国君陵墓找到了,所以我刚才说不仅在地域的分布上,而且在时间的顺序上都填补了一段空白。
礼县大堡子山的被盗大墓是秦人的第一陵区,其损失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礼县博物馆已经去世的资深文博工作者吕自俭先生在回忆录中写下了这样一句义愤填膺的感叹:“礼县大堡子山先秦陵墓的被盗抢是历史的耻辱与悲哀。”
就在我们拍摄时,一个当地的文化工作者对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录下的这些声音千万不要销掉,现在国际上收藏的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文物还有没有面世的,更多的恐怕还是重器。如果有一天出来了,和他们说的能对上,那就能证明那是礼县大堡子山墓葬的器物。
这些目前公之于世的文物,可能只是礼县大堡子山陵区被盗掘文物的极小一部分,其它的文物至今下落不明。礼县的农民中,不少人还记着他们见过的那些稀世之宝。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原所长韩伟先生从法国带回的这册图录,是法国收藏家收藏的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金箔图录。依此作为参照,考古工作者说很难断定还有多少礼县大堡子山的文物深藏在国内外的密室里。


甘肃省原副省长陈绮玲介绍:历时三年,我们从93年到96年,把盗墓的狂潮才基本上遏制住了。
然而,礼县大堡子山的盗墓活动平息几年之后,一些盗墓者受暴利的驱使,又将黑手伸向了大堡子山西垂陵园的另一处墓葬——圆顶山。
礼县秦风艺社社长李永强介绍:盗墓比我们礼县开金矿的还厉害,一般开金矿去你把钱投资在里面,有时候连个金子渣渣都找不着,这文物弄上一件倒出去就是几十万。
圆顶山在礼县永兴乡赵坪村西北的南河岸,从西和县向北流来的漾水河,经圆顶山脚下西流而去,在不远的西北角与西汉水汇合。圆顶山上有赵坪村和西边的龙槐村的土地。
和高耸独立的大堡子山相比,圆顶山地势平缓,河南岸广阔的二级台地上,散布着许多先秦的贵族墓葬。从方向上看去,仿佛死去的贵族依然隔河仰望着大堡子山陵区里的主人。他们生前无法预料的是,在沉睡了2000多年以后,盗墓贼疯狂的的铁锨和撅头捣毁了他们的葬身之所,绞碎了他们在地下宁静的守望。
先秦史学者祝中熹介绍:那一个地区非常重要,早在很多年之前就经常出土一些比较贵重的文物,它和大堡子山陵区隔水相望,它的时代比大堡子山陵区要晚,是一个贵族墓区。




在永兴乡龙槐村的紧靠河川的地埂前,就是逶迤西去的漾水河。在这块长度不足70米的土崖上,至今彰显着紧密相连的盗洞,足见那时盗墓的规模之大,参与的人数之多。
大堡子山秦公墓被盗掘的惨象历历在目,圆顶山贵族墓葬的保护迫在眉睫。有关方面认为,这些贵族墓葬拥有极大的考古价值,为了防止大堡子山墓葬的悲剧重演,必须进行抢救性发掘清理。
1998年2月23日至5月22日,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礼县博物馆完成了圆顶山部分墓葬的发掘清理工作。出土了大量精美的青铜器。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王辉介绍:咱们国家原来对秦早期的贵族墓葬完全不了解,那么这批东西当然是非常珍贵的一批材料。
考古人员发现,圆顶山墓地范围广,跨时长,墓葬时代应为春秋早期,但也不排除春秋中期的可能性,具体年代要比大堡子山的西垂陵区时间晚得多。
先秦史学者祝中熹介绍:现在大家都承认了它可能是春秋中期的,春秋中期秦国墓葬,在全国范围内来说发现的也比较少,好多墓葬被完整的保存下来了,墓葬里面的东西损失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就给我们对于秦人在西汉时、南汉,它的国人墓葬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圆顶山墓地和出土的器物证明,秦人都邑东迁之后,仍有秦国公室贵族留居西垂,也就是现在的礼县,守护着桑梓故土上的先祖宗庙和公陵祖茔。
圆顶山的五座墓葬共出土青铜器300余件,还有玉器、石器、骨器、铁器、陶器、贝类等百余件。陶器有大喇叭口罐、鬲、壶、仿青铜鼎的陶鼎等。
这件礼县圆顶山贵族一号墓出土的秦人蟠虺纹车形器,是该墓区所出器物中最引人瞩目、研究价值最高的一件。全器通高8.8厘米,长11.1厘米、宽7.5厘米。盒为长方体,有盖,盖由中间纵向启缝的两扇合成。盒沿四角各饰一较大的立鸟,鸟足部可以360度的转动,当四只鸟方向旋转至同舆向一致时,厢盖可开启;如果鸟站立的方向同舆的方向错位,则厢盖即被锁住。构造设计十分巧妙。盖扇对接处,一侧为一蹲坐的熊纽,一侧为一跪坐的人形纽,人、熊相向,车厢体四楞上各有一只行虎,虎首向上昂扬,大耳巨嘴,和同地所出器物附饰的虎形风格相似。盒体下附带轴的四轮,每轮辐条八根,车毂突出,车轮至今仍可转动运行。盒身四侧及盖面,通体饰蟠虺纹。
这个车形器物的功用是什么?有的专家认为是缅怀先人的微型挽车;有的专家认为是贵族妇女的首饰盒。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王辉介绍:四轮的比较少,不多见这东西,具体的有些东西我们还可能没有看到,但据我知道的这东西是不多见的。
圆顶山二号墓出土这件蟠虺纹扁圆腹盉,通高32厘米,宽35厘米。全器附饰各类动物共计32只,有圆雕,有浮雕,有镂空,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生动活泼,配置协调,再衬以繁密细致的蟠虺纹,充分展现了春秋中期青铜器华丽瑰异的纹饰风格。
秦人贵族墓里的青铜器尚且如此美轮美奂,秦公大墓里的器物理应更加精美绝伦。然而,面对洗劫一空的大堡子山秦公大墓,我们只能沮丧的合理想象、推猜墓葬里存有的那些不知去向的、宝贵的、震撼人心的各类器物。
甘肃省原副省长陈绮玲介绍:圆顶山是贵族墓,可以想象到圆顶山能挖出这么多的宝贵文物,那大堡子山的那个文物肯定是那是没办法想象的。
2004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国家博物馆考古部、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北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等五家单位组成联合课题组,启动早期秦文化考古调查、发掘与研究项目,2006年,联合课题组在甘肃礼县秦人西垂陵园——大堡子山遗址进行发掘。这次令国内外考古界高度关注的发掘,将会出土哪些国宝级的文物?破解哪些历史上的谜团?
一座鲜为人知的大堡子山,一场罕见的群体性盗掘古墓事件,一批流散世界各地的珍贵器物,一些人、一些声音,被疯狂盗掘后的秦公大墓发掘能有收获吗?墓葬的主人到底是谁?
1974年,秦始皇兵马俑在陕西出土,这座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地下军团”,一面世就轰动了世界,同时也激发了人们对秦史的兴趣。众多历史学者、考古专家通过对历史文献和考古研究发现,秦人有四大陵园。到1987年,秦人四大陵园中的第二、第三、第四陵园,即雍城陵园、芷阳陵园和临潼秦始皇陵园都在陕西省先后发现,唯有秦人的第一陵园却一直难觅踪影。学术界出于秦史研究的需要,地方政府出于改革开放后对旅游产业的开发,都在积极寻找秦人的第一陵园。然而,在长达近十年的寻访中,谁都没有找到。那么秦人的第一陵园究竟在哪里呢?
《史记·秦本记》记载,秦的祖先最初居住在“西犬丘”,因牧马有功,且在与西戎的长期战争中不怕牺牲,最终胜利被西周王朝封地授侯,得以建立秦国。然而,《史记》后的个别重要史书却记载“犬丘”有两个,一个在今陕西省,一个在今甘肃省。因此,确定秦祖先最初居住的“西犬丘”的准确位置,就成为解开秦人第一陵园在哪里的关键。

1919年,甘肃省礼县红河乡出土了一件后来被称做“秦公簋”的青铜器,这件现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的国宝,上有铭文105个字。70几年前,这件簋几经周折传至北京,著名学者王国维 郭沫若等人考证后撰文认定,该簋是“秦公”簋,是秦肇始文明的最重要实物证据之一。王国维先生参照《水经·漾水注》的说法认为,秦的早期都邑西垂就是“汉陇西郡之西县”。西县, 是汉代的县治,也就是今天的礼县。另一些学者认为,秦人第一陵园是在陕西省宝鸡市的西山。这两种意见都因为没有实物证实只能成为推测秦人第一陵园所在地的参考理论。
让王国维、郭沫若等大师难以预料的是,上世纪90年代礼县大堡子山两座秦公大墓的被盗,却意外地给他们的推断做出了定论,他们的推断是正确的,西犬丘就在甘肃省礼县。礼县是秦人早期的一处重要都邑,是秦先祖、秦文化的真正发祥地,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老家”,礼县大堡子山被盗秦公大墓就是秦人的第一陵区——西垂陵区。
2004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国家博物馆考古部,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北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五家单位,组成联合课题组启动早期秦文化考古调查发掘与研究项目,重点调查礼县西汉水上游地区,新发现数十处早期秦文化遗址。2006年联合课题组将工作重点转移到大堡子山遗址。
大堡子山位于礼县永坪乡和永兴乡交界处的西汉水北岸。大堡子山以东河谷平坦开阔,一马平川。以西则河谷狭窄蜿蜒,山势险峻。墓葬遗址大堡子山西面、南面石壁陡峭 ,不可攀登。东面较缓,北面与如海涛起伏的群山相连接。遗址总面积约5万平方米。
从地理位置看,大堡子山“两河夹一山”的独特地势完全符合先秦选择陵园的“风水”取向。
这位守护大堡子山秦公大墓考古发掘现场的农民说:山下的一户人家看好了这块地方,埋葬了老人后家里不顺当,只得把坟墓迁往别处。
“埋葬秦始皇先人的地方,一般的老百姓,能镇得住吗?足见现在的当地人,仍对秦帝国怀着深深地敬畏心态。
20世纪90年代被疯狂盗掘后被抢救性发掘的秦公大墓——遗址南北长107米,东西宽16.4米,建筑基址四周为夯土围墙,中间有18个大型柱础石,每一个的直径都接近一米。东墙、北墙以及南墙东半部只剩地基部分,宽2至3米左右。从地层堆积和夯土内的包含物判断,这个建筑规模宏大。大约始建于西周晚期,春秋初期战国时期被废弃,汉代遭到严重破坏。由于现代平田整地东墙地上部分完全被毁。专家认定,这个遗址应该是秦人的大型府库类建筑。
早期秦文化联合考古队又在被盗秦公大墓西边20余米处发掘出了一个祭祀遗迹,发现的主要遗迹有人祭坑四座,灰坑6个,乐器坑1座。
人祭坑里有一具年龄约为35岁的女性尸骨和一具中年男性尸骨。还有童男、童女的祭祀骨架。专家认为,这种把人当作祭祀的祭品可能是用于祭祀地神,非常符合秦人的历史特征。
在这座为东西方向的长方形乐器坑内,南北两侧排列着乐器。南侧为铜钟镈与钟架,北侧为石磬与磬架。11件属于春秋早期的3个铜镈和8个甬钟,在坑道里一字排开,一概外观完整,锈色深绿,花纹精美无比。
铜钟、铜镈由西向东、由大到小依次排列,在3件镈上发现3件铜虎,镈、钟上附有铜挂钩,置放在镈、钟之上或一侧。镈和甬钟的表面还有残留的布纹。在20世纪90年代礼县群体性的疯狂盗墓事件中,这些钟镈和石磬与盗墓者擦肩而过,侥幸保存下来,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在钟架的一侧,考古人员发现了一组石磬,共10件,也是按照由东向西、由大到小的方式排列,石磬的上方是磬架。这组石磬很有可能就直接悬挂在磬架上,这套编钟保存的非常完好,出土后仍然可以发出清脆悦耳的美妙音响。
西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朱东生介绍:从镈到钟,这十一件乐器当中,它们的音域宽到三个多八度。有三个多八度的音域,就可以演奏很多器乐。古人他对器乐的排列是按宫、商、角、徽、羽编造的,按咱们现在的话讲是哆 来 咪 嗦 啦 用这五个音来组成的。用这五个音就可以演奏很好的乐曲。

这些钟、镈和石磬再现了秦人的音乐,也向后世昭示了秦人宫廷乐队的宏大规模。
礼县大堡子山钟、镈和石磬的出土,轰动了甘肃和邻近的省份,许多秦文化研究人员和新闻记者纷纷来到发掘现场观看,报导这批稀世珍宝。
然而,这些国宝还不能够说就是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最大最好的乐器。因为,流失世界各地已经面世的钟镈就可以证明,只是它们再也不能团聚一起,重现早期秦人音乐的辉煌了。
乐器坑里出土的这些珍贵文物,只不过是礼县大堡子山秦公大墓殉葬坑里的一部分。联系到与祭祀坑相距不过20多米距离的两座秦公大墓,其中一座目字型大墓全长115米,一座中子型大墓全长88米,任谁都会想到:一个殉葬的乐器坑尚且有如此精美的青铜器,那么,在那两座被盗掘一空的秦公大墓内的器物,又该是何等的美仑美奂?
甘肃省原副省长陈琦玲介绍:现在听到的就是当时农民说,挖出来的棺材是用金箔包的。
秦公大墓的器物被盗掘、被倒卖、流散在国内的我们只能沮丧地承认,没有流落到国外也算是一种最低级的幸运吧?毕竟它们被国家追缴收藏的可能性相对国外较为容易。
然而,礼县大堡子山上秦公大墓的文物到底有多少流散到了国、内外,谁都说不上具体的数字。从当地一些自诩见过真东西的人的话语中,还可以得到一些信息,它们也能够帮助我们展开对那些流失文物的想象与怀念。
兰州城市学院副教授、作曲家赵小钧介绍:大堡子山出土的镈钟,据知情人士讲,他自己经手过的,就已经是一米四多高,而且他说,还有更高的,他们拿不动的,他们没有盗出来的,他们盗出的石磬,按照他的臂膀应该是一米八还要过,他就说他仅能够着两头。金石他们是阴阳乐器,所以有那样大的编磬,那我们就相信有知情人士说,他们看到的没有拿动的没有挖的出来的编钟,已经超过了他自己拿下的一米五以上的,这我相信是一个事实。
综合判断,这些对礼县大堡子山被盗掘青铜器体积巨大的描述,有可能是真实的。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讲到的这些青铜器会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出现,尽管没有人能够预言那个日子,但可以肯定那些文物的出现,必将引起考古学和收藏界的震动。
法国收藏家克里斯蒂安·戴迪先生收藏有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六十余片秦人金箔饰片和两只金虎。1994年,为了在两年一度的巴黎古董展览会上配合他的展览,印刷了图册《秦族黄金》,在该书的序言里戴迪用流利的繁体中文写到:
“一个难得的天赐良机,让我获得了如此罕见的珍宝。”他说的珍宝中最珍贵的一定当是这对通长41厘米、高16厘米的金老虎。
法国人克里斯蒂安·戴迪是通过何种“天赐良机”“获得了如此罕见的珍宝”,这个过程的背后肯定掩藏着一些不为人知,但人人都知道是违法的故事。
有人传说,金虎一共出土了八对十六只,那么另外的六对十二只又流落谁家?现在哪里?
1993年12月21日,法国人克里斯蒂安·戴迪收藏的这批文物,在苏黎世联邦综合科技研究所做了碳14分析,标本年代表明,秦人金箔饰片和两只金虎的铸造年代在公元前943年至791年,距今2805年至2700年左右。
至于秦人黄金的来源,克里斯蒂安·戴迪分析,早在公元前八、九世纪,秦人已经从中亚得到黄金。如果真的能够证明,那么就“可能会将中亚地区与中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的已知年代推早七八百年。”
应克里斯蒂安·戴迪先生的邀请,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所长韩伟先生于1994年,参观了法国的“秦族黄金”展览。对于黄金的来源他也推测可能来自于“河西走廊和阿尔泰地区。”这也意味着秦人“大约在公元前八、九世纪已于西域甚至西亚进行交通贸易了,这比汉武帝时凿通西域要早七八百年。”
如果这种结论能够得到实物和史料证实那么早期秦人的外贸历史又得重写
也有早期秦史学者认为,礼县自古就是秦陇和巴蜀的交通要道,不能排除黄金来自四川的因素。考古学研究证实,秦文化和巴蜀文化的交流由来已久,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出土过大量的黄金制品,而且时代远远早于大堡子山的秦公大墓。
事实上礼县本地就产黄金,并且矿点多,品位高,现在就是甘肃省年产过万两的黄金大县。这对于秦人黄金的来源又该如何解释?秦人的黄金真是对外贸易换来的?或者出自礼县之外?到目前这还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悬疑。
无论黄金来源于何处,秦人大量使用黄金装饰棺椁等器物的做法充分证明在秦始皇嬴政统一中国的600年前,秦国的国力已经非常强盛。秦人用黄金装饰棺椁,在当时是一种僭越行为,有悖于周王朝的礼制。因此,有专家认为,春秋早期的秦人,对传统制度是极其蔑视的,也“正是这种反传统的民族性,使得秦人从甘陇一带一步步向东挺进,创造了秦族、秦国、秦朝的辉煌发展史,对中国历史给与了深刻影响。”
法国人克里斯蒂安·戴迪收藏的秦人金饰片上,镂压着鹰、虎等,精美无比。而散出的兵器,也见证了秦人高超的冶炼技术。
秦人以养马起家,马匹和车仗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考古人员在清理大堡子山秦公大墓及其周围的墓葬时发现,这些墓葬都有车马坑,由此可见秦人对马的重视程度。

“秦公”究竟是谁?学术界目前众说纷纭一时还不能确定。然而,早期秦文化联合考古队于2006年9月,在礼县大堡子山被盗掘的秦公大墓西侧祭祀遗址上发掘出来的这三只镈,形制和纹饰相同,镈身布满龙纹图案,其中最大的一件高65.2厘米,通宽49.3厘米,镈鼓部铸有6行28字铭文:“秦子作宝龢钟,以其三镈,乃音锈锈灉灉,秦子畯索命在位,眉寿万年无疆。”
这三件镈的主人显然就是这个 “秦子”,可是,这“秦子”又确指的是谁哩?
目前,海内外已经发现了多件署名“秦子”的器物,其中的大部分出自礼县大堡子山被盗的秦公大墓。
那些有“秦子”的器物,学者们都认定属春秋早期,可是,笼统的一个“早期”,时间跨度最少也有几十年,在君位更换比较频繁的情况下“秦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因此“秦公”没有确定,“秦子”又成为学术难题。这大约就是秦西垂陵区发现之后给学术界提出诸多问题的一个缩影吧?
先秦史学者祝中熹介绍:我们现在发现的只有两个大墓,按照《史记》的记载埋葬在西垂地区的还应该有秦庄公,再往早里说,非子以前,包括大骆在内,非子以前秦国的国君都是生活在西北地区的,那么他们的墓葬到底在何处呢?比如说秦国的国都,就是我们说的西垂都邑,也就是犬丘到底在什么地方?陵区是在大堡子山,它的国都离大堡子山不会太远,但是到底在哪里呢?还有你比如说寺洼文化问题。
事实上,秦西垂陵区出给学术界的所有难题,全部可以归结在一个核心问题上,那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生在礼县的疯狂盗墓,在那次堪称千古遗恨的盗掘秦公大墓中,倒卖之外不知毁坏了多少被盗墓者认为不值钱的宝贵的文物。陶器被砸了,石磬白白送给了外地的不法文物贩子,只有青铜器、金器、玉器他们才认为是文物而金箔竟按克算重量,也给卖了。
2006年,秦早期文化联合考古队在礼县调查钻探面积150万平方米,发现城址一座,夯土建筑基址26处,中小墓葬400多座以及零散分布的文化层堆积等等,足以证明礼县文物遗存的丰富,也说明礼县的地下还埋藏着一些历史的真相。
2008年11月,中国国家文物局主管的《文物》月刊,以二分之一还多的篇幅发布了礼县大堡子山秦公大墓及其周边墓葬的发掘简报。礼县大堡子山遗址考古项目在2006年,入选“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后,2007年又获得了2006---2007年度国家文物局田野考古奖三等奖。
秦早期文化联合考古队在礼县大堡子山遗址发掘出土了一些国宝级的文物,破解了一部分历史之谜,同时也提出了更多的历史和现实问题。
著名历史学家、中国先秦史学会理事长李学勤先生在《甘肃考古文化丛书》总序中写道:“中国历史文化早期的一系列核心疑问和谜团恐怕都不得不求解于甘肃。”
1996年,甘肃省人民政府将礼县大堡子山秦公墓地列为全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公布了大堡子山秦公墓地保护范围。
2001年7月,该墓地又被国务院正式列为全国第五批文物保护单位。
现在,被盗的车马坑和秦公大墓的二号墓、三号墓已经被回填了十几年,遗址上年年生长着青青的冬小麦。
想想这处祭祀坑东边甚至使用炸药回填的长115米和88米的两处秦公大墓、一处车马坑,到现在多少专家、学者、研究人员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哪位“秦公”“秦子”的墓葬,想想流失的那些不知数量的珍贵文物,我们对此深感难过与愤怒的难道只是因为失去了一处两千多年前秦人墓葬和墓葬里珍贵的国宝级文物吗?不、不仅仅是这些,被盗掘的那是我们中华民族一段珍贵无比的历史,一段我们的骨肉血脉,它留给我们的是无法弥补的文化缺失和痛彻肺腑的千古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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