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空间 | 一抹苏州红

上次放假，陪外地朋友逛了一圈甪直古镇，返回时，路过一处铺满了密密麻麻绿色叶子、绵延数里的湖面，在路旁绿荫树下，一长溜的大塑料盆有次序地摆放着，盆里是浸在湖水中的新鲜水红菱。

水盆里的红菱周身粉红，它们棱分四角，角尖和蒂处泛着青绿色，模样真是俏丽可爱。摊主热情地对我们说：你俩随便尝，买不买没关系。

剥开水红菱的外壳，露出洁白的元宝状菱肉，小心将菱肉送入口中，那真是清甜、脆嫩、无渣，怪不得知堂老人曾说“水红菱只可生吃”呢。

品尝红菱的同时，往前方眺望，在密不见缝的深绿色的河面中，有七八个女子分别坐在木盆里采红菱呢。朋友见状兴奋地要求体验一下，摊主唤来河中的同伴，让我们坐上去试一试。原来，她们坐的不是船，是好大的“洗澡盆”。摊主笑了：那叫菱桶，专门用来采菱角的，比一般的洗澡木盆大而深，要定做才有呢。

我们坐在木桶上，摇晃着体验采红菱的乐趣。原来此事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容易，我们别扭地盘坐在菱桶中，俯身前倾，两只手既要划水又要摘菱，没多久，腿就麻了，两只手也僵硬乏力，二十分钟后赶紧上岸，几乎站立不稳了。朋友笑笑：看来，这粼粼水波里的美味，都来之不易啊。

文震亨在《长物志》里说菱“有青红两种，红者最早，名水红菱。稍迟而大者，曰雁来红……”水红菱是许多苏州人的心头好，中秋之夜，在老苏州们的家里，除了月饼外，一盘鲜艳水嫩的水红菱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还喜欢称水红菱为“苏州红”。苏州籍作家车前子，对水红菱有几句这样的描述：水红菱很好看，它的红，像新开的羊毫毛笔饱蘸胭脂在宣纸上一笔湮出，也像少女留在餐巾纸边的唇印，但又都不像，那就是一只流淌着水红色的菱角。他还说：在水红菱肚皮上，有一点嫩绿的脐眼，看大了，或许就是江南的脐眼。这样形容秋日里的一抹苏州红，真是妙极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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