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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一》(七)

 liuhuirong 2020-02-05

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一》

(七)


  初,左伊秩訾为呼韩邪画计归汉,竟以安定。其后或谗(有人诋毁)伊秩訾自伐(夸耀)其功,常鞅鞅(心怀不满),呼韩邪疑之;伊秩訾惧诛,将其众千馀人降汉,汉以为关内侯,食邑三百户,令佩其王印绶。及呼韩邪来朝,与伊秩訾相见,谢曰:“王(你左伊秩訾)为我计甚厚,令匈奴至今安宁,王之力也,德岂可忘!我失王意,使王去,不复顾留,皆我过也。今欲白天子,请王归庭(怀疑你是我的错,回来吧)”伊秩訾曰:“单于赖天命,自归于汉,得以安宁,单于神灵,天子之祐也,我安得力(没我什么功劳)!既已降汉,又复归匈奴,是两心也。愿为单于侍使于汉(就算我替你在汉做使者吧),不敢听命!”单于固请,不能得而归。
  单于号王昭君为宁胡阏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师(人名),为右日逐王。
  皇太子冠。
  二月,御史大夫李延寿卒。
  初,石显见冯奉世父子为公卿著名(声名显著),女又为昭仪在内,显心欲附(亲附、拉拢)之,荐言:“昭仪兄谒者逡(人名,冯奉世子)修敕(品行端正),宜侍幄帷(内廷侍候)”天子召见,欲以为侍中。逡请间言事(请求单独接见)。上闻逡言显颛权,大怒,罢逡归郎官(打发返任)。及御史大夫缺,在位多举逡兄大鸿胪野王(人名,逡兄);上使尚书选第(考察平定)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上以问显,显曰:“九卿无出野王者。然野王,亲昭仪兄,臣恐后世必以陛下度越众贤,私后宫亲以为三公(我担心后世认为你偏私)”上曰:“善,吾不见是(我没看到这点)”因谓群臣曰:“吾用野王为三公,后世必谓我私后宫亲属,以野王为比。”三月,丙寅,诏曰:“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坚定而没有欲念),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明辨是非,善于辞令),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洁节俭,太子少傅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
  河南太守九江召信臣(人名)为少府。信臣先为南阳太守,后迁河南,治行常第一。视民如子,好为民兴利,躬劝耕稼,开通沟渎(兴修水利),户口增倍。吏民亲爱,号曰“召父”。
  癸未,复孝惠皇帝寝庙园、孝文太后、孝昭太后寝园。
  初,中书令石显尝欲以姊妻甘延寿(想把姐姐嫁给甘延寿),延寿不取。及破郅支还,丞相、御史亦恶其矫制(痛恨他假传圣旨),皆不与(赞同)延寿等。陈汤素贪,所卤获财物入塞(将战利品带入关内),多不法。司隶校尉移书道上(公文通知沿途地方官府),系(逮捕)吏士,按验之。汤上疏言:“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于,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凯旋),宜有使者迎劳道路(应该被沿途慰劳)。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现在如此对待我们),是为郅支报雠也!”上立出吏士,令县、道具酒食以过军。既至,论功,石显、匡衡以为:“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冒险、侥幸求功),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帝内(内心嘉许)嘉延寿、汤功而重违(难以违背)衡、显之议,久之不决。

半民:是人都有缺点,何况是建立大功的英雄,关键看君主如何的驾驭、如何的使用,这需要君主的胸怀和能力,就像是大海,之所以大,是因为它既不避清澈的细流,也容纳泥沙俱下的黄河。优柔的汉元帝是没有秦皇、汉高的胸怀和能力的,所以因为匡衡等书生之见而“久之不决”。
  故(前任)宗正刘向上疏曰:“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恶行传播),伤威毁重(严重伤害大汉威名),群臣皆闵(痛苦)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指(皇帝的意旨),倚神灵,总(率领)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踏平)康居,屠三重城,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斩帅夺旗),县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扬威万里,一雪前耻,异域镇服)。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首来宾,愿守北籓,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之勋莫大焉(功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周时北方民族,长期为患)而百蛮从,其诗曰:‘啴(音:谈,牲口喘息声)々焞(音:盛大)々,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诗经·采芑》赞扬方叔征伐猃狁的战绩)’《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斩敌捕虏,应该嘉奖)’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樊哙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吉甫宴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笔之前(不能有功,反要受罚),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这不是激励将士之法)。昔齐桓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齐桓尊周室有功,灭诸侯有过,君子们都为他掩饰)。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母寡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李广利消耗巨大,拖延久长,收获甚微,汉武都大加奖赏)。今康居之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没有动用关内兵马钱粮),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贰师;近事之功,则高于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几相比较,功过是非清楚,却没有应有的奖励),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解除惩处),通籍(恢复自由),除过勿治,尊宠爵位(重奖其功,不究其过),以劝有功。
  于是天子下诏赦延寿、汤罪勿治,令公卿议封焉。议者以为宜如军法捕斩单于令。匡衡、石显以为“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盗用单于名号),非真单于。”帝取安远侯郑吉故事(郑吉之例),封千户;衡、显复争。夏,四月,戊辰,封延寿为义成侯,赐汤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加赐黄金百斤。拜延寿为长水校尉,汤为射声校尉。于是杜钦上疏追讼(追封)冯奉世前破莎车功。上以先帝时事,不复录(不再追加)。钦,故御史大夫延年子也。

半民:刘向虽是书生,却也见识不凡,比起迂腐的匡衡、阴险的石显,要坦荡大气的多。
  荀悦论曰:成其功义足封,追录前事可也(冯奉世也该追封)。《春秋》之义,毁泉台则恶之,舍中军则善之,各由其宜也(有功有过,区别对待)。夫矫制之事,先王之所慎也(假传圣旨之过也是需要重视的),不得已而行之(但要看实际情况和用心)。若矫大而功小者,罪之可也;矫小而功大者,赏之可也;功过相敌,如斯而已可也。权其轻重而为之制宜焉。

半民:功罪大小判别可做别论,但事情和用心是最关键的。所谓将在外有所不受,就是因为军机稍纵即逝而中枢离得又远,只好权宜决定,且目的都是为了打胜仗,因而不需追究。倘若人在中枢,却别有用心的假传圣旨,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所以说看起来一样的事,不加实事求是的深究,一概而论,就是拘泥迂腐的做法,匡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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