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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作为一种特殊的“职业”，在很多人眼中是神秘的存在，文人喜欢写她们，读者喜欢读她们，更有许多妓女形象甚至做到了留名青史，如杜十娘、苏小小、李香君等。 正如林语堂所说：
我们在看影视文学作品的时候常常会发现，当一个受恩客欢迎的青楼女子要求很高，不光要好的皮囊，还要具备有趣的灵魂，琴棋书画、丝竹管弦得样样精通，才有竞争力，才有高收入。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就写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如此看来，妓女们的生活似乎欢歌笑语，纸醉金迷。 大部分女性沦为妓女是无奈之选，为了糊口才出卖身体。老舍的中篇小说《月牙儿》，写的就是一个纯良的女孩被逼成为妓女的故事，该小说展现了一个女性面对不公的命运的惊恐、困惑、抗拒到最终屈服的全过程。 1.“人是兽，钱是兽的胆子”故事以“我”的第一视角展开，写“我”自幼丧父，母亲靠替人洗衣服获得的微薄收入养家，生活难以为继，常常需要当东西贴补家用。母亲为了“我”与她的生计被迫改嫁，在继父不告而别之后成为了一个妓女。“我”眼睁睁看着母亲堕落，却无力改变。 岁月催人老，“我”渐渐长大，母亲的姿色与身体也不再吸引男人了，母亲说，要么“我”替她接客，要么她改嫁给卖馒头的，两人各奔东西，自谋生路。“我”不愿意，只好与母亲分别。
在经历了险些流离失所、做女招待被劝退、被初恋男人欺骗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体面与道德是有钱人对别人说的，穷人只能不计任何代价喂饱自己。之后，原本对出卖肉体心怀鄙夷的“我”，成为了风月场上的新人，周旋于各种各样的男人间。 之后，“我”染上了花柳病，觉得自己已经不必活下去了，想在死之前找到母亲。而这时，母亲也被馒头铺老板抛弃，找到了“我”。两人又过上相依为命的日子，只是“我”发现，母亲变了，她的心里只有“我”的“生意”和钱了，贫穷在她的心上划了一条可怕的疤，痛得她忘记了很多东西。望着母亲的白头发与抽皱的黑皮，“我”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自己。 后来城里的新官儿上任，要清扫暗门子，“我”被丢进了感化院，后又关进了监狱。“我”感到狱里是个好地方，比外面的世界好，便不再想出去了。 “我”的人生，无疑是悲凉的，而“我”最终的屈服，是在于命运扳手腕一次又一次失败之后，所作出的无奈之举。 在生活这洪水猛兽面前，再坚强、再自尊的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而本身就是弱势群体的女性，更是难以抵抗这黑暗的一切。 2.过去的人生经历，让老舍选择为妓女做辩护老舍对“我”和母亲的遭遇是充满怜悯的，他通过写母女二人的苦难，来为她们辩解。他在书中通过“我”的口说，“妈妈所走的路是唯一的”，当家里连一口粥都没有的时候，谁还能苛责她们呢？ 在老舍的作品中，你总能看到底层人民真实的一面，这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1899年老舍生于北京，父亲是一位满族的护军，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的战争中阵亡。年幼的老舍跟着母亲生活，是母亲通过给别人洗衣服支撑起了整个家。 与故事中的“我”得到胖校长帮助相似，老舍也受一位叫刘寿绵的好人资助，得以在学校里读书。而老舍的初恋，就是这位刘先生的女儿。只是由于两人门第差距悬殊，老舍并未上门提亲。后来，老舍出国留学后回国，得知刘先生被骗破产，已经无奈出家，而初恋也出家为尼，成了暗娼。 你看《月牙儿》，一半是老舍生命的影子，一半是刘小姐生命的影子，也只有在艺术作品中，二人的命运得以相融。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老舍才能站在妓女的立场上表达。他数次通过“我”的口说，当你连生存都顾不上的时候，还谈什么道德责任呢？ 老舍通过对“我”悲惨命运的描述，表达了对受压迫的女性的怜惜，以及对黑暗的旧社会的愤怒。 3.实现男女平等，认可女性人格独立尤为重要在封建社会中，女性一直处在社会最底层，也处于权力的最底层。她们不能入学堂接受教育，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谋得一官半职，而她们创造收入从而实现独立的渠道又很窄，使她们在社会和家庭中的话语权都远不如男性，长期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19世纪末20年代初，一群有识之士主张男女平等，开展了一系列女权主义运动，为女性争取参政权、财产继承权、受教育权、就业权等，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反响。而康有为梁启超等提出“戒缠足”，即禁止女性缠足、解放女性双脚，更是让女性有能力走出家门，加入到生产作业中，获得收入。 经济独立容易实现，难的是意识上对平等的接受与认可。我们文化中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在我们的意识里，男性依旧是默认的家族传承人，是“一家之主”，而女性则往往是依附于男性的。 在小说中，几乎出场的每一个男性都在践踏女性。母亲的第二任丈夫，给了母女二人短暂的幸福时光，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也正是这样的变故，让母亲放弃挣扎，沦为妓女；馒头铺的老板，也同样抛弃了“我”的母亲；“我”在成为妓女前，曾有一段“爱情”，后来才知道对方是有家室的，而在与“我”分开后，那人又找了别人，连家都不回了。 而很多女性自己也自轻自贱，即便是当时受过教育的女性，口中谈论的出路也是“姨太太”和“暗门子”之流；母亲在发现“我”成为了妓女后，也是丝毫没有惊讶、痛心的样子，似乎是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我们要走的路，道阻且长，只有认可女性是具有独立认可的“人”，才能让女性实现真正的平等。 这需要女性有需求意识、男性有平等意识，并在广泛的领域追求平等，包括人身权、财富权、教育权、参政权、工作权等。 结语老舍的《月牙儿》，让我们看到旧社会女子面对残酷社会无力的一面。相比之下，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我们，是幸运的，我们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身体，也可以自主决定我们的财富。 我们要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权利，也担好所要负的责任，用勤奋和智慧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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