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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痴——欧阳修词中那些深情的男子

 青于墨啊 2020-02-10

在古代诗词中,痴情女子简直太多太多了。从坚毅果敢的《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到温柔敦厚的《蝶恋花》(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各种性格的痴情女子不一而足。

在面对这样的女性形象时,我们往往会同情她的寂寞与无奈,而对于她们的至死不悔的深情总有些不以为然,会认为她们的悲剧是时代造成的,男女性别之分其实是一种尊卑之分,女子处于弱势地位,她们是被玩弄的对象,在情感方面没有主动权。

所以当我看到欧阳修笔下的痴情男子时,便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原来我们以为的并不都是正确的、全面的。女子的痴情并非会全部付之东流,有些女子的用情是会得到回报的,或者说,有些时候,爱情中的男女受相思折磨是同样的。

欧阳修在《鼓笛慢·缕金裙窣轻纱》中说:“长恐有时不见,每饶伊,百般娇敏。眼穿肠断,如今千种,思量无奈。花谢春归,梦回云散,欲寻难再。暗消魂,但觉鸳衾凤枕,有余香在。”

这个男子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结局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所以他总是担心,担心有一天突然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因此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男子总是迁就着女子,任她撒娇装痴。正如男子预想的那样,他最终失去了她,任他眼穿肠断、千种思量,所有的美好都已成曾经。他仿佛觉得,裳枕之上还有她留下的余香。

可以说,在古代,由于种种原因,有情人最后不得团聚甚至最终没有完美的结局是很普遍的(咳咳,即便是在可以自由恋爱的21世纪也是如此),但是现实的无奈正是激发了欧阳修的想象,在《蕙香囊》中欧阳修找到了一种解决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办法”——男子希望化作琵琶,去陪伴爱人:“身作琵琶,调全宫羽,佳人自然用意。……愿伊只惩拨《梁州》,且多时,得在怀里。”又或者,在梦中相见,“梦中若得寻相见,却愿春宵,一夜如年远。”(《一解珠》)

词在晚唐温庭筠时期被定型,与温庭筠做派类似的,是“花间派”词人。

欧阳炯在《花间集序》里说得很清楚:“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案香檀。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娇娆之态。”也就是说,曲词写在花笺上,交给美丽的歌女,让她们敲着檀板的节拍去歌唱。这些清丽的歌词去增加那酒筵歌席间歌女的美丽的姿态。

也就是说,词这种文体,一般是作者借女子之口表达相思怨别。欧阳修词却反用其意,大力写男子的相思之感。除了上面两个例子,还有诸如“大抵有情须感旧,肌肤拚为伊消瘦。”(《蝶恋花》);“百种寻思千万遍,愁肠不似情难断。”(《鹊踏枝》);“离怀酒病两忡忡,歌枕梦无踪。可怜有人今夜,胆小怯空房。”(《诉衷情》)等等。

欧阳修当然是性情中人,否则难以写出如此的旖旎情思。同时,这一系列痴情男子形象也表明欧阳修不像普通的封建士大夫那样仅仅把女性看作男子的附庸,而是对女性的命运,表现出了真正的关注、同情与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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