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随着世界的不断“地球村化”,人们的视野自然就落到中国视野之外。在本世纪20年代,刘半农先生注意到中国古代文字中“帝”字与古巴比伦(案:确切地说应该是苏美尔,巴比伦文化是对苏美尔文化直接继承)文字中表示天帝的字相似。他比较二者间相同之处说:“巴比伦最古象形文字中有一个[]字, 其音为e-dim,或e-din,其义为‘天’。又有一‘ ’字,其音为din-gir,或dim-mer ,或dimmer,其义为‘天帝’,或为‘人王’。我们把金文中的‘帝’字[]等,和甲骨文中的帝[]等,拿来和[]比较([]为‘帝’的图形文字),形体实在象极了。”[10] 东西方二“帝”字的相似,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遗憾的是,刘先生未能沿着这个问题深入下去,却调转头来把视野重新专注在了吴大的花蒂说,把已经注意到的帝字真源弃之而他顾。刘先生这个弃之而他顾的理由是很明显的,找中国帝字的起源找到了一个异邦的字,二者间再怎么相似也会当作巧合来看待,一般不会在二者间建立渊源关系的。不过,人群中总会有异端分子,先贤中也有持中国人种或文化西来观点的,并且列举了大量相关证据来证明之。日本的白河次郎和國符種德於一八九九年出版《中國文明史》一書,列舉中國與巴比倫在學術、文字、政治、信仰、傳說方面之相同者共七十條,以證明中華文明源於巴比倫。在人种上,苏美尔是黄种人,其黑头发是区别于白种人的显著特征,所以又称“黑头人”,和中国人类同。苏美尔原始宗教注重现世,信奉多神,盛行祖先崇拜,和中国原始宗教类似。苏美尔人的砖砌宫殿建筑,和中国远古建筑有相通之处。苏美尔城池建设文化,和中国的城池文化有类似之处。中国人与苏美尔人有许多相似之处,让人常将这二者联想在一起。斯塔夫里阿诺斯(美)在其《全球通史-1500年以前的世界》中就作过这个相关联想,说:“最早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伟大创建者--苏美尔人,似乎既不是印欧人的一支,也不是闪米特人的一支,这一点很可奇怪,他们的语言与汉语相似,这说明他们的原籍可能是东方某地。”对于两者间这个语言相似,前贤已作过研究。清代易学家杭辛齋曾在《學易筆談》[11]引用德國人花之安 (Faber Ernst) 的《自西徂東》[12]说:“名天地曰乾坤者, 通合巴比伦之方言也”,即乾坤之中文发音是巴比伦之方言,又言及:“《爾雅》釋太歲在甲, 曰閼逢, 在乙曰旃蒙, 以及柔兆, 強圉, 攝提格, 單閼, 及史記太初元年, 年名焉逢攝提格, 凡此皆巴比伦之方言也。” 认为中国五经之首的《易经》中的乾坤卦名和古代记时名称的发音,均与巴比伦的语音有渊源关系。持“中華民族西來說”之觀點者認為,漢字起源於蘇美爾文字除上述语音有相似处之外,蘇美爾文字的許多圖畫表詞字在形式上同漢字相應的字近似,如水、火、人等的符號。反对者则认为,两者间有許多表詞字形式相似的證據不足。圖畫表詞字通常仿造外部世界的物體,而大部份這些物體(如人、身體個部、動物、植物、土地、水、火等等)。到處都有處理共同之處,無怪乎類似的符號出現在不同民族的花紋圖案和圖畫文字中。此外,不同文字體系的共同特徵可以用不同民族在創建這些文字時處於相同的社會發展階段來解釋[13]。反对者的意见在这里是很有理有力的。因此,要证明两者文字间有渊源关系,必须要用抽象复杂且上升到精神或哲学层面的文字来研究,从多层次多角度多方面来比较同一个字的各个方面,以期排除那些肤浅的类似相象所造成的歧义和误解。有鉴如此,该文就从帝字入手来探讨这个问题。 苏美尔文化是世界最早的文明,人们也称其为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又称两河文明)。它发源于底格里斯河(Tigris)和幼发拉底河(Euphrates)之间的流域──苏美尔(Sumer)地区(中下游地区)。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巴比伦(Babylon)的所在,在今伊拉克境内。远古人在步出非洲之时,中东地区是个重要交通枢纽,是人类早期文化的发生中心之一。中国文化与苏美尔文化间的诸多类似性和渊源联系,提示二者间连接着一条紧密的文化基因遗传关系链,二者的远古文化也许是同源的。中国文化中的诸多谜团之锁,或许可以在苏美尔文化中找到其对应的解匙。 中国帝字形象即源于苏美尔人的所崇拜的天神符号---向四面八方放光的星星(即米字形)(图三)。古代苏美尔人的国度是神人共治的地区。在苏美尔神学体系中,最原始的神是原始渊水(宇宙水)女神乸母(Nammu),关于乸母,由于考古文字资料的缺乏,所存的只是只言片语,因此她的地位和作用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原始的创造神,自她生出包含着天地一体的宇宙山(Cosmic mountain)来[14],其流行时代似在苏美尔三主神时期之先或同时,确切时代待考。
道的原型乸母,作为苏美尔的原始创 神的事迹不是很清楚。著名的苏美尔学家克雷默(Samuel Noah Kramer)在他的名著《苏美尔神话》中将支离 碎的记载片断连缀在一起,把苏美尔创世神话梳理总结如下: 1 2 3 4 5 克雷默这个总结大见其学识,其文可在《老子》一书中找到印证: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萬物背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第四十二 ) 它们间的对应是显而易见的:道 = 乸母,一 = 安基一体神,二 = 安神和基神, 三即冲气 = 气神恩利尔。 以上这个解释,还有《淮南子.卷七.精神訓》可作为直接印证和支持,该卷的首节文章,似乎完全是对苏美尔创世神话和老子宇宙论的直接详细说明:“古未有天地之時,惟像無形,窈窈冥冥,芒 閔,澒濛鴻洞,莫知其門。有二神混生,經天營地,孔乎莫知其所終極,滔乎莫知其所止息,於是乃 別為陰陽,離為八極 ,剛柔相成,萬物乃形,煩氣為蟲,精氣為人。是故精神,天之有也;而骨骸者,地之有也。精神入其門,而骨骸反其 ,我尚何存?是故聖人法天 情,不拘於俗,不誘於人,以天為父,以地為母,陰陽為綱,四時為紀。天靜以清,地定以寧,萬物失之者死,法之者生。夫靜 者,神明之宅也;虛無者,道之所居也。是故或求之於外者,失之於內;有守之於內者,失之於外。譬猶本與末也,從本引之,千枝萬葉莫不隨也。夫精神者,所受於天也;而形體者,所稟於地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背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这段文字,与《淮南子.卷一.原道訓》的创世论,说的完全是同一回事:“夫道者,覆天載地,廓四方,柝八極,高不可際,深不可測,包裹天地,稟授無形。原流泉浡,沖而徐盈;混混滑滑,濁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橫之而彌于四海,施之無窮而無所朝夕。舒之幎於六合,卷之不盈於一握。約而能張,幽而能明,弱而能強,柔而能剛。橫四維而含陰陽,紘宇宙而 三光。甚淖而滒,甚纖而微。山以之高,淵以之深,獸以之走,鳥以之飛,日月以之明,星歷以之行,麟以之游,鳳以之翔。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與化游,以撫四方。是故能天運地滯,輪轉而無廢,水流而不止,與萬物終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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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字,在苏美尔是对最高天神安(An)的称谓符号。在公元2500BC年前,苏美尔最重要的神有三位:天神安、风和大气之神恩利尔(Enlil)以及大地女神基(Ki)[16]。基也称宁 萨(Ninhursag)或宁图(Nintu)。有趣的是,这三神的位置排列组成关系颇似中国的三才建置:天神安对应天才,地神基对应地才,风与大气之神恩利尔则对应人才。安在苏美尔的原始图文和后来的楔形文字中是星星的符号,具有所有神圣的意含,表示“明亮、光明、神圣”。苏美人的算数是六十进制法,安是最高的六十价值。恩利尔是元气之神,使地球充满生气,他使黎明发生,植物生长;他主管人世兴衰,还是均衡之神、不断变化之神、世界再生 之神,其重要性属于五十价值。基是大地女神。宁 萨的意思是山之女王,宁图的意思是生育的女人。基与安结合生出恩利尔,她拥有四十价值。 三才,是中国哲学的基本概念,大意是天地二才相合而生出人才三,其位置次序是天才居上人才居中地才居下。三才是五经之首经《易经》组构的基本元 ,八卦三爻卦的三爻就分别代表天人地三才,64卦六爻卦的六爻则是 三才而两之所形成,故三才可以说是中华文化之 心 本基 。 中国传统文化与苏美尔文化间的相似对应是多方面的,如苏美尔人也象中国人一样过农历春节。在新旧年交替的时日,他们就欢庆他们最重要的节日---春季的新年盛大庆典。祭祀活动要持续好多天,意义在于敬奉神灵,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节日期间犹如今天的狂欢节,几乎举国上下,全民参加通宵达旦的狂欢。他们也象古中国人一样应用太阴历,以月亮的阴晴圆缺作为计时标准,把一年划分为12个月,共354天,并发明闰月,放置与太阳历相差的11天。更有趣的是,他们把一小时分成60分,以7天为一星期。7天中每天各有一位星神“值勤”,并以他命名这一天,其顺序是: 星期日(太阳神) 这个一星期7天的7天体配置法,俨然就似出自一部中国的阴阳五行运行天时历书。中国古代以日为阳,以月为阴。在天文学上的五行五星配置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五星。《史記天官書》說:“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五星古名为太白、歲星、辰星、熒惑和鎮星,習慣上把太陽系的這五顆行星稱爲金木水火土,即把五種元素(即五行)配上天上的五星得來的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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