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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不识主义真 日子丰时方知神 ▌邓 寒

 昵称8tj04 2020-02-10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感谢支持

时人不识主义真

日子丰时方知神


作者:邓  寒

      我,生于七十年代初,体验过大集体生活。

      秋冬农闲时节,父亲就外出务工:到江西去砍树,或上湖区砍芦苇,家里只剩我和母亲两个人。记得,大冷的冬天,母亲就早早地带我爬到床上。蚊帐帐顶上吊一根布带子,然后再吊一盏煤油镜灯,四面嵌玻璃的那种灯。窄小的蚊帐里弥漫着黄色,柔和而温暖的光。母亲在灯下纳鞋底,我则躺在母亲身旁,边听故事,边数着镜灯边框,投射在蚊帐上的阴影,一圈,二圈……母亲的故事里,有她的童年和童年里的歌:“六月里好风光,六一儿童节,歌儿到处唱~”,这是我学会的,母亲教我唱的第一支歌。母亲的声音悦耳又动听,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声音。


      可是母亲的童年,却有着诸多遗憾。外公死得早,在大集体时代,家里缺少男劳动力去挣公分,能分到家的口粮很少,外婆和母亲孤儿寡母,根本吃不饱,也读不起书。母亲小学上到四年级,就不得不辍学。当时的班主任彭文德老师,很喜欢聪慧又老实的母亲,亲自跑来外婆家,劝说外婆,说由她提供学费,供母亲继续读书,但外婆还是拒绝了。母亲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喜爱的校园。幼时的我,不懂得母亲的心事。但现在回想,母亲的语气里,满是怅惘与遗憾:爱学而不得。这种心理历程,如今的孩子岂能体会得到?母亲的童年吃不饱,想学而不能学。

      我的童年,是在宁乡的一个小村子里度过的,典型的乡里妹子。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一路朴实无华的求学、创业,直到今天。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团队,日子也充实和丰盈起来。然而,童年的生活,依然固执而鲜亮的活在记忆中,如陈年的老酒,历久弥香。


      改革开放的冲锋号吹响前夕,四五岁的我,被父亲夹在腰间,带着去赶集体工。在平梯田、修水坝的工地上,听大人们唱山歌,喊号子。六七岁时,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我家又添了两个小弟弟,为了一家人的温饱,勤劳的父母整天在田野、山间劳作,春种秋收忙个不停。我也成了家里的小大人,在照看弟弟的同时,洗衣煮饭,扫地喂猪。父母如此辛苦,在青黄不接的双抢时节,家里有时也还会没米下锅。在家煮饭的我,在屋前等待爸爸送米回家的迫切心情,依稀记得。


      改革开放伊始,勤俭持家的父母,从没让儿时的我们饿过肚子,但童年的我,还是有自己的向往,如走亲戚,上街,盼望过年等。走亲戚时,外婆、舅妈一定会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花生、黄豆、晒干的剩饭,炒熟了给我们吃,那香喷喷,甜脆脆的滋味,真是回味无穷。而且吃饭时,餐桌上会有荷包蛋和肉。跟父母到十里外的县城,经销店里琳琅满目的糖果、饼干、花衣服,即使饱饱眼福,心里也美滋滋的。而盼望过新年,应该是童年的主题了,过完这个新年,就开始盼望下一个新年的到来。过年时,父母会给我们每人买一套新衣服,买一双新鞋。穿戴一身新,吆喝着一帮姐妹,挨家挨户去拜年,走亲戚,有吃不完的糖果、饼干、鸡肉、鱼蛋。我和我的小伙伴,在新春里闹着、玩着,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龄。

      上了学的我,认字识文了,外面的世界,在我的眼里变大了,生动了。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幼小的心里,充满无穷的诱惑。在物质勉强温饱,精神严重匮乏的童年时代,我爱看书,喜欢有文字的一切东西。走亲访友时,我会选择到有书看的哥哥姐姐家去。上街时,吸引我的不再是花花绿绿的糖果饼干,街头那一排排用三角架支起来的连环画,成了我童年眼里最亮的风景。坐在旁边,捧着连环画的孩子,可真幸福,让我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记得三年级的那年暑假,我们队里七十岁的欧满爹,家里有一本封面发黄的书,内容是关于抗日战争的,我到他家借了三次,看了三遍。那年暑假,我们刚搬进新建的瓦房。我在家看护两个弟弟,并负责做家务。家里空荡荡的,实在找不出任何有文字的读物。在灶屋烧柴火煮饭时,偶尔抬头发现,房顶盖瓦的旧报纸上的文字,依稀可见。我知道,这些旧报纸是父亲在建房时,制作水泥盖瓦的模板,遗留在上面。我灵机一动,玩起了“上梁看报”的游戏:首先把凳子搬靠灶台,然后踩在凳子上,爬上灶台,再踩在灶台上,攀援上梁。最后,脚踩屋梁,手扶梁架,尽情尽兴地读报、看报。那种喜悦和满足,就像如饥似渴后饮得甘泉。古代梁上君子上梁揭瓦,为的是贪求人家财物;而童年时的我,上梁看瓦,为的是贪求文字里的知识和文化。


      记得其中有篇文章“轻车熟路”,我上梁看过三次,其中有一次,还被回到家的父亲撞见,但父亲并没有责骂我。对知识的渴求,是人的本能和天性,代代相传,所以父亲理解了童年的我。我还喜欢看露天电影。村子里来了放映队,我最积极,静静地坐在第一排,看七品芝麻官寇准背鞋,看上甘岭,看少林寺。那小小的放影盘里,储存如此多的故事影象,我实在猜不透,搞不懂,也激起了我更大的求知欲。童年的我,痴痴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渴读文字,渴求知识。于是,父母谆谆告诫:用心读书,跳出农门。


      我以跳出农门为目的,用心读书。毕业后,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我南下广东,后又回乡创业,和我的同龄人一道,创造并享受着改革开放的成果。直到1999年,我生下女儿,力尽所能的为女儿创造成长的条件和环境。女儿不喜欢吃肉食,为保证她的营养,我会变着戏法做给她吃;女儿不喜欢水果,我买来果汁机,榨果汁给她喝。女儿九岁时,自行车换了三部,溜冰鞋用过了四双,练过电子琴,也学了古筝。玩具和布娃娃,堆满了她的房间,书柜里摆着各种中外名著、童话及郑渊洁、杨红樱的畅销儿童读物。在这个物质丰富,信息发达的年代,回忆自己童年时的拮据和闭塞,我为女儿力尽着一个母亲的职责,也时常感叹,此童年非彼童年。


      儿时的我,抱着小小的收音机,听小喇叭广播;女儿在中央电视台的大风车和智慧树,及金鹰卡通的儿童节目熏陶中成长。儿时的我,偶尔在乡间的晚上,看露天电影;女儿拿着鼠标点网上的学习网站,玩游戏,聊QQ,偶尔在MSN与美国的表姑,卖弄几句小学英语。童年的我15岁前,到过最远的地方,是离家12公里的煤炭坝,以至于在高一时,老师出了篇《XX游记》的作文,我实在想不出我游过哪里,于是交了篇《梦游洞庭湖》。其中有写到湖水清澈,碧波荡漾,语文老师却在旁边加了句评语:我游过的洞庭湖却是黄色的,湖水浑浊。我看了评语,哭笑不得;女儿在假期中,已随我北上游长江长城,看黄山黄河,南下深圳海南,领略特区的发展。而且每次出游前,女儿会在旅游网上,查旅游景点介绍,发表自己的高见。童年的我,在9岁时村里来了摄影师,我照了童年唯一的一张相片,现在也不知遗失在哪个角落;而女儿两岁时,我就买回摄像机,为女儿的童年,记录下了一个个天真烂漫的片段,让长大后的女儿,在她童年的专辑里,回味童真。


      不同的成长条件,不同的信息环境,孕育不同素质的童年。儿时的我遇到生人就脸红,五年级时一次讲故事比赛,我准备了一个故事,本来烂熟于心,可等站到台上,脸红心跳,全忘词了,在一片嘘声中下了讲台;而我的女儿,现在却是班里的好干部,学校的小主持。七岁的女儿,第一次参加电视台的才艺大赛,在众多的聚光灯和摄像机下,表现得落落大方,镇定自如,赢得满堂喝彩。初二时的我,因为完不成班里的黑板报,而被班主任狠狠数落,被批评后,狼狈而自卑的阴影,背负了我一个学期;而四年级的女儿,就承揽了班上黑板报的采编、排版、书写;三年级时我的一篇获奖作文,应该仅相当于女儿一年级的水平,我自叹不如啊!

      在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今天,物质极其丰富,信息极为发达,精神生活如此多姿多彩的年代,女儿所接受的教育,所享受的熏陶,孕育了一个积极、自信、开朗的她。固然,童年的女儿,也会有她的向往和追求。宛若堂前小松树,不知不觉之间,已高耸云天。


      回首母亲,我,女儿,三代人的童年,列举,比较,方觉我们的祖国,一直在高速发展。人民的幸福指数,也一直在“嗖嗖地”往上窜。

      时人不识主义真,日子丰时方知神。

      时代的变化昭示着,我们祖国的美好未来!

欣逢盛世少牢骚,广阔天地任弄潮。

创出一番好事业,才知人生比天高!

作者简介


邓寒,本名:邓立军,宁乡喻家坳人。系宁乡市诗散文协会、市作协会员。挚爱文字,敏感多情。从死亡线上挣扎归来,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写作者。怀揣着对生命的敬仰和珍视,对生活的热爱和厚望,用文字,分享对世界的爱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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