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进荣 图:杨进荣 每个人都有故乡的情结,除非你一生不曾离开过。每个人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怀揣一份对故乡放不下的奢望,除非年轻还没有到思乡的时刻。 故乡是童年的一首歌谣。从记事起,我就在深山大涧里生活。山是很少长草的那种,但它绵延弘硕、敦厚妥贴,不担心山体滑坡,不害怕寂寞难过。!河是很少流水的那种,但它弯曲有致,纵横捭阖,不操心水灾洪峰,不惧畏人畜遭殃。春季黄风土雾,是那样的弥漫厚实,三天一场,五天一次,好像没有黄风土雾,就缺少了故乡的身影。村子在黄风土雾里迷茫,安静地享受自然赐予的薄情世凉。 多么旱热的季节,野草狼毒花都能苟活在山坡沟岔,稍有雨水的滋润,他们便会疯了一样地生长。山梁或宅子前后的树木,有时在六月,叶子都会干裂的飒飒作响,零落一地。 车辆驶过,飞起的尘土,让你无处躲藏,行人的身上,如雪落一层,灰白灰白的。 既使这样,纯洁和善良,让村风民俗得以续扬。 朝代更迭,时世转换。厚道象山一样。我常常思考,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话有绝对的道理。人依山水栖居生存,山水带人而生动有样。到一个地方,看山势水脉,大概可知此地人的大概模样,心性境况。 忠厚善良的人经年后总有不一样的良性回报。阿谀欺诈奸滑恶毒之辈,家庭不可能殷实生光。 生存在这里,是我的欣慰,至少它让我知道了艰难,学会了成长。明白了忠厚,懂得了绵长。 故乡是一部隽咏的诗卷。不同季节,登上故乡的最高处,都有不同的体味收放。春风过后,山杏花桃花开放,杏树桃树躯杆不高,怜惜在一洼山坡上,香散在庭院田野旁,耕牛在田间,羊儿在山坡,云是淡絮状的飘,风是轻盈舒缓地走,不时夹杂几滴小雨,紫燕呢喃地在你前后划过。夏天,天好像高远深蓝了许多。云,白时像棉花垛一般纯洁,黑时似谁用无限的墨堆砌成的油画,立体而厚重。雨来前,惊雷闪电,狂风撕裂,个把钟头,瓢泼的雨盛满沟坝,装满梯田,夜晚,沉默的蛤蟆鼓叫呐喊。秋季,各色庄稼丰硕在川塬梯田,轻风徐来,摆首弄姿,那种成熟的妩媚韵致,好似倩女幽魂,醉人心田。晚秋薄霜浓雾,罩川抱塬。红黄叶片,相思千里山川。冬天凌裂的北风狂奔而过,雪是常客,深爱高山大涧,一场晶莹,素裴银裏。静寂中,山更高耸,沉默里,人更亲切。景致人文,是一部永远抒发不完的乡土诗歌! 故乡是一种记忆。记忆是无法忘却的纪念,它雕刻在旅人的骨头上,在天涯远途,潜影梦回,嘎吱作响。早晚寥寥的炊烟,如张爱玲的小说,那么情满愁肠,细腻温婉在村庄的上空,撕扯游子思念的心魂。电磁炉、液化气灶,无法替代炊烟的幻化与思念。村舍前后的老榆古槐,喜鹊搭建一个巢穴,树叶庇荫骄阳下一群人的凉爽,如戴望舒的伞,梦靥在庄稼人的心上,诵写着对游子的回乡诗行。土窑残墙,石磨油房,水窖大场,羊肠小径,豁岘山梁……如鲁迅笔下的那个闺土的我,眷恋地热泪盈眶。念过的村学、走了的老师、境遇不一的同学,如王蒙小说里的青春,想起就英勇悲壮,难舍难忘。虽久不联系,但喋血在心,怎会忘光? 故乡是一首牧歌。外人看来不能生存的地方,硬是养育了一方人民,一方希望。假装的从容,让我们在高楼里嵳居寞歾。熟悉的陌生,势利的市侩,金钱的社会,奔波的迷惘……林里中没有麦浪,笑脸上没有真情,干净中缺少纯朴,文明里掩盖肮脏……回身,老大不小的我们,白霜已落满两鬓,身形如斑驳的旷钟。故乡才是那般纯朴温热,久居不厌,百毒不侵。无论如何,它单纯地守望在你思念的地方。 我情愿修一座小院,种一方菜园,执一把剁铲,牧一群牛羊,在故乡的山坡上踩踏,结实而自由,健康而简单。闲瑕时,一个火炉煮一罐老茶,就两口炒面,也不愿在繁花虚无处让灯火酒绿吃歪了心眼,活的比爬故乡的山都费力艰难。 注:同学登山摄影,发于我。因是手机摄取,不是十分理想,然久曰闷家,有此收获,也很添乐感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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