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0日,是普希金逝世183周年纪念日。 普希金文学创作的丰收时期,来源于一场传染病。 1830年秋,求婚成功的普希金前往波尔金诺村办理财产过户手续。不料霍乱爆发,交通封锁,他不得不在波尔金诺滞留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普希金完成了四小悲剧、两首童话诗、一篇叙事诗、《别尔金小说集》、《叶甫盖尼·奥涅金》的三章、一部中篇小说、29首抒情诗、13篇评论、17封书信。史称“波尔金诺之秋”。(资料来源于“俄罗斯文学bot”) 普希金手稿 2020年2月10日,也是武汉封城第19天。各地交通管制,社区实行封闭管理,很多人已经在家隔离了十多天,甚至更久。伴随不断攀升的确诊数字的,是各种匪夷所思的新闻······ 是否具备一个人独处的能力?哪怕是长时间的隔离,也能找到有意义的事情,不至于百无聊赖。 在纷乱的各种信息中,能否保持理智和谨慎,不至于做了谣言的传声筒? 在谎言面前,能否选择正义?在痛苦面前,能否保持善良? 在危及人类的灾难面前,我们能贡献什么? 我们敬佩医护人员的勇气和牺牲,但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瘟疫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待在家里,做好防范措施,完成自己手头的事情,就是一个普通公民能为这场战“疫”做的最好贡献。 ——就像曾经普希金做的那样。 诗七首 普 希 金 我的墓志铭 这儿埋葬着普希金;他和年青的缪斯, 爱情与懒惰,共同消磨了愉快的一生; 他没有做过什么善事——可是在心灵上, 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 戈宝权 译 纪念碑 我建立了一个纪念碑 ——荷拉士 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 在人们走向那儿的路径上,青草不再生长, 它抬起那颗不肯屈服的头颅 高耸在亚历山大的纪念石柱之上。 不,我不会完全死亡——我的灵魂在圣洁的诗歌中, 将比我的灰烬活得更久长,和逃避了腐朽灭亡,—— 我将永远光荣,即使还只有一个诗人 活在月光下的世界上。 我的名声将传遍整个伟大的俄罗斯, 它现存的一切语言,都会讲着我的名字, 无论是骄傲的斯拉夫人的子孙,是芬兰人, 以及现在还是野蛮的通古斯人,和草原上的朋友—— 卡尔美克人。 我所以永远能和人民亲近, 是因为我曾用我的诗歌,唤起人们的善心, 在这残酷的世纪,我歌颂过自由, 并且还为那些没落了的人们,祈求过怜悯同情。 哦,诗神缪斯,听从上帝的意旨吧, 既不要畏惧侮辱,也不要希求桂冠, 赞美和诽谤,都平心静气地容忍, 也不要和愚妄的人空作争论。 戈宝权 译 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期待 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期待, 我再也不会爱什么幻想; 惟有痛苦还伴随着我, 那是心灵空虚的果实。 在残酷命运的风暴下, 我鲜艳的花冠已经枯萎; 我孤独而忧伤地生活, 我等待:末日是否已来临? 就这样,忍受着暮秋的寒意, 仿佛听到冬天风暴的呼啸, 如同一片弥留的树叶,独自 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颤栗。 汪剑钊 译 小 花 在书页中间,我发现了一朵 枯干的小花,它已没有了芳香; 突然,我的灵魂深处 充满了一个奇特的幻想。 它开在何处?何时?哪一个春天? 开放了多久?被谁给摘下? 是一只熟悉的手,还是陌生的手? 为什么被人夹放到书页中间? 是为了纪念一次温馨的约会, 是为了纪念不幸的离别, 还是为了纪念在田野上, 在林荫下孤独的散步? 是他还是她,是否还健在? 如今何处是他们爱情的角落? 或许,他们也已经枯干, 正如这默默无闻的花朵? 汪剑钊 译 我的名字在你有什么意义 我的名字在你有什么意义? 它将死去,仿佛那拍击着 遥远海岸的忧伤的波涛, 仿佛幽林里深夜的喧响。 在作为纪念的页面上, 它留下了死亡的痕迹, 正如墓碑上题辞的花纹, 记载着无人能懂的言辞。 有什么意义?在新的纷扰 和忙碌中,它早已被忘记, 它也不会给你的灵魂 送去纯洁和温馨的记忆。 但在忧伤的日子,在寂静中, 你悒郁地念叨我的名字; 你就会说:有人还记得我, 这世上有一颗我生存其中的心。 汪剑钊 译 我爱过您 我爱过您:或许,这爱情的火焰 尚未在我的心中完全熄灭; 但是,别让它再扰乱你的内心, 我不想触动您一丝一毫的忧伤。 我曾经默默地爱您,无望地爱您, 时而为羞怯所苦,时而为嫉妒所伤; 我爱过您,爱得那么真挚,那么温存, 上帝保佑,但愿别人也能这样爱您。 汪剑钊 译 致娜塔莎 美丽的夏天凋敝了,凋敝了, 明朗的日子正在飞逝; 黑夜那绵绵的迷雾 在打盹的影子上弥漫; 肥沃的田野一片空旷, 嬉闹的小溪变得冰凉; 蓊郁的森林愁白了卷发; 天穹显得黯淡而苍茫。 心爱的娜塔莎!你在哪里? 为何见不到你的踪影? 莫非你不愿和知心的朋友 分享那共同的时光? 无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还是在芬芳的椴树荫下, 无论清晨,还是傍晚, 我都见不到你的倩影。 很快,很快,寒冷的冬天 就要造访森林和田野; 在烟雾缭绕的农舍里, 炉火很快将熊熊燃烧; 但我还是见不到迷人的她, 仿佛笼子里的一只黄雀, 沮丧地独坐在家中, 深深地怀念我的娜塔莎。 汪剑钊 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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