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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1457年，明朝北京城发生了著名的夺门之变。当时明代宗朱祁钰病重，大将石亨联合太监曹吉祥，文官徐有贞密谋要让太上皇明英宗复辟，他们在正月十六日晚上带着军队前去南宫解救了被囚禁的明英宗，随即明英宗和他们赶到皇宫，在十七日凌晨明英宗在龙椅上接见百官，这就是南宫复辟的全过程。 石亨因为在夺门之变的功劳，使得明英宗十分器重石亨，石亨的上书进言，明英宗都是无不答应，石亨由此显贵，他的家人朋友也跟着“鸡犬升天”。石亨的弟侄家人有五十多人冒领夺门功劳而进入锦衣卫，手下和亲戚朋冒领“夺门”功劳得到官职的人到达了四千余人。同时石亨还注重纳贿，引用太仆丞孙弘，郎中陈汝言、萧璁、张用瀚、郝璜、龙文、朱铨，员外郎刘本道等人为侍郎。龙文和朱铨的行贿白银数目甚至被当时的人做成谚语，谚语说“朱三千，龙八百”。 但是石亨的富贵并没有长久，在天顺四年（1460年）明英宗以石亨谋反，命锦衣指挥同知逯杲抓捕石亨入诏狱，其后不久石亨在诏狱病死。明英宗以谋反定罪石亨，但是石亨却是病死狱中，而不是按照惯例送往刑场处死，同时石亨本人谋反的证据疑点重重，但是在《明史纪事本末》却把石亨和造反的曹吉祥相提并论，以此作为明英宗平定曹石之变的功劳。 石亨谋反案的大致过程。在天顺三年（1459年），退休的大同千户杨斌等人联名上书朝廷，他们举荐石亨的侄子定远石彪为大同总兵。明英宗认为这是出于石彪的指使，于是抓捕杨斌等人拷问，在严刑拷打之下，杨斌招认是受到了石彪的指使，于是石彪被逮捕入狱。 我们先来看看石彪。 石彪本人是当时的名将，他以军功累加而不断升迁至都督佥事，在明英宗复辟的天顺年间，更是西北重将，他在守备磨儿山时，蒙古千余骑来袭，石彪率壮士冲击，斩把秃王，搴其旗，俘斩一百二十人。蒙古军败退到三山墩，石彪一路追击，又斩七十二人。以军功封定远伯。在此后蒙古二万骑入掠安边营。石彪和杨信等人抵御蒙古人，两人连战皆捷，斩杀鬼力赤，甚至追出边塞转战六十余里，生擒四十余人，斩首五百余级，获马驼牛羊二万余，为西北战功第一。由此石彪被封为定远侯。 石彪此人久镇大同，同时又是明朝西北边境的大将，威震边境，按照《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根据这段记载，可以想见当时石彪在边境的威望之高。而且石彪每次有功劳都会被召回北京，可见明英宗对于石彪不是很放心。 石彪被明英宗逮捕入狱之后，石亨心生害怕上书请罪，他说是自己没有教导好石彪，请求明英宗治自己的罪行，明英宗没有答应，随即石亨两次向皇帝陈诉请求免官回家，但是遭到了明英宗的拒绝，而且明英宗还让石亨养病闲住，明英宗虽然没有说出什么，百官却闻出了味道，于是他们争先恐后的弹劾石亨和石彪，这一下就引出了证据。 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在都察院审理石彪，得出了一个事实：
而后兵部也出了一个弹劾，兵部称管操都督佥事陈友，韩志阿附石亨。法司弹劾石亨收受石彪的违式寝床，不能教导石彪，要治罪。锦衣卫门达在都察院再度审理石彪出新事情，原来石彪曾经帮助代王增加俸禄，由此代王跪谢石彪，还屡次款待石彪，门达认为石彪凌辱亲王，罪该万死。六科十三道弹劾石亨，说他持宠作奸，招权纳贿，现在事情败露，他就称病不出，在法司弹劾他时，皇帝宽容他，他又不谢恩，实在是要惩治一番。但是这些人都没有抓到重心。 当时惟有锦衣卫同知逯杲深得明英宗的心意，他上书说：
朝廷的大臣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跟风说石亨有罪，不可以轻易饶恕。明英宗看到朝臣的上言，就下旨说石亨虽然罪大恶极，但是石亨有功劳，自己愿意原谅他。于是就把石亨抓去诏狱，由此石亨造反案定罪，石亨被逮捕到诏狱过了一个月就病死，而石彪和从孙石后被斩首。 以上就是石彪谋反案的大致过程。不过在《明史纪事本末》里面记载石亨意欲造反的言论，不过这些言论不见于《明史》，《明通鉴》。 《明史纪事本末》记载石亨曾经口出狂言。比如石亨路过紫荆关的时候对于左右的侍从说道：若塞此关守之，据大同，京师何由得至。”，再比如石亨退朝回到自己的府邸，对自己提拔的亲信卢旺、彦敬说：“陈桥之变，史不称其篡。尔能助吾，吾官非尔官乎。”甚至还记载了一个盲人叫做童先，他一直劝说石亨谋反，在童先的教唆下，石亨还有一个计划：
依照计划，他和侄子石彪靠着石彪担任大同总兵之后的兵力，占领紫荆关，临清，随后在高邮挖断堤坝，断绝京师的粮道，以此围困并且攻下北京。 不过只有《明史纪事本末》讲述了石亨和石彪造反的过程和故事。那么这是真的吗？ 石亨谋反案的真相我们首先看使得石彪被下狱的导火索，也就是退休千户杨斌推荐石彪为大同总兵的事件。 这件事是否真的是石彪指使，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为杨斌是被拷打之后承认石彪指使他们。 我们必须知道的是一个事实，中国古代经常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治理成绩良好的官员总是会受到当地百姓的挽留。石彪是当时的名将，而且屡次攻败蒙古。虽然石彪的道德确实不好，但是作为名将，能够带着军队在大同打胜仗，很多士兵会选择石彪留下来也很正常，因为军队出征通常就意味着危险，跟着名将打仗总会安全一点。另外最为重要的是石彪的威望，蒙古使者叫他“石王”。这样的人留在大同也会让蒙古人的侵扰少一点，杨斌作为一个退休的中级军官，写一封信给朝廷，挽留石彪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假设石彪指使杨斌是真的，那么这件事也与石亨无关，如果石亨有鬼，为什么早早的就上书请罪呢？石亨上书之后，明英宗本人也说：彪自犯法，于卿无预。可见明英宗自己也承认这件事与石彪无关。可以说从这里来讲，石亨也没有罪。 我们再看看百官弹劾石亨谋反的指证。 上文所谈论的只是石亨谋反案里面重要的弹劾文书，其实还有很多，但是这些文书有一个特点，都拿不出真凭实据，有一点证据的就是绣蟒龙衣和违式寝床，这个绣蟒龙衣应该是明朝皇帝赐给亲信大臣的蟒服，蟒服在形态上有点类似于龙袍。明英宗在天顺二年（1458年）下诏禁止大臣穿蟒袍，而石彪藏有蟒袍，只能说有罪，但是这也不是谋反，同理的也有违式寝床。 逯杲的奏章是最重要的，他声称石亨不轨。但是逯杲是明英宗亲信的锦衣卫头子，锦衣卫都是皇帝的特务机构，从杨斌下狱，到石彪下狱，所有的事情都是锦衣卫审查和拷打，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承袭皇帝的意志执行。 石亨的死也说明石亨未曾造反。 石亨被逮捕下狱后，过一个月就死于狱中，石彪和石后斩首示众。假如石亨谋反，这对于石亨来说，未免处罚过于宽厚。在此之前的造反的朱高煦，作为宗室亲王全家被杀，儿子都不能够幸免。而石亨，石彪的子孙虽然被逮捕入狱，但是在明宪宗继位之后全部被放了出来，最后成为平民。如此宽大处理可见石亨也未曾造反。 《明史纪事本末》的记载石亨意欲造反的真实性 《明史纪事本末》的记载来源于明朝成化初年的杨瑄所作的《复辟录》，杨瑄在明英宗天顺年间因为不满石亨和曹吉祥霸占民田，上书弹劾二人，被贬去了铁岭卫。此后返回北京因为不去石亨和曹吉祥处道谢，又被石亨，曹吉祥陷害贬去了南丹卫，在明宪宗继位后，才回到了北京，《复辟录》也是杨瑄在明宪宗时期完成的。也就是说杨瑄并不是石亨造反案的当事人，而且也只有他的记载里有石亨口出狂言，并且围困的北京计划。而在同时期的内阁大学士李贤的日记里面就没有记载，可见《复辟录》对于石亨谋反应该是自我揣测和编撰。因为此后的《明史》《明通鉴》也没有这种记载。 其实《明史纪事本末》所记载的石亨的谋反计划其实过于简单，有点类似于三国时期钟会的计策。在实际上石亨作为边境的良将，也不可能作出这样的计划。 结语从上诉石亨谋反案的案件过程和分析来看，石亨和石彪应该从未有过谋反之举，也未曾有过谋反的迹象，而石亨谋反案很有可是明英宗一手策划的，要知道在石亨谋反案之前，明英宗已经设计了明朝第一冤案——于谦案。 而在夺门之变后，明英宗的统治稳固，又因为曹吉祥和石亨的势力跋扈，于是明英宗要打压当时在夺门之变之后的曹吉祥和石亨势力，于是石亨和石彪则是明英宗决意消灭的人，就这样石亨和石彪的冤狱形成。 本文依据《明史纪事本末》，《明通鉴》，《明史》，《明英宗实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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