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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力:藏书是对传统文化最高规格礼敬

 金钱河南山牧童 2020-02-16

文汇报驻京记者 李扬

    在我国藏书界,韦力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他凭个人之力,收藏古籍7万余册,四部齐备,其中不乏宋元及以前刊本、写本,宋元递修和宋元明递修本等珍稀善本。甚至一些过去被学者认为早已不再存世的古籍,也完好地收藏在他的“芷兰斋”里。     

    典籍与文明相始终。华夏文明之所以能延绵不绝、传承有序,靠的正是一代代藏书家薪火相传,经由他们搜佚钩沉、备辑百家等努力,才使大量传统典籍流传至今。     

    韦力也传承了这样的古风,在对典籍的收藏、保护和利用过程中,他自觉或不自觉地担起了传承、发掘传统文化的责任与义务。正像他的好友、中国古籍拍卖事业的开拓者拓晓堂先生所言:“韦力是一位不负我们这个时代的藏书家。”     

    自上世纪90年代末起,他开始踏上“一个人的人文寻访之旅”,从遍访163座古代藏书楼开始,延伸至对那些影响深远的文学家、艺术家、哲学家、史学家、词曲家、诗人等历史人物的文化遗迹寻踪,以大量的文字和图像,为历史遗存留下当代样貌,构成了他蔚为大观的著述系列。     

    7年前的一次寻访中,他被石碑砸中脚面,5次大手术后失去了左腿膝盖以下部分。康复后,他带着义肢又继续上路。韦力承认自己是个“挺疯狂的人”,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对传统文化的迷恋与热爱:“至今我做的所有事,其实都围绕两类事:和书有关的一切、和传统文化有关的一切。我希望更多的人热爱传统文化。”

    人物小传     

    韦力,1964年生人,著名藏书家,版本鉴定家。故宫博物院兼职研究员,复旦大学古籍保护研究院特聘研究员。收藏古书30余年,私家藏书当世无两。多年致力于中国古籍文化的传承,以及中国传统文化遗迹的寻访考察与研究。著有《芷兰斋书跋》《书楼寻踪》《得书记·失书记》《古书之爱》《古书之美》《中国古籍拍卖评述》 《批校本》 《觅宗记》 《觅诗记》 《觅曲记》 《觅词记》 《觅文记》 《觅经记》等数十部著作。

       传承典籍,守护文化

       1月10日,在国家典籍博物馆举办的“国图讲坛”上,韦力带来了一场题为“来自民间的藏书报告”的讲座。两个小时中,他用系统而专业、亲和平易的讲述,为观众梳理了民间藏书的传承发展,从晚清四大藏书楼,讲到周叔弢、傅增湘、陈澄中等近代大藏书家,再到黄永年、黄裳先生以及当今藏书界的藏书家。他娓娓道来的讲述令观众听得入迷。

       不过,对于那些想了解韦力和他的“芷兰斋”藏书的人或许会有些“缺憾”,因为韦力太过内敛低调,讲座中他对自己的“芷兰斋”着墨并不多。与他的低调相对应的是,就在讲堂不远处,正在展出的“中华传统文化典籍保护传承大展”上,陈列着他收藏的元刻本《茅山志》十五卷、北朝写本《大智度论》、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稿本《明太傅朱文恪公手定册立光宗仪注稿》等7部珍罕古籍。这次典籍大展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典籍展览中数量、规模、等级最高的一次,韦力因其在保护传承古籍方面的贡献,与历代的藏书家们一起受到了大展的至高礼敬。

       30余年的积累,让他的收藏不仅在数量上,更在质量上高人一筹。他所珍藏的7万余册古籍,按照中国古籍经、史、子、集的内容分类,不乏珍稀孤罕之善本。一些藏品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同时他本身作为学养深厚的版本鉴定家,多年来一直参与《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评审工作。

       多年来,他将收藏与利用有机结合,从自己的藏品中挖掘出有价值之书影印出版,以此来服务社会。去年,韦力将所藏8部稿钞校本古籍数字影像无偿赠送国家图书馆进行发布,开创民间收藏古籍以数字资源形式服务社会的新模式。

       藏书之外,他还以不同寻常的文化寻踪探源之旅和异常勤奋的写作来“反哺社会”。他先是从寻访和记录古代藏书楼开始,到2008年左右决定将历史遗迹的寻踪范围扩大到中国传统文化,并分为经学、佛教、诗歌、词、文章、曲、宋明理学、书法、绘画、史学、道家与道教、西学东渐等12大类。他说:“用寻访的方式去写,就是尽量让文化变得有趣味,让更多人看到传统文化是可亲的、有意思的,而不是束之高阁、摆在那供起来的。我希望更多的人热爱传统文化。”

       如今,他的“传统文化遗迹寻踪”书系已出版到第六部,包括两卷《觅宗记》、三卷《觅诗记》、一卷《觅曲记》、两卷《觅词记》、两卷《觅文记》和两卷《觅经记》,共计400多万字。

       谈到“传统文化遗迹寻踪”系列的缘起,韦力说,1997年前后,某杂志刊发的一篇关于藏书楼的文章中图文存在错误,激发了他亲自认识藏书楼的冲动。“寻访藏书楼的过程中,我看到许多历史遗迹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这种状况令我痛心。”

       他耗时4年遍访典籍中记载的163座古代个人藏书楼,又花3年时间逐一查证。在三卷本115万字的《书楼觅踪》中,康有为的万木草堂、梁启超的饮冰室、傅山的红叶龛、沈括的梦溪园、顾炎武的读书楼、刘鹗的抱残守缺斋、曾国藩的富厚堂、顾颉刚的宝树园、叶恭绰的幻住园皆被揭下时光的面纱。

       寻访藏书楼之外,他还完成了对几十位古代藏书家之墓及古代遗址的寻访,在《书魂寻踪》序言中,他写道:“能在他们的墓前鞠躬致敬或献上一束鲜花,已经感到了大满足。有时我会坐在这些墓旁守候一刻,静静地坐在旷野之中,静听山风吹过松林,心中那种不悲不喜的宁静,难以用文字描绘得清楚。每当此时,我心中都会想起那句话——‘微斯人,吾谁与归?’”

       “一个人的寻访之旅”充满艰险。2013年4月24日,韦力独自到河南安阳寻访灵泉寺,这里是玄奘去西天取经前拜访的第八个师父的所在地。当他在寺院内察看石碑时,突然,身边的一块功德碑倒下来,砸中了他的左脚,顿时血流满地。身处荒野,无人相助,他抓起身边的一块塑料布,拧成绳勒住了腿。治疗更是凶险,截肢后伤口不断感染,难以愈合,5次大手术后,韦力左腿膝盖以下被全部截掉了。

       “很幸运我还活着,上天对我眷顾,还给我留了一条腿。既然事实不能改变,我就坦然接受。”他以超强的意志力,用短短三个月时间重新学会了走路。康复之后,他戴着义肢,又继续上路了。“如果不继续,腿就白残了。我决定把事情进行下去,给自己一个交待。”

       这次意外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认为能做的事还是要尽量做完,人生无常。此前没有完成的书稿,开始一本一本地写完。“以前觉得可以上了年纪再好好出书,文史靠积累,没到厚积薄发,一定会有瑕疵,一定会悔其少作。但反过来想,写了至少还可以后悔,要是不写,连后悔都没有。”

       “藏书不可不贪”

       韦力给自己的藏书房取名为“芷兰斋”,取意自范仲淹《岳阳楼记》中“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诗人屈原也常把美好的事物比喻为芷兰芳草。我认为书是天下最美好的东西,这就是我心中的芳草。”

       为何爱上古书?韦力的答案是:“凡是说得清的理由都和真实有一定距离,爱书没有理由。”他说自己对古的东西、对传统的东西有着本能的亲切感,读古人的书跋,甚至书目,都能从中读出乐趣。

       他在《得书记》一书中,写下了许多令他回味无穷的得书故事。“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这样一个毛病:只要见到大批量的线装书,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如果此时测试幸福指数,一定会爆表。”他写道,“贪欲”是搞收藏的基本条件之一,“藏书要有占尽人间春色的志向与豪气,只有这样对待传统文化,才是真爱的表现”。他还将“藏书不可不贪”刻成一枚闲章,以此“奖励自己对书的贪婪”。这些都显露出这位大藏书家可爱、真性情的一面。

       韦力的藏书有多少?其实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确切数字。初步统计总共有8000余部、7万余册古籍善本,其中,宋元及以前刊本、写本50余件、200余册,宋元递修和宋元明递修本近20部、300余册,明刊本1200余部、1万余册,批校本、抄校稿本、活字本各有数架。

       他至今珍藏着自己拥有的第一部古书。那是1981年,韦力正念高一,古籍书店刚恢复。他在那里看到一套五色套印的《古文渊鉴》,是康熙五十四年故宫刻印的,漂亮极了,卖80元,是书店里最贵的书。他把家里给的吃饭钱一点点攒下来,凑了几个月,终于买下这部书。这也让他明白,买书必须有钱。

       “很多人认为我是因为有钱才藏书,其实恰恰相反,藏书没钱,才想办法怎么让自己变得有点钱。”韦力曾在天津工作8年,那时天津正大力发展开发区,他26岁就当上中国外贸总公司下属三资企业的总经理,后来又自己办公司,有了点积蓄后就全都投到古籍收藏这个爱好之中。

       买古书之初,韦力也走过不少弯路,后来他渐渐明白,书是买不完的,必须懂得鉴别。正如“观千剑而后识器”,目录版本学需要长期积累,是门“眼学”。在版本学上对韦力真正有影响的是黄永年先生,他让韦力明白了书要从学术史角度来收藏,并不只能说东西好不好、稀见不稀见,在学术史上重要著作的重要版本才是追求的目标,这个观念对他的藏书之路影响很深。

       在韦力看来,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后期是买书的黄金时段。改革开放后私藏复苏,最直接的得书方式,是古籍书店。那时他去古籍书店的频率极高,若几天没进书店,就有怅然若失之感。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古籍书店大多会在各种节日放出库存,韦力将其喻为“爱书人的狂欢”,他会到各地收一批书回来。

       得书的另一渠道主要是向私人购买,尤其是大藏书家的后人。当对方拿出一部书,还未打开函套,一眼看到装潢的特别之处,就会令他心跳加速。他经常会一次性买到几架子、十几架子线装书。有些大家之后卖书,听说韦力不是做古书生意,而是真心爱书,都愿意将几代人的珍藏之书卖给他。

       后来有了古籍拍卖,拍卖市场重新构建了古书价格体系。韦力的不少书是在拍卖市场上经群雄逐鹿后而得,在《古书之爱》中他写道:“有些书多年来朝思暮想寤寐思服,蓦然回首,拍场预展中,与书相对,那种怦然心动之感,绝难用语言形容得出。此时占有欲高度膨胀,必欲得之而后快。”

       2009年前后,韦力以逾百万美元的价格买下迄今发现最早(宋嘉定六年)的苏东坡诗集刻本《施顾注苏诗》中的《和陶诗》第四十一卷。韦力认为“它不是最好的宋版书,但它是最有名的宋版书”。这部书经世代名家递藏,到乾隆时期,大藏家翁方纲得到此书后,定于每年苏东坡生日那天举办“祭苏会”,邀请名士到家中诗歌酬唱,题写跋语。

       喜聚而不喜散,是韦力藏书的一大特点。几十年收藏生涯,他至今没有卖过一本书,也从未考虑过以藏养藏,或去粗存精。他常说“人有所好,必为所累”,与其时刻关心书价涨跌,心烦意乱,不如完全置之于脑后。于是很多书一旦入库,就不再关心市场价值了。他说:“我总觉得每个人心里应该有一个角落跟物质利益无关,我的这个角落属于藏书,我只把心思用在爱好上。”

       “我只是这些书生命中的一小段”

       “芷兰斋”的7万多册古籍是韦力全部的心血,披沙拣金的藏书过程,也使他练就一双慧眼。

       韦力喜欢收藏活字本。中国是活字发明国,但中国流传下来的古书,95%以上是刻本,真正的活字本只占到1%到2%,比例极低。因为罕见,所以韦力把它当作专题来收藏,他是国内收藏活字本最多的藏书家。中韩“活字发明权之争”的时候,他被中国印刷博物馆请去帮忙,因为他的藏品,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认为,私人藏书跟公共图书馆相比算不上沧海一粟,但也有独到之处。辽代刻本,流传极其稀见,国家图书馆至今未备,韦力藏有一卷辽代的刻经《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疏》,国家图书馆每次搞通史展,都会借去参展。

       在“中华传统文化典籍保护传承大展”上,国内30余位私人藏家提供50件藏品,韦力一人就提供了7件。从这些古籍,可窥见其藏书之价值与贡献——

       孤本传世的元刻本《茅山志》十五卷,为《茅山志》卷九、卷十残卷,可补元本之缺,具有重要文献校勘辑佚、道教史料、文学史料价值;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稿本《明太傅朱文恪公手定册立光宗仪注稿》,为明万历年间朱常洛被封太子时老师朱国祚为其所写册立仪程,与明宫三大疑案有关,具有浓厚传奇色彩和史料价值,卷末有多位藏家题跋,其中有王国维的跋语;

       北朝写本《大智度论》卷二十四,南北朝写本较传世本减少了许多后代辗转抄写产生的讹误,抄写校勘精良,因而极具校勘价值,卷背为唐乾宁四年(897年)历书;

       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汪氏香雪亭钤印本《锦囊印林四卷》,开本为古今印谱中最小的,钤拓极少,乾隆年间流传至今仅存四部,至为珍贵;

       此外,还有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汪氏环翠堂刻本《坐隐先生全集》十八卷,清拓本《始平公孙秋生造像记》和《杨大眼魏灵藏造像记》。

       韦力认为,藏书活动本身体现的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爱的具体表现形式,是对传统文化一种最高规格的礼敬。他的《芷兰斋书跋》系列写的都是他自己的藏书,已出版5集,成为国图出版社成立40周年的年度之书,他仍将以每年一本的速度写下去。

       与古代藏书家不同的是,多年来,韦力从没在自己的藏书上加盖过私章。“古人出一本书很不容易,比现在难得多。传统的重农轻商,致使中国出版业并不发达。我只是这些书生命中的一小段,所以尽量保护好、传承好就可以了。”

       “芷兰斋”的古籍未来的归宿是哪里?韦力的回答是,来自于社会,然后重新归回于社会,重新散在天下。很多人会认为捐给公共图书馆,当是最好的归宿。韦力不这么想,“现在公共图书馆的古书数量占了总量的95%以上,公藏的古籍再也不会在市场上流通,也无法再让人亲近和把玩。我在藏书过程中,最快乐的就是获得书的过程,我希望今后的藏家能继续享受这个过程”。

       韦力说有一天会把书全卖掉,让人们继续有书可亲近,继续让它们流传,“卖书的钱会设立一个基金,每年奖励一些在藏书研究上有成果、对书籍有贡献的人,这是我的一个梦想。”

    为文化遗迹留存当代样貌

    在将“传统文化遗迹寻踪”系列规划为12大类时,韦力经过了反复斟酌,查资料、规划这个体系就用了2年多时间。“社会上有一种浮躁之气,我想反过来、沉下心来,通过彻底地梳理来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究竟包含了什么,它由哪些方面组成的,我要去了解整体,而不是盲人摸象只关注某一部分。”

       《觅宗记》是他首次书写藏书界外事,韦力将历代高僧先做时代上的划分,以八宗一教的成立为界限,用尽各种方法,查找落实与高僧有关的历史遗迹,边访边写,陆续跑了近3年。很多遗迹在深山峻岭中,这些高僧为了弘法所经历的各种磨难以及它们绝不放弃的勇气,都给韦力带来极大震撼。

       《觅经记》是书系中最独特的一部,他把悠悠数千年中国儒家学术思想的发展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寻访历代经学家的遗迹,追索大师遗风,藉由这些人物描画出他对古典中国的整体认识。

       “过去古人对我来说是悬在空中的星星,寻访让我思考他们走过的路径和境遇,理解他们的不同追求。边访边写,模糊的东西清晰化了。”韦力说。

       寻访比想象的难。许多早已湮没无闻,经探访才得以挖掘。尽管路途险阻,韦力还是希望走得更快一点,因为城镇化建设,让很多古代遗迹慢慢消失了。一次,他到湖北荒山上找遗迹,去了发现什么都没有,当地老乡说“你不早来,半年前就拆了”。这让他极其懊悔没早点来。

       有时也会传来令他振奋的消息,他寻访过的遗迹中有十几处,因为他的到来而得以修复。当地有相关人员联系韦力,请教他,从他这里得到资料,于是遗迹得以保留。还有许多人被他孜孜以求的精神感染,自发组成文物保护小组,守护家乡的文化遗迹。

       他介于学术和通俗之间的写作风格,也经过了深思熟虑。“既让每个引文有出处,也不凌空高蹈,我把寻访过程融入书中。这样的写法是冒险的,可能通俗、学术两头不讨好,但通过发行,印证了我这个方式是可以被接受的。读者给了我信心,我就继续写。”

       坚持十余年对文化遗迹做系统考察与研究,无论古今都可算是绝无仅有。这背后,是他极为严苛的自我要求。每个月,他会用10天左右时间去各地寻访,其余时间雷打不动地写作,没有周末和节假日。他的个人公众号“芷兰斋”也更新得勤奋,5年时间发布了近1600篇原创文章。最初,很多朋友告诉他,每周发一篇都难坚持,但是他用勤奋的写作坚持了下来。

       2018年韦力出版了9部作品,2019年是5部。2020年,他的出书计划也是一长串:《觅画记》,专门谈中国绘画,从秦汉时期写起,一共四本,150多万字,上千张图片;为纪念紫禁城建成600年,他寻访了七个藏书阁,写成《四库全书寻踪》一书,将由故宫出版社出版;《书院之旅》和《书楼觅踪》(江苏卷)也将出版。此外,到2021年纪念孔子逝世2500周年之时,他还将出版一套寻访孔子文化遗迹的三部曲。

       为保证完成写作计划,他每天都有时间表,因此接受记者专访的时间,排在他两次寻访之间回京的间隙,还要在完成白天写作任务后。“写书快乐,但有时候也累,既然计划说出来了,就要坚定做到。累了可以找无限的借口,只有坚持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我不找任何借口,就是坚持做。”与记者说这番话的时候,夜色已深,第二天一早他又要启程,去开始一段新的文化遗迹寻踪之旅。

    文汇报20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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