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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恐惧的娼妓

 华晨宇的火星村 2020-02-19
昨夜心血来潮,又翻出《色,戒》回味一番。
不谈原著,不谈张爱玲。
这是李安的《色,戒》。
原来蒙昧懵懂的认知似乎更加明了,我也逐渐相信,易是爱王的。
哪怕是一个瞬间,绝对是有的。
王佳芝终其一生,都在全力扮演好麦太太的角色。
宝蓝缎面的旗袍,包裹着青春张扬的曲线。
素手轻翻,一曲《天涯歌女》,书写特务头子和美艳女大学生爱的传奇。
他拥着怀里的她,说,我比你更懂,如何做一个娼妓。
色,戒。
Lust,Caution . 
一定是有界限的。
佳芝输在,模糊掉了这层界限。
饭局牌桌上勾搭上手,原来眼角眉梢果然不是误会。
“你人很聪明,牌技却不怎么行。”
“是啊,老是输,就赢过你。”
“再不杀就要开学了。”
视刺杀如儿戏。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这句诗我说过无数次,钟爱。
在邝看来,是慷慨激昂。
在我看来,是愚昧无知。
当真践行了它的,不是诗作者,也不是吟诵它的邝裕民。
是小女子王佳芝。
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商量谁来“做”那件事时,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荒诞。
邝对王的好感,多半都留在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上了。
“三年前你可以的,为什么不?”
毁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还爱慕着你的时候,亲手将她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再见面,已恍数年。
有一个镜头令我印象尤为深刻。
易的眼神更加毒辣狠决,发际线也拔得更高,鼠相更甚。
易先生全名唤作易默成。
“默而成事”。
王说得没错,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懂戏假情真那一套。
家国情仇是大,可王从来都将自己看得很小。
这又不全然是一个女人的事。
粉红鸽子蛋,戴在她葱白细嫩的手指上。
她说,我不想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街上走。
他说,你跟我在一起。
他执着她的手,眼神里已完全丢弃掉审讯犯人的那套枷锁。
他也略略可以像一个普通的、有爱的男人,牵着自己的情妇,偶尔招摇过市一下。
然后就听到她颤抖的嘴唇里,艰难地吐出“快走”二字。
不光是王,连我也混淆了,到底那惊天的一声,是关车门,还是开枪?
王从珠宝店出来,整个人惶惑得不得了。
叫了车,回的是“福开森路”,这便又是一个不解之谜。
三色的风车在晚风里“呼呼”地转。
车夫年轻又伶俐,扭头冲她一笑:“回家吧?”
王沉默了一会儿:“嗳。”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个笑容的样子。
走出没多远,路就封禁了。
戏也该落幕了。
她取出缝在风衣里的毒药。
行动败露,用来自裁。
可她攥着那粒小小的胶囊,到底还是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
每当这时我就在想,她会不会,还抱着一丝侥幸,他有可能,会放过她?
全身而退的老吴,一群被捕的大学生。
我佩服看上去依旧平静的王,哪怕是假装的也好。
他们挨个屈辱地跪着,灰头土脸。
南郊石矿场,一颗子弹一颗头。
而我只记得,当年的一切都还稚嫩,她还是话剧社的当家花旦。
王在舞台中央摆弄道具,观演席上的邝裕民喊她:“王佳芝”。
赖秀金补一句:“上来呀。”
许是从那时起,就万劫不复。

画面最后定格在被老易坐出印迹的白色床单。
也许那间房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却是再不会有她的怅然若失。
他觉得她的影子,会永远依傍他。
他们是虎与伥的关系。
最终极的占有。
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我觉得易太太,是见惯了这些事的。
特务头子的家眷,有多少是真“无邪”的?
这一生,她活得太“低劣”。
披着麦太太的皮,架着王佳芝的骨。
她这辈子,只给他做过娼妓。
却又因真实地俘获过一个男人的真心,无故多添了些鲜糜。
你知道的,在那样贫病交加的乱世,她做了那样奢侈的事。
影片里的暗喻和线索诸多,如迷雾一般,只有多欣赏几次方可看出一点点端倪。
比如,牌桌上一众太太们闪亮硕大的钻戒,还有时不时的眉来眼去,都明码标价了老易的名字。
再比如,老易的真实身份。
这些,都要你们自己挖掘,才有乐趣。
今日雨水。
祈愿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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