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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三毛的万水千山路

 enschede 2020-02-19

抵达三毛与荷西的阿雍

大巴昨天下午从马拉喀什开出,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十几个小时的公路旅行。一路景色不断变幻,先是昨晚一路向南欣赏到大西洋无敌海景;今早天刚亮,半梦半醒中,又看到车子已经身处沙漠之中。当车子经过检查站被警察拦下时,我知道,三毛的阿雍城就要到了。

“出示下护照。”上车检查的摩洛哥警察似乎阅人无数,一眼便认出了我这个车上唯一一个异乡客。“来阿雍做什么?”他低头翻着我的护照。

“40 年前,有个非常有名的中国作家曾经生活在阿雍,和她的西班牙老公。她还把他们在这里的生活与当地人的交流写进了一本叫《撒哈拉的故事》的书。所以这次,我要去她的故居看看。”

荷西

三毛

那年冬天的一个清晨,荷西和三毛坐在马德里的一个公园,荷西问三毛,“三毛,你明年有什么大计划?”

“没什么特别的,过完复活节以后想去非洲。”

“摩洛哥吗?你不是去过了?”

“去过的是阿尔及利亚,明年想去的是撒哈拉沙漠。”

“你去撒哈拉预备住多久?做什么?”

“总得住个半年一年吧。我要认识沙漠。”

听到这样的回答,荷西多少有些失望。因为好不容易念完书,服完了兵役,如果去沙漠,意味着他又要开始辛苦的生活。事实上,此前,他正打算转年夏天带着三毛去爱琴海航海和潜水。甚至连帆船都已经借到。但荷西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任何三毛所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疯狂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转年2 月,他不声不响地在当时还是西班牙殖民地——西属撒哈拉地区的重镇阿雍城,找到了一份磷矿公司的工作,给了三毛一个惊喜。撒哈拉沙漠很大,光是北面就横贯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利比亚和埃及,甚至有旅游骨灰级达人说,最漂亮的撒哈拉在阿尔及利亚。但是对于荷西来说,如果要在当地生活,还要打份工赚点钱养三毛,就要去西班牙殖民区。这就是三毛去阿雍的背景。

金河大街44 号的房主已经不在了

出了车站,远处高耸的沙丘无一不在告诉我,三毛的撒哈拉到了。1973 年4 月22 日,三毛从西班牙出发,经过4 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阿雍。等待她的是头发胡子上盖满黄尘土、脸被风吹得焦红、嘴唇干裂的荷西。沙漠生活的艰辛不言自明。

他给了三毛一个有力的拥抱,“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的怀抱里了。”

我背着50 升的登山包,和坐同一班大巴来阿雍出差的Mohanmud 等他当地的朋友开车来接。虽然是西撒首府,可阿雍的城市道路建设并没有向大城市看齐,光是大巴总站眼前的这条路,就坑坑洼洼,黄沙飞扬。真是庆幸当时选择了背包,而不是拖箱子。

Mohanmud 的朋友穿着沙漠居民传统的长袍,踩着拖鞋,皮肤被晒得黝黑。虽然,20 世纪70 年代摩洛哥为赢得西撒公投,向阿雍组织了大规模移民,以致阿雍的摩洛哥人比本地撒哈拉威人还要多,可看着他朋友的这身行头,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撒哈拉威人?”

“没错。”

“现在还有人生活在沙漠里吗?”

他开玩笑说,“当然啦,还要骑骆驼呢。可是如果我骑骆驼来接你,咱们10 点也吃不上早饭啊,所以我只好开车来了。”

阿雍街景

三毛来到阿雍时,还有很多撒哈拉威人居住在城郊的帐篷里。三毛也经常趁着荷西白天上班的时间,背上背包和相机,跑去看他们不同而多彩的奇异风俗,写笔记,整理幻灯片,还交了很多撒哈拉威朋友,甚至开始学阿拉伯语。如今,沙漠的这个游牧民族,大部分搬进了新盖的水泥楼内。阿雍城也在不断向外扩张,三毛与荷西当时住的镇外坟场区,现在已经是阿雍城的一部分。

和Mohanmud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我向他们问路,三毛的房子——Ave. Nakib 44 号,这是现在新改的路名,可当地人知道的并不多。我接着说也叫卡泰罗尼亚地区。他们开着车带我去找。

金河大街44 号

这张照片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像是在唱Dou Re Mi的牌楼已经深深印在了脑子里,以至于即使镇上的房子高度都差不多,大部分也被刷成了接近沙漠的黄色,可当我们的车子经过时,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属于三毛的房子。我对他们说,我想我们刚刚经过了那个公寓,就是后面那栋。车子又绕回去,我下了车,寄希望于这里还有人住,我一定会去敲门打扰房子现在的主人,千方百计进屋看看的。和试图找到些三毛生活的蛛丝马迹相比,我实在顾不上身为异乡客的礼貌与教养。

这个房子是三毛与荷西从无到有装饰出来的。而这些装饰,都是被人丢到垃圾场,却被三毛视为宝贝,捡回来的。装棺材的箱子被毫无禁忌地用来做成家具,报废的汽车外胎,清洗了填上红布坐垫,当座椅;深绿色的大水瓶,上面插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成了花瓶;汽水瓶被漆上油漆,再手绘上印第安人似的图案和色彩,即使没有大牌加持,三毛也可以把沙漠生活过成阳春白雪……经过他们的装饰,镇里不断有大户人家来参观,甚至房东一度要涨租金,把三毛气哭了。

我走到房子跟前,40 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门牌号,三毛也是因此,不得不每天走路去镇上寄信。可门锁了,铁门上还落了好多灰。一个大爷走过来,和我们了解情况,原来这个租户五个月前搬走了,现在里面没有人住。

我在脑子里快速寻找解决方案。甚至一度,想到了去房屋中介要钥匙。可以阿雍的城市发展程度,恐怕还不存在房屋中介这个职业吧。隔壁房子的少年听到谈话声,也出来了,镇上鲜有东方面孔,他打量着我。我朝他走过去问能不能上去看看。

沿着狭长的楼梯往上爬,楼梯一侧是斑驳的墙壁,一侧放了铁架子用来储物。爬上二楼,几个撒哈拉威女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厨房的下面应该就是荷西与三毛的家。我退回到楼梯处,抬头望向天井。三毛“飞羊落井”的一幕或许就是这样发生的。

沙漠天气炎热,所以沙漠里的房子,总是在屋顶空一块不做顶,保持空气流通。三毛与荷西住在一楼,当时的二楼还是共享阳台,为了不让楼上的小孩子偷窥,荷西在天井上面加了片黄色毛玻璃做屋顶。直到一天下午,三毛听到屋顶上似乎有人在踱步,接着就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木条、碎玻璃如雨似的落下来。一只大山羊从天而降。紧张的三毛连忙用扫帚把羊赶了出去。原来二楼的共享阳台,被邻居安置了羊圈,羊跑了出来。

破了的屋顶也不知道找谁来赔,他们就自己买材料修补,这次他们换成了更加牢固的塑胶板。可就算这样,半年内,羊还是掉下来过四次。到了第五次,荷西终于忍无可忍,拉了一条绳子把羊绑起来,没想到非但没有邻居来认领,羊还把三毛辛苦一年栽培的盆栽当草吃了。气得三毛第一次为沙漠里的生活泄气以致流泪。荷西虽然嘴上说着要把羊杀来吃,可最终还是放羊归圈。

他们和邻居的关系,也在“吃哑巴亏”中和睦地过下去。

“我哥哥说,要借一只灯泡。”

“我妈妈说,要一只洋葱——”

“我爸爸要一瓶汽油。”

“我们要棉花。”

“给我吹风机。”

“你的熨斗借我姐姐。”

“我要一些钉子,还要一点点电线。”

事实上,并非她的邻居买不起,因为在当时只有有一定经济能力的人,才能在镇上盖房子。真正穷苦需要接济的撒哈拉威人生活在城郊的帐篷里。三毛也深知这一点。但她认为,每个撒哈拉威人都是骄傲的,不忍心伤害他们,所以才不拒绝。更何况,她邻居的这些举动,有时在她看来是有趣的。

比如,三毛后来用红药水帮邻居处理伤口,可有天,几个邻居女人没有受伤,也要红药水。后来三毛看到这些女人用她的红药水涂满了脸和双手,正在扭来扭去地跳舞唱歌。看到红药水有这样的奇特功效,她也就不生气了。三毛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撒哈拉威人也不是一味索取,因为荷西要到100 公里外的磷矿公司上班,日常起居要靠三毛一人料理。需要自己去取的淡水,就有邻居帮她送到门口,也不要钱;每周一菜蔬被运来镇上,就有小孩来敲门告诉三毛菜来了。三毛也替他们写写信,算算账,来回报这些阿拉伯朋友的好意。

“荷西,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嫁给你,会太晚吗?”

告别Mohanmud 他们,我决定先去三毛和荷西结婚的教堂。因为邮局和法院已经易址,当地人不一定知道,况且在阿雍找个会说英语的人问路并不容易。可教堂却是镇上唯一的一个,应该好找。

给我带路的人,看英语表达不清楚,干脆直接开车带我去教堂,把我放在教堂后门。后来才知道,教堂大门如无活动,平时是不开的,到了后门按门铃,就会有人应。教堂工作人员知道我为Echo 而来,让我先自行进教堂参观,参观完他有些东西给我看。

回顾三毛的情史,那些男友有一个共同特点——有才。三毛和他们的话题大多是谈论哲学、文学、艺术、人生等宽泛的道理,这使三毛感到脱俗、高雅、深沉。初看之下,喜欢踢球、潜水、骑摩托的荷西,对这些似乎无从谈起。三毛在马德里时,也确实拒绝了这个陪她踢球、骑摩托的“表弟”。可这个当时还在念高三的男孩,没忘记对三毛说过的话:“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要娶你。”

六年后,德国未婚夫的意外去世,让三毛重返西班牙。那日马德里大学的女友请三毛即刻来家里,朋友把她带到房间后,要三毛把眼睛闭上,便出去了。接着又有人开门进来,用一双很温柔的手臂,从背后把三毛整个人环抱起来在房间里打转。他竟然是个子高大、长满胡须的荷西!接着荷西带三毛到自己家,把门打开,满屋全是三毛放大的照片。原来这些都是荷西每每经过徐伯伯家时,“偷走”的,再拿去放大。故事到这里,似乎水到渠成,荷西向三毛求了婚。

“这是一种很平淡深远的结合,我从来没有热烈地爱过他,但是我一样觉得十分幸福而舒适。”三毛对父母诉说着她与荷西的感情。

教堂很朴素,放在欧洲,不会有游客把它作为目的地。可作为镇上唯一的天主教堂,它承载了所有天主教徒的婚礼。但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翻阅了1970 年代所有在教堂登记结婚的人的名单,没有找到三毛与荷西的名字。他们猜测,是因为三毛不是天主教徒,因此他们不能在这里举行仪式。至于为什么书中提到这里,他又猜测,可能是二人公证之后,请了些朋友在教堂办了个小party。那么公证的话,就是法院了。

我询问了法院旧址,便出了教堂。在这里,还是要给教堂对于三毛资料的核实和收集点赞。

我见过那个每天经过这里去寄信的中国女人

教堂正门方向再走几百米的样子,就是三毛和荷西登记的法院。40 年过去了,旁边的银行照常营业,法院和邮局都已经废弃。从被拆掉的窗户往里面望去,有人在晒衣服,看样子现在这幢外观上接近废弃的大楼,不是留给无家可归的人,就是用作低价放租的。

三毛寄信的信箱

三毛每天寄信的信箱也在这里。由于她租的房子没有门牌,她就在邮局租了个信箱,每天要走将近一个小时从坟场区来这里看信加寄信。我不知她当初选的哪一条路来邮局,就选了大部分是主路,相对好走的线路从她家走来。全程的体验是,虽然大部分主路路况还不错,但这一路还是要经过一些坑坑洼洼的小巷,有的甚至是未被翻修过的原始土路。当然,最费体力的是无可避免的上下山爬坡。我想三毛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没经验地,穿球鞋来走这单程一个小时的路,因为沙漠地区的风沙早就吹进了鞋子里。最有可能的是入乡随俗,和当地人一样,脚踩阿拉伯皮拖。再穿上与荷西结婚时穿的吊带碎花长裙,用来遮挡沙漠地区的强紫外线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即使穿成这样,寄信的路也并不轻松。才刚刚4 月,在镇上走了会儿,我就已经满身大汗。对于40 年前的三毛来说,寄完信回去洗澡还是一件奢侈的事,因为那时镇上并未把水接入各家各户,每天每户定量发水。这水的量如何呢?三毛说,洗了澡就不够洗衣服,洗了衣服就没法洗澡,还是盐水。

这种状况在荷西买了车之后得到了改善,荷西还是心疼三毛的。宁愿每天早上5 点起床自己搭班车去上班,也要把车留给三毛。这样三毛进出镇上都有了汽车代步,每天下午再驱车到100 公里外的磷矿公司接荷西下班。

三毛搬去撒哈拉的半年后,写给家里的一封信解释了这每日风雨无阻的两小时徒步是为了什么,“我在外的心,看不到家信,心中便要胡思乱想,不知你们是否都健康?你们来信不必长,只要有爹爹、姆妈的笔记,或爹爹写个信封,我认得出家中每个人的英文字笔迹,看见就放心了。”多年来,选择做一个对世界上瘾的人的代价,就是对家人的亏欠。

阿雍虽然已是西撒哈拉首府,可按照规模也只能算是镇。镇上鲜有6 层以上的房子,数量最多的商业要数银行和咖啡馆了,不管经济发展快还是慢,这些西班牙殖民遗风算是留了下来。

三毛每天寄信走的路和街角咖啡馆

顺着法院和邮局这条路往前走,在街角的咖啡馆, 两个60 多岁的大爷把我叫住。“You here forSanmao?”

等下, 好像哪里不对。他们说的是三毛, 不是Echo,他们有可能不是从游客那里听到的,他们可能真的认识三毛。因为游客大部分和我一样,和老外讲起三毛,为方便他们发音,会说Echo Chen。脑子里想着种种可能性的我,并没有来得及回话,他们接着说:“你长得像三毛。”

老天,剧情在一点点向我期待的发展,“你们认识三毛吗?”

“我见过她,但从没和她说过话。你知道,她是个中国女人。我最后一次见她是1973 年。她每天都要走我们眼前这条路,去邮局寄信。”

我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捂着脑门不停地说“天啊……天啊……”太多问题要问,我已经不知从何问起。

缓过神来后,我说:“我去买杯喝的,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告诉我一些三毛的故事。”

“她在这里住过三个房子,坟场那个家,就是你去的那个是最后一个,前两个我不知道在哪儿。”

“她在书中说,那个时候她给很多撒哈拉威人看病,她当起了医生,给他们用红药水擦伤口,发烧了给他们退烧药,这是真的吗?”

“是的,因为那个时候镇上医疗并不好,药物又少。”

“有姑卡这个人吗?”我翻开《撒哈拉的故事》,搜索着这位和三毛关系最好的邻居的名字。

“有啊,她就住这里,那上面。”大爷不屑地说,“姑卡现在是个又老又胖的女人。”

“她后来有孩子了吗?”姑卡的婚姻被父母包办,10 岁嫁给了她不喜欢的男人,她不想为那个男人生孩子,所以新婚第五天,就去找三毛要了避孕药。这也是她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只是三毛没有料到,她的书太受欢迎,以致后来西语版本亦传到了阿雍城。

“儿子女儿全有了。我看过《撒哈拉的故事》的西班牙版本,里面的故事是真事。”大爷你知道吗?和你们喝茶的这个下午仿佛让我穿越了时空,亲眼见到了书里发生的事。

国家旅馆的晚餐

此行最后一站是国家旅馆,下午问过国家旅馆晚餐时间,7 点半。我看还有时间就往城外走,去沙漠看看。沙漠和村子之间有一些水源,当地人用来养羊,据说时不时还能看到大批火烈鸟。

“我举目望去,无尽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地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只有在深入大漠里,看日出日落时一群群飞奔野羚羊的美景时,我的心才忘记了现实生活的枯燥和艰苦。”

荷西平日上班,留三毛一人在镇上。白天去寄信,傍晚撒哈拉威邻居来做客的日常,对三毛这个向往沙漠的人来说是枯燥甚至艰辛的。只有周末荷西休息的日子才是期待的,特别是买了车之后,他们有时间就向大漠开去。时间久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半年跑了1.6万公里,油费花了2.4 万。他们的所有餐费加起来还不如油费的零头。

国家旅馆外观三毛说像城堡

三毛在《素人渔夫》中写,她和荷西入不敷出,于是他们周末一大早开车横穿沙漠去大西洋边抓鱼,回来在镇上卖。那天,他们刚卖给镇上最高档的酒店——国家旅馆。谁知,荷西的上司来了,说要请荷西和三毛在这里吃饭,他们点的鱼,正是荷西早上辛苦抓的,到了餐桌上价格涨了12 倍。到了结账时,荷西和老板抢着买单,最后荷西赢了。相当于他们一天白干。三毛这时才知道,他们就算再怎么提价都不过分,因为这是在沙漠。

在阿雍的第一顿正餐,选择了国家旅馆,点上一份鱼。当晚只有我一个客人,我走进灯光柔和的大厅,房顶是海蓝色的立体波浪造型,给这个炎热的沙漠城市带来一丝清凉的心理暗示。墙上挂着沙漠游牧民族绘画,我选了最喜欢的一幅画下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尽管没有其他客人,餐具桌布还是像40 年前一样擦得雪亮,烫得笔挺。40 年前,这里可是西班牙的有钱人,才来消费的。他们在这里办酒会,觥筹交错。这里也曾经给三毛短暂的慰藉,让她忘记身处艰苦的沙漠生活中。

国家旅馆

后来,在当我真的身处撒哈拉沙漠,和捷克姑娘Monica 还有她的两个沙发主一起做晚饭、弹琴唱歌的那个晚上,又聊起三毛。

Monica 的沙发主说,“我听过这个名字,曾经有一个香港小伙儿,在只有一个星期假期的情况下,还是飞来这里,就为了这个人。他先坐了一天的大巴去阿雍,又来我这儿(沙漠)住了几天,之后便飞回香港上班了。感觉他的整个假期都是在吃苦。”这点苦对喜欢三毛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我心里暗想。

那个晚上,我给他们讲了三毛“飞羊落井”和“沙漠观浴”的故事。“你知道Echo 的生活方式如果放在现在,不算什么。可在那个年代她的形象却像灯塔一样矗立在那里,是因为那个年代的中国,大部分人还在顾及温饱,小部分富人在享受西式生活。她却跳出舒适区,做了40 年后一部分人才会做的事。”

“是的。”Monica 回我,“还有一个原因是,在那个年代她作为一个女性敢这么做。”

向老驴友三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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