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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应龙:1994年的一场游戏

 wwm5837 2020-02-23

作者谢应龙

1994年,距今很明显已是26年了。那年,我在白沙洲旁一所叫师专的学校读书。每天课余去校图书馆读期刊,那时的《北京文学》《萌芽》《山西文学》等省级刊物,基本上我都会全读过一遍。特别是对《山西文学》很中意,是因为一位叫祝大同的大胡子副主编,我与这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有着书信往来;对《四川文学》难以释手,因与一位叫肖痕的编辑部主任有关,她在那年编发了我的小说《七里庵》,那是以我老家雨花庵为背景创作的一个抗日题材作品。而1994年的这场游戏,与湘潭的谭家山煤矿有关,当年从这个煤矿出来的一位谭姓姑娘正在衡阳师专音乐系读书,她平时也经常坐在与我对面的座位上看书。有天,我看到她在看毕淑敏的《预约死亡》,这可能是1994年度最具分量也最具影响的一部小说。游戏,就是不久从她口里游了出来的……

曼从外地回来,她憔悴的样子让我看得大吃一惊。

曼是我高中的同学,她的语文成绩好,也还喜欢音乐的,有一段时间还和我说准备和我一样报考音乐系。但她最终没有报,是因为曼的体育成绩还特别好,学校里举行的运动会,她可以说是一个全能的冠军。

我问她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呢?她说,环境所致,我们的环境不需要这样的女人,可是现在的一些女人逃不开这样的环境。

真是危言耸听。我说,你怕是得了“谬论症”吧。

曼笑着说,我这说不是谬论,而是事实,你不信吗?你会信的,咱们可以先看一场游戏。

曼于是就带我来到了湘潭火车站。到了那里,曼竟神秘地对我说她临时有点事,让我先等一会。我等到她出来时,她又领着我来到了售票厅,神秘兮兮地说,你看清楚了。我望着她,心里说,你神经了,但我还是睁大了眼睛。

就这时,之前秩序井然的队伍忽然骚动了起来,排在队里的一些人一下子钻到窗台边。我四处寻找民警,才知道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全走了。她对我说,你别乱望了,游戏现在已经开始了。

售票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呼朋唤友之声此起彼伏,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买出票来。我忍不住也走上前去,一打听,说窗口已经关上了。

我知道这也许是曼动了什么手脚,但我根本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玄机,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当儿,挤在窗口的人又忽啦散开了——离开的民警回来了。

曼对我说,你觉得精彩吧!我觉得曼戏弄了他们。我说,他们只是想早点到达目的地而已。

谁不想早点到达目的地?曼指着现在已经排在最后的那些人说,他们想投机取巧,结果不仅受到欺骗,还枉费了力气,倒是这些规规矩矩、循序渐进的人能先买上票先搭上车。你知道吗?有时循序渐进就是一切,就是生命……

曼说这话时有点激动,但我不明白这场游戏与她孱弱的身体又有什么联系呢?我问她。

曼叹了口气,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不久,我经过一家医院时,有一个同学从里边出来。她以为我是看曼的,她说,你来迟了,曼已经走了,肝癌——

我又从她口里得知:曼高中没有毕业,就离开了学校。不久,她就做了全陪女郎,她是因为烟酒过度而死的。

那时,我才突然明白了曼的那场游戏是演给谁看的了!我也只能为曼在这个充满诱惑的环境中死去而感到格外的悲伤。

那年那天,我还记得谭姓姑娘在说这个故事时,有一片落叶正好打在她的肩上。

编辑:陈曦

责编:李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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