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农本草经》中青蒿是草蒿的别名,但神农氏并不载植物形态,因此无法确认是何种植物来源。草蒿一物,经南朝弘景,越唐代苏敬,都不曾记录其到底是何种植物。期间青蒿为用,最负盛名的莫过于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所载治寒热诸疟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2015年屠呦呦先生因发现青蒿素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轰动一时。有传,屠先生历经坎坷之后从葛氏“绞汁”服法中获取了灵感,取得了关键性突破。青蒿,也由此不期然的闯入世人的视野。现在已知仅在黄花蒿中含有青蒿素,且黄花蒿中青蒿素的含量与产地关系密切,北方黄花蒿中青蒿素含量极低。然古代青蒿究竟是黄花蒿(Artemisia annua)还是青蒿(Artemisia apiacea)?也一时争讼纷纭。 宋代本草中,《本草图经》载:“人亦取杂诸香菜食之,至夏高三、五尺;秋后开细淡黄花,花下便结子,如粟米大,八、九月间采子,阴干。根、茎、子、叶并入药用,干者炙作饮香,尤佳。”《经史证类备急本草》载有2副青蒿绘图,但苏颂、唐慎微所载均无法甄别是何种植物。沈括《梦溪笔谈·药议》复言:“蒿之类至多,如青蒿一类,自有两种,有黄色者,有青色者。《本草》谓之青蒿,亦有所别也。陕西绥银之闲有青蒿,在蒿丛之闲,时有一两株,迥然青色,土人谓之‘香蒿’。茎叶与常蒿悉同,但常蒿色绿,而此蒿色青翠,一如松桧之色;至深秋,馀蒿并黄,此蒿独青,气稍芬芳。”沈括先生不失偏颇的记载了当时的客观事实,从其表述可以推测,在宋之前青蒿入药基质或有两种。 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将“青蒿”“黄花蒿”予以分条记载。讲青蒿“二月生苗,茎粗如指而肥软,茎叶色并深青。其叶微似茵陈,而面背俱青。其根白硬。七八月开细黄花颇香。结实大如麻子,中有细子。”又讲黄花蒿别名为“臭蒿”但是“香蒿、臭蒿通可名草蒿”,黄花蒿“与青蒿相似,但此蒿色绿带淡黄,气辛臭不可食,人家采以罨酱黄酒曲者是也。”黄花蒿(Artemisia annua)与青蒿(Artemisia apiacea)外形极其相似,不过黄花蒿具有浓烈的挥发性香气,而时珍笔下的黄花蒿“气辛臭不可食”显然并非黄花蒿(Artemisia annua),而应该是青蒿(Artemisia apiacea)。反之,时珍的青蒿恰恰为黄花蒿(Artemisia annua)。因此,从时珍的记载来讲,古时所用青蒿正是黄花蒿。 也有不同意见,生药学家赵橘黄先生《祁州药志》中讲,青蒿、黄花蒿指的是黄花蒿(Artemisia annua)的不同生长阶段,“老则变黄,故呼黄花蒿。”以此反读,时珍先生似乎则不应将黄花蒿单独列出了。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胡世林先生就曾提出造成这种纷乱关系的根源之一在于李时珍不当另立黄花蒿。再退一步讲,即便古代有两种基质来源,也应当有主次之分,因黄花蒿有退疟作用,青蒿并无退疟作用,因此古代所用也是黄花蒿为主。屠呦呦先生则认为,日本学者白井光太郎等《头注国译本草纲目》在中药“青蒿”项下,错误注以植物学名Artemisia apiacea Hance;而在黄花蒿项下,却注以植物学名Artemisiaannua Linn.,从而造成了这种纷乱关系。并建议Artemisia annua Linn.的植物学名,也用青蒿。 《神农本草经》中载蒿也多,如白蒿、马先蒿、草蒿,唯独草蒿主“杀虫,留热在骨节间”,且别名为“青蒿”,自此后世以“草蒿”为名的记载直至明代,明清之后的本草著作则开始大量使用“青蒿”为名对其进行记载,之后延续至今。历代医籍对青蒿尽管有不同阐述,但是东晋《肘后备急方》、宋代《圣济总录》、元代《丹溪心法》、明代《本草纲目》、清代《温病条辨》等,都记载说青蒿有截疟作用,黄花蒿(Artemisia annua)具有退疟作用,而青蒿(Artemisia apiacea)并无退疟作用,因此尽管隋唐之前不见草蒿的植物形状表述,但可反推古之退疟所用的青蒿均为黄花蒿(Artemisia annua)了。而今,2015版《药典》也已经明确记载如是。 (黄花蒿) (青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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