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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族乐器,穿透历史的声音(一)

 DastanA 2020-02-25

那些穿透时光的音乐

  “女为胡妇学胡妆,伎伎胡音务多乐《火凤》声沉多咽绝,《春莺啭》罢长萧索。”这是唐代诗人元稹描写西域乐舞的诗句,至今仍能让人感受到那乐声的深沉悲壮和清丽婉约。

  喀什噶尔古称疏勒国,它的“歌舞之乡”的美名则可直朔秦汉,那时的疏勒乐曲就已十分出名,至隋唐时期疏勒乐已达到鼎盛,与龟兹乐、于阗乐、高昌乐并称西域四大乐舞,并对中原音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当然,在今天,我们仍能听到这些悠扬的乐声,他们出自那些千姿百态的精美乐器:都它尔、热瓦甫、沙塔尔、卡龙琴、艾介克……几乎每一种乐器的身后,都隐藏着一段古老的记忆,《隋书·音乐志》曾记载:疏勒乐“乐器有竖箜篌、琵琶、五弦、笛、萧、筚篥、答腊鼓、腰鼓、羯鼓、鸡娄鼓等十种。

唐朝时,这些来自疏勒国的乐器还和它们的演奏者一起风靡了长安,其中妙解琵琶的乐师裴神符就深得唐太宗李世民的喜爱和赞赏。

或者,我们今天再也没有办法在喀什噶尔找到琵琶和竖箜篌的身影,但是,莎车文工团的团长,对木卡姆和维吾尔族乐器都深有研究的依力哈木却告诉我,虽然西域的琵琶留在了中原。

生活在西域的维吾尔族的先祖们把原来琵琶的琴身加长,就形成了后来的弹拨尔和都塔尔,“在喀什,几乎每一种维吾尔族乐器都带有东方或者西方的影子,卡龙琴样子像扬琴,声音却与古筝类似,甜美纯净,胡西塔尔与小提琴同源,艾介克则恰似二胡。正是因为它们的身上带着历史的烙印,彰显着维吾尔族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胸怀,它们才会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依力哈木的介绍让我对维吾尔族乐器更加充满了好奇,我不仅想仔细聆听每一种乐器美妙的声音,还想知道它们诞生的过程。

乐器~

在叶尔羌河流域刀郎人的故乡麦盖提县,我第一次见到了最原始的维吾尔族乐器、听到了最原始的乐声,那是在维吾尔民间艺人玉素因·亚亚兄弟的家里,玉素因·亚亚抱出了两面手鼓和刀郎艾介克,手鼓的鼓面已经有些发黑,看来有些年头了,艾介克的琴身细长,雕琢简单,泛着一层淡黄色的油光,显然是因为长期的磨挲所致。

玉素因·亚亚还告诉我,这两面手鼓包括艾介克都是他们兄弟自制的,据说,在喀什噶尔,很多民间乐师都会自己制作乐器,他们没有什么专业的技巧,只是凭着自己对那音乐的把握,就能做出和自己心灵相通的乐器来,所以虽然土气,但就象他们身体的一部分,熟悉、亲切,用手一摸就能感应到那涌动的音乐之灵,歌声就会自己喷薄而出。

玉素因·亚亚兄弟和他们的子女,孙儿差不多都会刀郎乐器和歌舞,一家人凑在一起就能组成一支乐队,举办一场刀郎麦西来甫。这会,艾山·亚亚抱起了艾介克,他的儿子,18岁的买海提·艾山和玉素因·亚亚一道拿起了手鼓。

  琴声悠扬,鼓声激越,玉素因·亚亚一边击打手鼓,一边闭起了双眼,他沉浸到他的世界里去了,忽然,他放声唱了起来,他唱得是刀郎木卡姆的第四套曲子,名叫《奥坦巴雅宛》“我的马儿在草原吃草,我的情人在凉亭欢笑,我一旦想起她的时候,灵魂在情火中燃烧”这是一首情歌,原本应该是忧郁缠绵的,可不知为什么,玉素因·亚亚却唱得声嘶力竭,他的嗓音非常高,猛然唱出时,几乎惊掉了我手中的一块馕。让我觉得,他根本不是用嗓子、用心在唱,而是用全部的生命在唱。听过玉素因·亚亚的歌唱,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维吾尔族民间乐器的生命力会如此旺盛,因为它已和那歌声一起融为一体,不能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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