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今年二月份是有29号的,四年一次的机会。不过今年这个二月,过得算是别致了。先是不得已天天“宅家”,等到复工,还是需要“捂一捂”、“摒一摒”,究竟要捂到什么时候?有人说听钟院士的,也有人说听张爸的,总之不可掉以轻心。春节期间有朋友问我:会不会趁这次“空城”的机会,到街上去拍点照片?上海街道空无一人的机会是不多的,留下一些记录是不错的。我想了想,没有去。一来,上海马路上没人的机会不多,但我可以名正言顺在家里呆呆的机会也不多,难得不用出门,看看书、烧烧饭、晒晒太阳,也是一种感受。空城,就让喜欢拍的朋友去拍吧。二来呢,即使在熙熙攘攘的大上海,空无一人的街道亦复不少,原不必等到“空城”的时候才能拍。今年1月21日,我在南市的街头走了走,当时气氛已经有点紧张,但很多措施还没有上来,大多数人还以为过两天就好了,没太当回事。我去的地方,是南市的梅家街、蓬莱路、鸳鸯厅弄一带。 鸳鸯厅弄蓬莱路口 之所以去那一带走走,缘于读到一篇文章,说到以前上海的“红灯区”沿革,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而转移的。最早是在虹桥(今复兴东路望云路附近),后转移到鸳鸯厅弄一带,明清两代差不多都在那里。要到上海开埠,才转到和法租界交界的郑家木桥,最后才转移到“四马路”福州路。鸳鸯厅弄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暧昧,其实上海老城厢的地名本就是生冷不忌,什么“莫乃弄”、“萨珠弄”、“钩玉弄”……用上海话一读,那是相当火爆的。“鸳鸯”?相当文雅的啦。记得那天是1月21日,星期二。我存了几天2019年的带薪休假,春节前提前休息了。阳光正好,就到老南市看了看。凑巧拍了一些空城前的空城。 “东梅”即东梅家街 梅家街的房子大多已封门 街道空无一人 “秘室” 不用拆还打个√? 光启南路上的“勤耕小业” 门窗也封了 乔家栅 鸳鸯厅弄南口 那时候弄堂里还可以走走 当年的红灯区 现在的房子已经是后来建的 建筑纹饰和人间烟火的搭配 平安富贵 运漕镇 安徽马鞍山的一个镇 养鸟人家 一层,二层,三层…… 墙角的海绵宝宝涂鸦 汗衫马甲 夹弄 这幢房子还没有我的身高高 但目测年代相当久远 临近蓬莱路的高寿里 高寿里蓬莱路的门头贴了金 我猜是因为蓬莱路暂时不动 说到“高寿里”,稍微扯一扯。去年三月份我到闸北安庆路浙江北路一带拍了几张照片,其中就有那里的南北高寿里。中国人的传统,50岁以上可以算“老”,70岁以上叫“耆”,“耆”中还有差别,70-80叫“耋”,80-90叫“耄”,所谓“耄耋之年”,耄和耋是有分别的。90岁叫“鱼合背之年”,到100岁就是“期颐人瑞”了。这些建筑大多是二三十年代建造的,如果是个人,早就超过了耄耋之年,接近“期颐”了。有人说:是该拆了,住着也不舒服。那种语气就像说老年人不中用了,活着也是多余。也有人说:文化价值还很大,应予保留。听上去,像是还要让老人“发挥余热”,似乎也不太对。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我只听从自己的内心,看到这些房子被损坏、被拆除,就很心痛。怎么办?似乎不是我能想的。 闸北的北高寿里 陈予钢老师画 去年3月份我拍的北高寿里 如今那里已经是平地一片了 清代上海地图中的鸳鸯厅弄 (图片来自井蟾斋迂语公众号) 光启南路154弄 老名字“麦家弄” 这里有细节精美的老房子 到鸳鸯厅弄一带来,除了看看明清上海的“红灯区”,还因为这里原有一座真武宫。真武大帝又叫玄武大帝、玄天大帝,主管北方。原来的地位只能算普通,但明朝建立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驻防北京的叔叔“燕王”朱棣起兵南下抢了侄子建文帝的花花江山,所以明朝很重视“北方”,真武大帝是正统的化身,地位不一样了。真武大帝是武将形象,异常威武。披散头发,穿黄金锁子甲,脚踏五色灵龟,手按宝剑,身边侍立龟蛇二将和金童玉女。鸳鸯厅弄有一座真武宫,但我走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被我在一家房产中介的墙角,发现了这样的图像: 木板背后露出半个“真”字 移开木板看到“真武宫界”四字 微博上看到的真武宫俯视图 有半球型的房顶 但我未能入内参观 1953年 北京德胜门瓮城真武庙 斜坐在废墟中的真武大帝 北京的真武大帝都这样了 上海鸳鸯厅弄的真武宫 还能怎样呢 图片来自微博 鸳鸯厅弄旧照 图片来自微博 鸳鸯厅弄到蓬莱路为止 蓬莱路上的花苑小筑 蓬莱路望云路 此处原有上海的古早味生煎 现已搬迁了 老城厢随处可见的诅咒涂鸦 净土街 隐隐约约辨认出“党中”二字 望云路一家古玩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