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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诗经《周南.芣苢》

 ZJ890905 2020-02-27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撷之。

芣苢,即车前草。《诗经》中的民间歌谣,有很多用重章叠句的形式,这一篇看起来很单调的重叠,却又有它特殊的效果。在不断重叠中,产生了简单明快、往复回环的音乐感。同时,全诗三章十二句,只有六个动词——采、有、掇、捋、袺、撷,是不断变化的,在这六个动词的变化中,又表现了越采越多直到满载而归的过程。诗中没有写采芣苢的人,读起来能感受到她们欢快的心情,情绪就在诗歌的音乐节奏中传达出来。

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这种至为简单的文辞复沓的歌谣,确是合适于许多人一起唱,若是一个人独自浅吟低唱,那便诗的意境全无。曾有文人模仿《芣苢》作诗“点点蜡烛,薄言点之。剪剪蜡烛,薄言剪之。”这种模仿实为不伦不类。试想一群人在野外采芣苢,兴高采烈,采了又采,用这复沓的调子表现出劳动的欢欣与热情,再恰当不过;可是一个人独自在家把蜡烛芯剪了又剪,还唱道“剪剪蜡烛,薄言剪之”,这个人多半脑子有点问题,哪还有诗的意境。这个模仿完全是文人制造出来的滑稽。而方玉润的想象甚是切合诗的意境,每到春天,成群的妇女在平原旷野,一边采着嫩叶,一边唱着“采采芣苢”的歌儿,那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情景。

这种简单明快、往复回环的节奏,在持续过程中构成了变化,一强一弱,一张一弛,一阴一阳,这些变化突破了单调与沉闷,产生出层出不穷、五彩斑斓的美感来。

这种美妙的感受来源于平凡的生活,来源于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不会去深究这当中的道理,而是凭着直觉和天性去追寻自然的节奏变化。他们扛着沉重的木头喊着号子,拉着长长的纤绳哼着调子,哄着婴儿入睡唱着曲子,这些依循节奏感而运动的天性是神奇的,这些类似于“嗨哟嗨呦”的富于韵律感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美。

刘易斯.托马斯在《细胞生命的礼赞》一书中说:“人类普遍地表现出创作音乐和欣赏音乐的需要。我不能想象,甚至在我们最古老原始的时代,当一些天才画家在洞穴里作画之时,附近就没有一些同样具有创造才能的人在创作歌曲。唱歌象说话一样,乃是人类生物性活动的主导方面。”看来,那些美妙的艺术并不只是来自于曲高和寡的高高的殿堂,它也可以来源于最最平凡的生活。那些摇篮曲、小夜曲的节律不正是与“嗨呦嗨呦”这样富于韵律的声音一样,来自于生活的体验、生命的感悟吗?

文学艺术的最深厚的根源,就在这种直接而深刻的生命体悟之中,而这种生命体悟又来源于自然。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法”即效法,“自然”则指宇宙间一切不是人工创造的东西。

或许你曾迷恋于《二泉映月》的婉转旅律,或许你常陶醉于《月光奏鸣曲》的浪漫忧伤,或许你正痴迷于《夏日香气》的清新芬芳。蓦然回首,这些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无不来源于大自然中的湖光山色、虫嘶蝉鸣。在鲁迅的百草园里,油蛉也会在那里低唱,蟋蟀也会在那里弹琴,真是奇妙呀,大自然赋予我们的不只是生命的延续,美满的生活,还有艺术的熏陶。

文学艺术并不是那浮在云端的高不可攀的神灵,再高深的文学艺术都是根植于大地,在我们触手可及的身畔酝酿滋长。可不是吗?《诗经——芣苢》中无论是简单明快的劳动歌谣,还是重章复沓的诗词,都是来自那最普通的生活、最深厚的土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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